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毛垂屍(4)
許開熠在說出這段話時,王組長神情微微一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片刻后,他道:「你怎麼讓我相信你?」許開熠淡淡道:「是不是能相信我,你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王組長和他對視片刻,於是笑了一下,道:「怪不得,老闆會突然給我一份資料,這份資料來的太奇怪,我一直在好奇是怎麼來的,既然是你給的,那就說的通了。」
許開熠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說了句救人。
王組長道:「當然,既然是盟友,我當然要救。」說著,便向他隊伍里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於是從裝備包中拿出一個噴霧罐子,對著我所在的牆面噴射起來。
這些蠟油一樣的東西,遇上噴霧,便如同化開的薄冰,迅速的往兩邊融開,很快,我整個人便露了出來。
拿噴霧的人順勢按住了我的下巴,一掐,我的嘴就張開了,緊接著,他便將那噴霧繼續往我嘴裡噴。
原本我渾身、包括舌頭都是麻痹而沒有知覺的,此刻被這麼一噴,頓時口腔中便傳來一陣涼意,麻木的口舌迅速的恢復了知覺。
看樣子他噴的是解藥。
「好了,十分鐘左右就可以恢復。」噴葯的人說了一句。
許開熠扶著我到一邊,說:「先休息十分鐘。」此刻,我雖然身體大部分還麻木著,但已經能說話了,便道:「牆裡面還有一個人,應該是你們的隊友,你們既然有辦法,為什麼不救他?」我沒有詢問許開熠給人傳遞資料的事,因為在場的人太多了,這種事兒,還是內部解決為好。
「救他?」王組長笑了笑,道:「你知道這牆上的東西是什麼嗎?」這人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確實在讓人生不起什麼好感。
不等我回答,隊伍里那個叫老四的便道:「這是一種生長在樹皮里的變形蟲,就跟人體內的寄生蟲差不多。它們會分泌一種麻痹性的毒素,抵抗樹木自身的免疫系統,所有的生物,都有它的免疫系統,就像沉香一樣。」這個我到是知道。
就比如沉香樹,其實並不是特指某一種樹木,有許多樹木,都會產生沉香。這個沉香,其實就是樹木自身免疫形成的,在受到病蟲害時,樹木會分泌相應的免疫素,這些免疫素一般成油性,被油沁染過的部位,就會變成沉香。
「這些東西,一般來說,一棵樹上並不會長太多,但是印加人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在這一層,飼養了這些寄生蟲。」
我道:「養這些寄生蟲吞噬入侵者?」
王組長道:「不,它們是用來守門的。」
守門?
不等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王組長卻已經沒有說下去的打算了,他盤腿坐在地上,開始休息了起來,其餘人對於被困住的同伴,同樣的無動於衷,紛紛坐在地上,背靠著背休息。
我滿頭霧水,直到這時,才有功夫跟許開熠說話:「行啊,老大,你藏得可夠深的。」
許開熠平靜道:「我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擺脫Michelle。」
我道:「得了吧,我看沒他們什麼事,你不照樣把Michelle給解決了嗎?」
他道:「解決Michelle容易,但解決她背後的勢力並不容易。」
我隱隱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許開熠接著道:「為了讓我幫他們辦事,有了第一次綁架威脅,就可能有第二次;今天是你,明天或許就是家中的二老,也有可能是我身邊,任何重要的人,我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我道:「所以,你聯繫了王組長的老闆?跟這位老闆合作了?可是……不對,我們的資料是實時的,你當時身處雨林,拿到第一手資料后,是怎麼給王組長的老闆傳出去的?」
許開熠笑了一下,看著我,道:「根本就沒有什麼實時資料,我騙她的,太陽權杖的坐標信息,在喀喀湖的記錄器中,就已經存在了。」
我大驚:「可是你破譯資料的時候,Michelle一直就在你身邊,你是怎麼在她眼皮子底下動手腳的?」
他道:「是她太看不起我了,大概是她的老闆太重視我,所以Michelle一直對我有意見,覺得我……欺世盜名,她有些小瞧我,輕敵了。」
想起Michelle毫無防備,被許開熠一腳踹下河的情形,我不由感嘆道:「她確實太輕敵了。所以,你解決她之後,沒有回程,而是繼續尋找太陽權杖,是因為你跟王組長已經是盟友了?你要幫他們?」
許開熠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現在得幫他們。」
『現在』這個詞兒,用的很微妙,我意識到,許開熠肯定還有其它的打算,但現在明顯不方便說。
「我們一直在找你,冒了很大的危險,你知道嗎?可是,你明明一直在這一層藏著,為什麼不現身?為什麼看著我被這牆吞了?」若是其他人幹這種事兒,我就不問這些話了,直接衝上去揍人了。但許開熠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他,此刻我迫切的需要一個解釋。
然而,許開熠卻並沒有如我所想,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他面無表情,沉默半晌,最後說道:「抱歉。」
我一聽這話,血液頓時往腦子上涌。抱歉是啥意思?承認了?無話可說?沒有解釋的理由?
壓下心頭的怒火,我深深吸了口氣,道:「行,我的事就不說了;靳樂呢?靳樂也下來了,難道你也沒管嗎?」
許開熠這時卻是一皺眉,反駁道:「我並沒有看見他下來。」
「不可能,我有看到他的腳印,而且他中毒了,神智有些失常。」
許開熠反應特別快,立刻道:「……因為那些黃金?」
我有些無奈,道:「是。」
許開熠微微搖頭:「我以為靳樂是個聰明人,卻連這麼簡單的陷阱都沒有看出來。」我心裡暗暗尷尬,心說:要不是我恰好手上纏著紗布,那我和靳樂就是一樣的了,貪財害死人吶。
明明有腳印,許開熠怎麼會說沒看見呢?
等等……這裡沒有光,靳樂下來的時候,應該也是顧不上光源的,在這樣的環境中,許開熠看不見他,並不奇怪。
難道,他此刻還在這裡?或者和我一眼,也被牆壁給吞了?我覺得這有可能,否則靳樂中了毒,痛苦難擋,不可能一點兒聲音都不發出。
想到此處,我立刻起身,打開手電筒,道:「我得圍著這牆找一圈,靳樂可能也被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