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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傾城公子

  「滾!」


  刺耳的聲音,劃破了藍曼舞的心房,心口一陣尖銳的刺痛。


  她愣怔地看著阿啞,那一張俊美的臉龐,那個陪伴了自己兩個多月,他們一起吃,一起睡,一起逃命,一起流浪……


  但現在,那個自己認為買來的奴隸,已經不是那個奴隸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身份,一個光鮮的,能讓所有人震懾的身份。


  他……


  再也不是她的那個阿啞了。


  他讓她滾!


  之前的他,即便冰冷,難以接近,終究是對她隱忍的。


  但現在……


  這個陌生的人,讓她感覺到周身都很冷,冷的猶如置身冰窟一樣。


  藍曼舞努力讓自己笑,但眼角泛濫的晶瑩的水色,還是瀰漫了她的眼眶。


  她再看不清楚阿啞一張俊美而又絕情的臉,她步步後退。


  「好,好,我滾。」


  她是笑著說的,但轉身的一剎那,就已經淚濕眼眶,飛奔而下。


  她跑了出去,一直跑了很遠很遠,才停下自己的腳步,扶住高高的牆壁,緊緊捂住嘴,無聲地痛哭起來。


  她不會讓自己隨便哭出聲音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還哭的這麼傷心。


  他不需要她了,只是不需要她了而已。


  自己不要太傷心,不要太難過。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有什麼資格喜歡上他,她的身份,讓她這輩子都沒有資格喜歡上任何人。


  她的身份,說的好聽是太妃,不好聽就是寡婦,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


  她早就沒有資格再去喜歡別人了!


  這輩子都帶著大君國皇家太妃的名聲,誰會敢與她扯上關係。


  阿啞的做法是對的,是正確的,她是應該滾的!


  一直哭了許久,藍曼舞才擦乾了眼淚,仰頭看向蔚藍的天空。


  天氣真的轉暖了,春天馬上就要來了,陽光和寒風都不再那麼寒冷,也多了一些暖意。


  但這樣薄涼的暖,卻不能溫暖她冷透了的心。


  「沒關係啊,我自己也很好啊,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我會很好的!」


  「他說的沒錯,他不是阿啞了!阿啞是一個奴隸市場的奴隸,已經在那天晚膳個……死了。」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心口一陣酸痛。


  「沒關係啊,我的阿啞,給我留下了孩子,我們的寶貝。他是上官少澤,南雲國的太子,將來南雲國的皇帝,不是阿啞了!他是上官少澤。」


  「他是上官少澤,他是上官少澤,他是上官少澤……」


  藍曼舞一遍遍地念著,告誡自己,那個人已經不是阿啞,是上官少澤。自己的思想,似乎真的被這樣的碎碎念給麻木的,真的就當他是陌生的不認識的上官少澤。


  根本已經不是那個,陪伴了自己那麼久的阿啞。


  她努力勾唇一笑,雙手撫摸自己的肚子,依舊是那個開心快樂的藍曼舞,無憂無力,笑得甜美怡人。


  她回到房間,將自己關在房裡,不在出門。


  王小喬來看過她,也被拒之門外。


  「我困了,要睡覺,不要打擾我哈!這幾天,真的累死我了。」


  王小喬見藍曼舞的聲音毫無異樣,便也放下心來。


  上官清越特意交代所有人,不許提起那天晚上,哥哥殺人的事。


  而上官少澤,顯然也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了,大腦里一點記憶都沒有。


  王小喬小心翼翼去探望他。


  上官少澤躺在床上,面無表情,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那樣安靜地躺著,目光空洞地看著上方的位置。


  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白道長給他診脈過後,得出一個他體內的毒,根本沒有解的結論。


  而且,那毒,已經深入骨髓,只怕世間已無人能解。


  王小喬在房間里站了許久,一句話也沒說出口。


  現在他的身份是太子,不是她的阿啞大哥了,她不敢隨便僭越,也不敢隨意說什麼話,生怕激怒了他。


  王小喬來過幾次,上官少澤沒什麼反應,王小喬便也什麼話都不說,看一眼就走。


  上官清越讓百里不染給君祺睿解藥,百里不染偏偏不給。


  「既然我哥,喝了你的血,能奇迹般地醒過來,看來你的血,確實能解毒。」


  「美人兒,你休想再打我血的主意!我又不是奶牛,我的血又不是牛奶,不是隨便就能擠出來的!」


  百里不染氣得跳腳,上官清越當他是什麼?

  「給睿王爺解毒,我們便也好收拾收拾,準備離開這裡了!我不想,在我走後,還牽扯了傷及睿王爺性命的事。」


  上官清越現在巴不得和君家的子弟,撇清所有的關係,一點都不要牽連其中去。


  從青峰山再往南走,便要經過一個大君國的行宮。


  那是歷來皇族宮裡人,要去冬季避寒的聖地,叫南陽城。


  上官清越打算繞過那座城,繼續一路南下,回南雲國。


  雖然哥哥現在的情況還很不好,但哥哥身為南雲國的太子,豈能逗留在大君國。


  雖然在青峰庄,封鎖了哥哥身份的消息,想來也會不脛而走。


  那個暗害哥哥的人,若知道哥哥還活著,只怕還會動手。


  儘快回到南雲國,才是他們兄妹最好的出路。


  若君祺睿出了什麼閃失,大君國肯定又要將罪名安在自己頭上,因為她現在和百里不染,已經被人說成姦夫淫婦了。


  百里不染這個傢伙,就喜歡在人多的地方,調戲她,對她暗送秋波,已經讓不少人誤會。


  「救你哥哥也就算了,那是美人兒的哥哥。但救君祺睿,我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百里不染,你就不能安生一點!讓事情不要那麼複雜了嗎?如果你的血,真能解毒,趕緊給他服用了,我們就能趕緊離開這裡了。」


  「我們?」


  百里不染穩准狠抓住了上官清越的失言。


  「不是,是我。」


  「我明明聽見美人兒說我們。」


  百里不染的一張俊臉又湊了上來。


  上官清越趕緊逃避,躲閃著百里不染的一張臉。


  「美人兒,美人兒,原來你想和哥哥一起離開這裡啊,你早說啊,為了我們早點離開這裡,我做什麼都願意啊!」


  「這個鬼地方,哥哥討厭死了,早就想走了。」


  百里不染十分仗義地將自己的手腕露出來,「來吧!」


  上官清越沒想到百里不染這麼痛快,一時間有點懵。


  「你真的願意?」


  「為了美人兒,什麼都願意,只要美人兒跟我回五毒門。」


  「……」


  真是,他又來。


  「我是不會去五毒門的。」


  「好,不管美人兒去哪裡,我跟著。」百里不染將自己的一截皓腕放在上官清越的眼前。


  上官清越看著百里不染光潔的手腕,一陣沉默。


  之前,傷了的是他的另外一隻手腕,現在他卻將這一隻手腕拿了出來。


  「你真的,願意?」


  「當然了!能和美人雙宿雙棲,我當然願意,什麼都捨得。」


  「……」雙宿雙棲。


  他怎麼總說的這麼嚴重。


  「我可沒答應和你雙宿雙棲。」


  「你會答應的。」百里不染又是嘻嘻一笑。


  上官清越拿出銀簪子,鶯歌便又準備好酒杯,隨時等待接血。


  她猶豫了半天,終於將一簪子劃下去了。


  鮮血涌了出來。


  百里不染閉緊眼睛不敢看,臉色都白了。


  「美人兒,哥哥……哥哥最怕疼了。」


  上官清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心酸了一下,趕緊用帕子幫百里不染止住剩下的血。


  「對不起。」


  她聲音很低地道了一聲。


  「為何和我道歉?」


  上官清越匆匆幫他包紮好,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在百里不染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趕緊轉身,匆匆走了。


  百里不染喚了兩聲,她也沒有回頭。


  上官清越腳步匆匆,差一點撞上來給哥哥送葯的白道長。


  白道長站在那裡,神色有點沉重。


  「白道長,我哥哥能醒過來,多虧了百里不染的血,若他的血,真的能解毒,為何我哥哥體內的毒,還不能解?」


  「百里門主的血,解掉的也是他給另兄長發射暗器的毒藥。另兄長體內魔性的毒,還沒有解開。」


  「難道這天下間,就沒有辦法了嗎?不是說,萬物相生相剋,有一物,便有一物相剋?」


  「這個……」


  白道長撫摸自己的鬍鬚,沉吟了稍許。


  「或許公主可以去南雲國找一個人。」


  「誰?」


  「傾城公子。」


  「傾城公子?」


  「對!傾城公子在醫藥方面,有更深的造詣。」


  「他只是一個兜售藥膏脂粉的人物,怎麼會在這方面造詣更深?」


  上官清越在南雲國的時候,聽說過傾城公子的大名,青樓里的女子,都很想得到傾城公子做的胭脂藥膏,據說效果奇佳。


  她的嫁妝里,就有傾城公子的百花凝露膏。


  不過傾城公子的東西,向來賣的都是天價,一般人可用不起,只能奢望一下。


  「傾城公子鮮少出手救人,但他出手救的人,絕無一例失敗。老夫雖然行醫一輩子,但也不得不承認,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意思就是說,他很可能有辦法?」


  白道長扶著鬍鬚,點點頭,「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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