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是去是留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燭火輕輕搖曳,映紅了坐在殿內人的臉龐,然而卻不能為他們冰冷的麵容增添一絲溫度。
“你當真不將她還給本王?”夜墨軒聲音冷得如冰窖一般,但沈慕卻是毫不猶豫地答道:“王爺要找的人不在這裏,朕無法歸還。”
“作為一國之主,竟然玩這種裝瘋賣傻的招數.……”稍稍轉動桌上的茶杯,夜墨軒看似無意的動作,下一秒,杯子卻已化為碎末,他薄唇輕啟,淡淡道:“可恥啊!”
沈慕身子一怔,眸中殺氣難掩,但也隻是這一瞬,他緊握拳頭,強迫自己忍住了。
北冥剛剛穩定,若能不打仗當然是不打得好。隻要不是帶走歐陽靜,其他事情,他沒有什麽忍不了的,那麽多年,在鳳國忍氣吞聲活著的時候,比這難聽的話都聽過,何必在意此刻這一句呢。
“朕的為人無需向王爺解釋,王爺若是這般認為,朕也不介意。若王爺沒什麽事,朕就不陪了,朕還很忙。”
逐客令下得這般明顯,但夜墨軒卻仿佛沒聽見一般。
“哼!”冷哼一聲,眼眸不屑地掃向沈慕,“本王有沒有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長袖輕輕甩動,根本不給沈慕反應的機會,他快速攻了過去。
“護駕護駕!!!”趴在門口聽動靜的太監可嚇壞了,立刻招來附近的侍衛、皇衛隊救駕,但夜墨軒的武力之強,豈是這等侍衛能守住的,就算皇衛隊,他也不會看在眼裏。
這樣下去,皇上豈不是很危險!
太監在殿外看這情形越發覺得不靠譜,要是皇上出事了,他這個太監命也就是活到頭了啊。心中一番衡量,他趕緊抬腳向靜樂宮衝去。眼下,還能保他和皇上兩條命的,就隻有馬虎將軍了。
馬虎正在靜樂宮四周巡邏,尚未走到靜樂宮正門口便見遠處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公公,您這是……”
“將軍!”太監激動得淚流滿麵,抓著馬虎的手,趕緊說道:“您快去救皇上吧,皇上和閑王爺打起來了,看起來並不是王爺的對手啊!”
和夜墨軒對打?!馬虎心頭一顫,手一揮趕緊帶上身邊的人離開。
當年射箭比賽,他雖然沒有機會見識到夜墨軒的實力,但就影是夜墨軒訓練出來的這一件事就足以證明夜墨軒的能力,他要殺掉皇上那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好在皇上身邊皇衛隊夠多應該能夠抵擋一段時間。
但仔細一想,他還是覺得要萬無一失才行,一邊向禦書房趕,一邊對身旁的人說道:“靜樂宮的皇衛隊再調一些回來護駕。”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比沈慕更重要。
歐陽靜坐在院子內,靜靜地聽著靜樂宮外的動靜卻是眉頭也不曾動一下,仿佛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一般。
影閃現在她身後,看到她波瀾不驚的麵孔,心裏有疑惑卻也是擔憂,有時候歐陽靜過分的冷靜反而讓他覺得不安。
“影,等下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要替我護好寶寶。”
會發生什麽事?影的眸子微微一抬,話到了嘴邊卻沒有問出口。也許是因為這些年做暗衛養成的習慣,也許是怕問多了惹她心煩吧。“我知道。”
“嗯。”歐陽靜淡然地點點頭,似乎剛剛啥也沒發生過一般繼續閉目眼神。
該來的總會來的,她躲不過,逃不掉,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落下,馬虎和皇衛隊自打離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歐陽靜依舊坐在院中,明明有些冷了,她卻固執地沒有進屋去。
距離馬虎他們離開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小時了,若她猜測不錯,該來的也是時候來了。
眼眸緩緩睜開,似乎是為了配合她一般,院中一道輕風拂過,歐陽齊一襲淡藍色長袍,手持長劍,屹立於院子中間,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冷冽。冥和幾名身著黑衣的男子立於他身後,臉色更是如寒冰一般。
“後宮之地,不得擅闖。”皇衛隊就是這般沒用,人家都站在院子裏了,他們才閃現在四周。
歐陽靜稍稍扶額,仿佛已經看到今天的結局了。實力懸殊,結果,可想而知。
“我們今日不但闖進來,人也是帶走帶定了。”
手中的長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圈,歐陽齊似乎都沒多說幾句話的耐心,飛快襲向離他最近的男子。
“哇~”忽然屋內傳來一陣響亮的哭聲,歐陽靜眸子一緊,趕緊起身向屋內走去,對眼前的打鬥仿若未見。影因為之前就答應過她,自然也不會插手眼前的打鬥,跟著進屋保護寶寶。
寶寶雖小,但似乎已經認識人了,看到自己娘親出現,立刻停住哭聲,靠在歐陽靜懷裏,被她逗得咯咯直笑。
屋內這般溫馨,屋外卻是刀光劍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輕輕滑動,歐陽齊染血的長袍映入眼簾,盯著歐陽靜直接道:“跟哥哥回去。”
他聲音之冷,不自覺讓影提高了警惕,身形微閃,穩穩地擋在歐陽靜身前,但,歐陽靜卻是緩緩從他的另一側走了出來,看著歐陽齊,毫無畏懼。
“今日你們若是有本事,就帶我走吧。但若是帶不走,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這就是她今日想做的決定,聽天由命!
她和寶寶不能再活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生活裏,是去是留,他們各憑本事,而她隻想要一方淨土,守她和寶寶一個安樂的生活,愛情,那種會讓她扯痛心髒的東西,她已經不想要了。
但這個答案,著實出乎歐陽齊的預料。
他眼眸微微一怔,在看到歐陽靜眼中的無奈後,不自覺柔聲道:“靜兒,等你想起一切的那一刻,會明白哥哥為何要這般執意將你帶回去。愛情也好,親情也罷,我們都不會怪你虧欠了我們,可是有一個人,你必須得記起。”
什麽人這麽重要?
歐陽靜眼眸輕抬,卻沒能在歐陽齊眼裏找到答案。
但對於走還是留,她心裏的那杆秤已經有了一絲傾斜,對於過往的一切,她越發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