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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恨意

  玄默不知道此刻是怎樣的心情,看著許逸和白辰,再看向易笑茹,他臉上已不再是淡漠,眼神冰冷的猶如寒天的霜雪,眉間一蹙,他道:“放開。”


  沒有任何語調的平淡卻擲地有聲,玄默抬眼望向那妖物,而那妖物竟是一怔,如此冰冷的目光,仿佛很多年前的妖王,那時的他冷漠異常,不管是誰他都隻是淡淡的凝望,目及之處,隻有他人對他的敬仰。


  此刻的玄默與妖王像極,不,確切的說比當年的妖王還要可怕,妖王隻是淡漠的冷,而他,卻是令人恐懼的陰冷。


  定了心神,野狼試圖壓下心中的恐懼,扼住白辰的手緊了緊,他道:“難道你不想救他們麽,我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但玄默麵色依舊,抬起的視線還是那般令人驚恐,忽地,他勾唇笑了笑,陰冷的像是從地獄走來的惡魔:“最後一次機會,放了他們。”


  喉嚨不由的收縮,野狼驚懼的吞了口唾沫,手心開始出汗,但卻未放鬆對白辰的遏製。


  唇間揚起一抹微笑,玄默眉眼半眯,以無法預測的速度向野狼攻來,野狼不防,頓時被砍斷一隻手,束縛白辰的手斷裂,白辰終於能夠順暢呼吸。


  見白辰脫離野狼的控製,玄默立刻再次攻去,那野狼以瞬速武裝全身,隻見他身披鎧甲,手持一柄鐵斧,肆意的笑了起來,他道:“這麽容易被解決,也不可能在妖界生存至今。”


  玄默隻是淡淡望去,嘴角裂開一個弧度,這樣麽,簡單的死去還不足以卸他心中怒火,如此甚好!

  一人一妖纏鬥在一起,玄默的道行竟又上了一個層次,剛才與雄獅的戰鬥非但沒有降低他的攻擊力,反而讓他激發了全身的力量,和野狼的戰鬥,他明顯占著上風。


  漸漸體力不支的野狼卻沒有放棄,他用了全身的修為在與玄默拚鬥,唇間的笑變得困難,身上一道道傷痕似乎在預示著鎧甲將要完全破碎,但對方的力度卻還在增強,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更恐怖的是,他竟然覺得,玄默每攻擊一次,他身上的道行就加深一層。


  終於,他控製不住猛地吐了一口鮮血,應聲倒地,玄默居高臨下睥睨。


  然而未等玄默有下一步動作,卻見野狼突兀的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麵目越來越猙獰,他看著玄默,覺得他分外可笑,玄默眉間一擰,就聽野狼道:“你終究保護不了他們,哈哈……”


  聞此言,玄默立刻轉過視線,隻見許逸胸前插入一把匕首,而他身前是白辰驚愕的視線,還有易笑茹那猙獰的笑。


  什麽.……?


  哈哈……野狼的笑就像是諷刺,玄默隻覺眼前一片黑暗,易笑茹做了什麽,許逸,許逸他會怎樣?


  斷魂刀深深紮進野狼胸口,那嘲諷的笑聲戛然而止,但玄默的心卻不能平靜,他看見易笑茹還在對著他微笑,轉瞬她快速向白辰移動,像是本能,玄默立刻快步向前,終於在易笑茹刺下那刀的同時緊緊攥住。


  他看著手心流淌著鮮紅的血液,但神色沉靜的可怕,抬起視線,他對上易笑茹猙獰的笑:“你在做什麽?”


  那樣平淡卻異常的令人恐懼,易笑茹竟沒有懼怕,她依舊笑著,風輕雲淡的收回利刃:“你不是看到了麽。”


  幾乎是她語畢的同時,玄默抬起鮮紅的右手狠狠拍上她臉頰,未發一言卻是冰冷了整張臉。


  玄默終於明白許逸和白辰那時為何要掙紮以及那迫切想要開口卻又無能為力的神情,是易笑茹麽,幕後者竟是他曾想要救援的人,是她欺騙了他,自導自演了這場劇情,而他全然不知竟害了許逸,是他,他是罪人。


  如若他能先為兩人鬆綁而不是與野狼纏鬥,那麽許逸和白辰會告訴他真相,他便不會死,轉過視線去看白辰,他的眼睛早已迷蒙,被捆綁的身體用盡全力向許逸蠕動。


  玄默剛為他鬆開捆綁,他便以瞬速衝到許逸身旁,淚眼朦朧也來不及擦拭,他抱著許逸,望著他疲倦的雙眼,輕聲道:“許逸,許逸哥。”


  許逸想對他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僵硬著的麵容萬分疲憊,他深深的望著白辰:“不要哭,我最喜歡你笑的樣子,如果害你哭了,我會內疚的。”


  “許逸,我在叫你名字你聽到了麽,我再不叫你哥了,所以,不要睡好不好?”白辰早已濕潤了雙眼,他抬手快速擦去眼眶裏妨礙他看清許逸的霧氣,懇求的對他說道。


  但許逸卻搖搖頭,終於,他淡淡笑了:“還是那麽傻,”說到這,他移開視線試圖找尋玄默,玄默立刻半跪在他身前,為的隻是讓他看清自己。


  “幫我照顧白辰,他有多傻你是知道的。”


  但玄默說不出話,他怔怔的看著體虛的許逸,將他手心握緊,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救他!


  像是看出他的愧疚,許逸繼續說道:“不要難過,這不是你的錯,還好,在我死之前知道自己沒看錯人,你是我認定的兄弟,永遠都不會變。”


  兩人一同沉默了,想哭卻又一直在克製,白辰對著他使勁搖頭,終於說道:“不要,我不要你死。”


  許逸為難的笑著,他也不想失去白辰,可是身不由己,伸出手,他想撫摸那一輩子都看不厭的容顏。


  白辰俯下腦袋配合他的動作,眼眶裏的淚水突然掉落在許逸眼中,不由得,他輕眨了眼睛。


  “你忘了答應我的事麽,不要,求你不要丟下我。”


  “許逸,我都沒有主動親過你呢,你怎麽甘心。”
……

  白辰把自己這輩子未說過的情話全都說了一遍,可許逸的眼皮卻越來越沉重,心痛的難以呼吸,白辰的視線又是一片迷蒙。


  怎麽甘心,他當然不甘心,許逸望著那令人迷戀的容顏,他強笑:“所以現在親一下。”


  為什麽在這種時候,許逸卻還要裝作無所謂,他不知道麽,那樣隻會讓白辰更心痛,玄默別過臉去,他沒辦法再看著許逸,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哭泣。


  白辰順從的在他唇上輕觸,淚水忽地從眼角滑下,順著他的臉頰滴落他口中,鹹鹹的卻意外的甜蜜。


  “許逸.……”


  他微笑,對白辰微笑,可那笑容卻就此定格,玄默隻聽白辰那一聲嘶聲裂肺的吼叫,驀地閉上眼睛,終究還是沒克製住,淚水從緊閉的眼角滲出,玄默哭了。


  “師父.……”白辰愣愣的轉過視線,他迷茫的看著玄默,“許逸哥,他,他離開了麽?”


  玄默單手將他攬入懷中,隱藏起眼角的淚水,他對白辰道:“怎麽會呢,許逸會一直在我們身邊,他永遠都不會離開。”


  “不會離開?”突兀的開口,易笑茹嗤笑,“他死了你們看不到麽,他死了!”


  白辰心髒一疼,身子瑟瑟發抖,玄默用力將他抱緊,冷眼向易笑茹看去:“滾!”


  那一句怒喝,玄默想把自己的怒火悉數爆發,但他下不了手,她害死了許逸,他卻沒法動手,他痛恨自己的心軟。


  但易笑茹偏不識趣,她戲謔對著白辰開口:“看啊,他死了哦,你的許逸哥死了,你怎麽還不死呢。”


  白辰惶恐的睜大眼睛,他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許逸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玄默隻覺肩膀被人狠狠箍住,肩上像是被指甲用力嵌入,他猛然抬起視線看向易笑茹。


  死!玄默心中隻剩下這一個字,如果她偏要找死,那麽他豈有不成全的道理!


  抱緊白辰,他起身,向易笑茹逼近,他用力扼住她頸項,易笑茹頓時隻能艱難的呼吸,但她卻勾唇譏笑,斷斷續續說著:“你不想知道是誰給了我命令妖物的權利麽?”


  手掌一頓,他冷聲道:“誰?”


  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她道:“言兮哦,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言兮麽,玄默愣住,他為什麽要傷害許逸,為什麽會和易笑茹勾結在一起,不,他不信這是言兮做的,他說過,他不會傷害他身邊的人,一定不是言兮!

  “不信麽?”易笑茹笑,“他說你傷害了他,他要報複你,哈哈.……”


  手掌用力收緊,隻聽見嘎嘣一聲,像是骨骼斷裂的聲音,玄默鬆開手,看著易笑茹漸漸倒了下去。


  是言兮在報複他,是言兮殺死了許逸,是言兮讓白辰如此難過,是他釀成如今的慘劇。


  言兮麽,不管他曾與他有多深的糾葛,不管他們曾多麽相愛,不管他是否對他不舍,他現在要做的隻是斬殺言兮,他是妖王,並非他所認識的言兮。


  那麽巫鉞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吧,他說了傷害言兮的話,所以他抹殺了他的記憶,但自己不識趣偏要找上門來,害的許逸身亡,白辰悲痛,這些,他要全數還給言兮,他們兩人的恩怨為何要牽連別人!

  望著懷中還在顫抖的白辰,玄默終是冷了神色,他不會再心軟,一切傷害他所重視的人,他全都不會放過。


  言兮是麽,這段萬年的情意也該有個了結,除妖師與妖物向來勢不兩立,何來相戀之說。


  黯然的垂下眸子,連同他的心一起冰冷,玄默心意已決。


  而那被冰封的言兮竟是毫無預兆的心中一痛,巫鉞沒法將他救治,難道真要他塵封千年獲得新生再去尋找玄默麽,那時他是否不會再背叛他,那時他一定早些占據玄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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