第二百七十八章 昨夜那般辛苦
先前,宮中有風言風語,說這孩子月份不對,十有八九不是七王爺的種,如今這種謠言已是不攻自破。
只消看一眼這孩子的長相,便能曉得他的父親是何人了。
不過才過了大半個月而已,兩個孩子就已白胖了許多,小手臂如同蓮藕一般,臉頰圓圓,眼睛已是圓圓,眸子清澈極了,瞧著很是可人。
雨瑞手裡拿著撥浪鼓,邊逗弄襁褓中的小嬰兒邊說道:「小郡主的眼睛,長得真像娘娘您。」
月桐點頭:「是呀,不僅眼睛像,嘴唇也有些像……」
小郡主的確像極了秦雨纓,看著她白白嫩嫩的小臉,秦雨纓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
她上輩子孤身一人,這輩子亦沒有感受過太多的父母親情,如今有了夫君,有了孩子,心中似乎有個空空如也的角落終於被填補,看著孩子明亮而天真的眼睛,有時真會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暖意。
暖意湧上心頭,彷彿被初陽親吻過,那滋味沁人心脾。
正先聊著,陸泓琛已過來了。
「王爺……」下人們紛紛屈膝行禮。
雨瑞與月桐,很有眼力見的領著眾人退下了,迴廊中很快就只剩下了陸泓琛與秦雨纓。
「她們為何一見本王,就如見了洪水猛獸?」陸泓琛有些不解。
秦雨纓被他逗樂:「哪有人這般說自己的?」
陸泓琛亦是淺笑:「也好,正好無人來打攪本王與你同賞這夜景。」
秋日,夜漸涼。
風起,吹動二人的衣角,秦雨纓肩頭一暖,一件帶著體溫的衣裳已然替她擋下了那徐徐夜風。
看著他在夜色中半明半昧的側臉,她不禁微嘆——若日子就這樣慢慢過下去,該有多好……
「那天門,如今仍未打開嗎?」想了想,她問。
陸泓琛搖頭。
天門未開,憑他的本事,也無法強行開啟。
這一戰在所難免,即便收回了傀儡身上的殘魂,他也算不到會是何種結局。
故而,有秦雨纓在身邊的每一日,他都倍加珍惜。
他喜歡看她挑眉打趣,巧笑嫣然的模樣,喜歡每日醒來時,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往自己懷中鑽,如同一隻慵懶的小狸貓……
有這隻小狸貓在身旁,時間都彷彿變得緩慢起來。
連陸泓琛自己都未發覺,這段日子,他眸中的笑意越來越多,已不復當初那冷麵冰山的模樣。
正因磨難如此之苦,偶爾的平靜才格外令他心生嚮往。
有時他甚至會想,等這一切結束之後,乾脆離開京城,不再理會這些繁瑣的大事小事,與雨纓一同隱居山野,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過普通人一般的日子……
他看得出,她嘴裡總說喜歡熱鬧,實則早已在這京城待得有些膩煩了。
繁冗的禮數、苛刻的規矩,皆束縛了她。
她從來不是不喜自由的女子,又怎甘心做這金絲籠中雀?
「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秦雨纓被他看得有些狐疑,伸手在他眼前輕晃了幾下。
纖細的手指,白皙如瓷。
他將這隻手握在掌心,那熟悉細膩與柔軟,讓他一刻也不捨得放開。
對上那雙彷彿有暗火涌動的深邃眼眸,秦雨纓忍不住耳尖微紅。
「今夜……今夜月色真不錯。」她隨口瞎扯了一個話題。
「今夜有雲,天上無月。」陸泓琛戳破。
抬頭一看,果然不是尋常那般月明星稀的景象。
秦雨纓抿唇,有那麼一點點尷尬:「你……你今夜不打算去書房處理奏摺了?」
「有美人在懷,本王哪還有心思理會什麼奏摺?」陸泓琛道。
秦雨纓聽得愈發赧然,掩飾住臉上的羞赧,嗔怪道:「虧得你不是皇帝,否則十有八九是個昏君……」
「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陸泓琛捏了捏她的小巧的下巴,嗓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啞,似乎融化在了那徐徐夜風中,「是不是因為本王太久沒『懲治』你?」
秦雨纓臉頰一燙,忍不住結舌:「你……你……」
「我什麼?」陸泓琛故意湊近了幾分。
「你……你忘了,我還在月子里呢。」她勉強擠出了這麼一句。
看似理直氣壯,落在陸泓琛眼裡,卻儼然是一隻心虛的紙老虎。
「本王有辦法,讓你這月子提前結束。」他道。
果然……
秦雨纓的臉頓時更燙了。
這個登徒子,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不……不行,」想了想,她搖頭,「萬一又懷上了孩子怎麼辦?」
「本王會小心,只要你不願意,本王便不會讓你懷上孩子。」他答。
說得倒是一臉認真,只是眼神為何這般的不正經?
旁人自然不會在陸泓琛臉上瞧見這種略帶邪氣的神情,這眼神,秦雨纓卻是見過無數次。
完了完了,又要被這座冰山吃干抹凈了……
她咬唇,臉頰已是紅如晚霞,那明媚的色澤,將陸泓琛心中的弦輕輕撥動了一下,弦微顫,一如她在夜色中微微顫抖的鴉羽長睫……
即便沒有皎潔月光,此情此景依舊美不勝收。
他看得有些入神,片刻也不捨得移開目光。
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她淡如煙雲的柳眉,看著那雙明眸漸漸蒙上了一抹水樣的柔媚,他終於忍不住俯身吻下,唇舌交融,兩道身形似乎要融為一體……
夜很涼,體溫卻很燙。
秋意盎然的夜,東廂廂房內一室春光,次日,秦雨纓睡到日上三竿才漸漸醒轉。
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身旁那早已醒來的人。
他似乎靜靜看了她許久,眸光安靜,比平日里少了幾分冰冷,多了一抹柔和。
那眼神令她微赧,忍不住就拉起被角,遮住了湧起紅暈的臉,小聲埋怨道:「太陽都曬屁股了,為何不早些叫我起身?」
這一細微的動作,令他忍俊不禁:「昨夜那般辛苦,不好好休息,如何能儘快恢復?」
沒羞沒躁的一席話,聽得秦雨纓臉紅到了耳根。
她自認是個臉皮厚,在這種事上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薄臉皮,根本經不起這座外冷內熱的冰山幾句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