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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黃泉豬臉(1)

  見醫生一臉的疑神疑鬼,我好奇心一上來便憋不住,剛要追問時,便聽青天白日的,忽然從右邊兒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不等我反應過來,便見巷子里竄出來一個黑影,帶著一股惡臭,猛地朝著我們這邊兒撲了過來。


  事實上醫生是走在我右手邊的,那臭東西原本是撲他,結果這小子麻溜的往後一閃,我在旁邊根本沒看到,頓時被那東西撲倒在地,本來就暈乎乎的腦袋,砰得砸到地上,一時間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是倒了什麼霉啊!

  難道是因為我平時不拜神,所以諸天神佛都來懲罰我一個人了嗎?


  那玩意兒很明顯是個人,壓在我身上,嘴裡嘿嘿嘿直笑,蓬頭散發,渾身一股惡臭直衝鼻腔,差點兒沒把我給熏暈了。


  好在魏哥反應迅速,猛的將那人給拉開了,我趕緊爬了起來,定睛一看,卻是個連男女都分不清,嘴裡帶著傻笑,骯髒不已的人。


  不出意外,應該是個瘋子,正常人不會把自己整成這樣。


  果然,魏哥接著便解釋道:「是劉瘋子,沒有什麼傷害性,不用害怕。」


  姓劉?我記得魏哥之前說過,黃泉村有兩個大姓,一是姓魏,二是姓江,姓江的族人很早之前就牽出去了,現在村裡的基本都姓魏。


  這個姓劉的……莫非是外來的?想到此處,我便順口問了一句。


  魏哥的回答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這個劉瘋子確實是外來人,不過是個女人,早些年從別的村裡嫁過來,後來男人在外面打工死了,生下的孩子也沒能保住,從此以後就瘋了。


  小尤頓時面露同情之色,道;「好可憐啊。」


  魏哥沉默的阻擋著劉瘋子,她似乎對醫生特別感興趣,老是想去撲他,但被魏哥阻止幾次后,知道不行,嘴裡便發出一陣怪音,也不知是哭是笑,跌跌撞撞的又回到了那片空置、荒廢的無人區。


  魏哥帶著我們繼續往後走,小尤道:「那個劉大姐,就一個人生活嗎?」


  魏哥微微點頭,啞聲道:「能一個人生活,已經不錯了。」


  這似乎話裡有話,我不禁問他是什麼意思,魏哥道:「先死男人,又死孩子,村裡人覺得她克夫克子,命帶凶煞,會招來災禍,若再狠心一點,把她淹死也不是不可能。」


  此言一出,除了醫生還能保持鎮定外,我和小尤簡直氣的鼻子都歪了。


  小尤惡狠狠道:「懂不懂法律啊,不是棄嬰就是私刑處死,你們這兒的人也太封建了,簡直跟上個世紀的人差不多。」


  醫生道:「所以說封閉使人落後,窮山惡水,民智不開,所幸這黃泉村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


  小尤道:「所幸什麼呀,你沒看見剛才那幫熊孩子啊,這幫熊孩子這個年紀不去上學,在村裡逞兇鬥狠,長大了還得了?」


  說話間我們回了魏老賴家。


  湊巧魏老賴剛下地回來,這人五十來歲,身形乾瘦,皮膚黝黑,一雙眼睛閃著賊光,一看就是個腦子滑溜的人。


  魏哥上前跟他交涉,示意他多幫我們采一些草藥,我們好打包帶走。


  魏老賴眼珠子一轉,說可以,但是得加錢,而且要現給。


  我們三人渾身加起來,現在是一塊錢都沒有,哪兒來的錢?魏老賴又說,沒錢也成,拿東西抵,說著,便看向醫生的褲兜,醫生無奈,只能掏出兜里的東西讓他挑。


  這人直接挑了那把多功能的摺疊軍刀,看著醫生肉痛的表情,我安慰道:「沒事兒,就一把軍刀而已,我給你報銷,回去后我買給你。」


  醫生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道:「軍刀是原裝威戈……我等你報銷。」


  威戈?


  我一懵,急了:「別欺負我不懂行情,你一個窮的渾身就剩兩百塊的醫學博士生,你飯都吃不起了,你買那麼貴的幹嘛?肯定是假貨。」


  醫生頓時怒了,道:「乞丐手裡還有個金飯碗,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解剖了?」


  解……解剖?

  太殘忍了,和醫生打交道,風險真是太大了!

  那邊的魏老賴見我和醫生因此爭吵起來,心知自己選到了好東西,頓時美滋滋的將軍刀收了起來,看天還沒黑,扛著鋤頭便道:「我先出去採藥,飯給我留著。」


  待他扛著鋤頭一走,醫生臉上的怒氣頓時一收,輕飄飄的看了我一眼,道:「確實是假貨。」


  「……」


  合著他剛才是故意的?

  不知怎麼的,我又想起上次這小子說自己腿瘸了,訛我背他的事兒,頓時覺得這小子外表看著正經,內里實在是太雞賊了。


  越是看起來像好人的人,骨子裡沒準兒越陰險,醫生用自己的親身行動,深刻的詮釋了這句話的含義。


  魏老賴一走,我們開始準備晚飯,粗糧紅薯混大米,再配了一碗炒出來的土豆片,雖然簡單,但最近沒怎麼好好吃東西,吃起來也挺香的。


  這一帶山高林密,天色暗的快,魏老賴六點左右就回來了,七點左右,天完全就黑了。村裡沒有電,天一黑,不想睡的便在院子里升個火堆,聚一起嘮嗑,想睡的就直接上床了。


  我們三人毒性未消,精神還有些疲憊,便早早睡下了。


  由於床鋪有限,因此我和醫生擠一個屋,不知怎麼的,睡在床上,總覺得身上癢酥酥的。


  迷迷糊糊中,我心想:該不會是有跳蚤吧?


  肯定是,否則怎麼會這麼癢!這念頭一冒出來,我就更睡不沉了,一直不能進入深眠,時不時的就得撓一下癢,弄得我恨不能睡地上去。


  半夢半醒間,我感覺身邊的醫生動了一下,緊接著,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我以為他是要去上廁所,正好也憋著尿,便醒過來,打了個哈欠,道:「我也去。這邊兒的茅坑太噁心,一不小心就踩滑,蹭一腳屎。」


  醫生嗯了一聲,於是我倆摸黑往外走。


  由於村周圍是被開墾過的,沒有那麼多樹木,所以月光能透下來。


  今晚的月色很亮,地面跟鋪了一層銀霜似的,不用打火機,也能隱隱約約看清路。


  不過茅坑邊比較危險,還是得把打火機亮起來,我剛要提醒醫生,卻發現醫生走的卻是反方向,不禁提醒他:「走錯了,這邊兒……」


  他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沒錯,你去上廁所,我去干別的事。」


  月光下,他一臉的神秘,我頓時來了精神,問道:「幹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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