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君冥燁吃癟
君冥燁的長劍,冷冷指向儒雅清俊的傾城公子。
君冥燁抓著長劍的手,正在不住顫抖。
他正在強力啞忍殺人的衝動,緊抿的薄唇內,吐出冰冷的字眼。
他只問傾城公子,一句話。
「人,到底救,還是不救?」
傾城公子輕輕一笑,一雙眸子溫潤如玉,卻似含笑,又非笑,反而讓人覺得湛冷一片。
「我只是南雲國一個舉無輕重賣胭脂的,冥王何必對我動這麼大的肝火。」
「白道長說,江湖上,只要你想救的人,就沒有救不活的!這個人,你必須救!」
君冥燁的口氣向來霸道,透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傾城公子的臉色,依舊淡若清水,安靜地看著君冥燁怒火膨脹的樣子,他不慍不怒。
彷彿連指著他心口的一把長劍,也是不存在的空氣,絲毫不能威脅到他。
傾城公子瞥了一眼床上,已經極度虛弱的上官清越,還是笑著說。
「我真的只是一個賣胭脂的,根本不會什麼救人之術。」
「你還不肯救是吧!」
君冥燁惱了。
他抓著劍柄的一直手,更加用力,骨節根根泛白,額上的青筋也一根一根蹦起。
一雙狹長漆黑的深眸,透漏出森然可怖的氣息。
「我真的只是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商人!」
君冥燁見傾城公子和自己兜圈子,更是氣得不行,周身燃燒的火焰,都要爆發了。
君冥燁的耐心,也到達了極限。
「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救還是不救!」
傾城公子也不說救,也不說不久,只是安靜地笑著,「我真的只是一個賣胭脂的。」
君冥燁握住劍柄的手,已經在劇烈顫抖了。
他比誰都清楚,現在能救上官清越的,傾城公子是唯一的希望。
即便恨不得現在立刻將傾城公子殺了,他也只能繼續保持耐心地啞忍著。
君冥燁高頎的身軀,已經開始哆嗦,即便站在他身邊,都能感覺到他周身縈繞的強烈怒火。
那麼的驚悚可怖。
但傾城公子,依舊淡然如水,一副不以為然清風朗月的樣子。
冷玉函見他們的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心下很是擔心。本想對傾城公子說點什麼,但他們之間的交情,也只是泛泛之交,只是多年前對傾城公子稍有小恩,傾城公子才會主動來參加他的大婚。
這麼多年來,他和傾城公子已經沒有了任何交集。
也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才能讓傾城公子救人。
況且,大家都知道,傾城公子的脾氣很是古怪,看著溫潤如玉,卻十分的高傲,他不是救的人,任誰磨破了嘴皮子,用盡手段,就是不肯出手相救。
眼下的情況,君冥燁顯然觸怒了傾城公子,他才會袖手旁觀。
一直站在上官清越床前的百里不染名,忽然轉過身來,一雙邪氣的眸子,直直射向傾城公子。
百里不染抬起他那一根雪白修長,還印著上官清越牙印,帶著血痕的手指,指向傾城公子。
「趕緊給我救人!」
傾城公子溫柔的眸子里,看到百里不染的時候,透漏出一種淡淡的驚異,隨後微微含笑,眸子中似盛開了朵朵桃花。
「沒想到,一向不知道救人為何物的百里門主,竟然也有想救的人。」
「這倒是有趣了!」
傾城公子輕笑一聲,他看了一眼床上臉色蒼白到極致的上官清越。
「忽然很好奇,這位夫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她的身份,你知道也好,她正是你們南雲國的永安公主!」百里不染道。
在百里不染一雙噙著妖氣的眸子里,那沉寂的目光之中,糾結著一些複雜,層層包裹在他的一雙妖瞳之下,讓人猜不透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麼東西。
傾城公子的眉心,隱約收動了一下。
但傾城公子依舊笑得無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上官清越吃力地抬起手,那一隻雪白的手,染滿了斑駁血痕。
她用力張張嘴,只能發出虛弱到極點的嗚咽。
「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一雙水盈盈的眸子里,噙滿了晶瑩的水色,那般希冀又哀求地望著傾城公子。
「我如果……還能起身,我一定會跪下來求你……」
放下她所有高傲的尊嚴,跪下來求傾城公子救救她的孩子。
可她現在沒有氣力,只能用一雙噙滿絕望苦痛,卻又透出淡淡希冀的光芒的眸子,生生望著傾城公子。
正是這樣的目光,不經意觸動了傾城公子的心。
他覺得,看見了一位,害怕失去孩子而絕望的母親。
傾城公子再不是之前一派置身事外淡然處之的樣子,看著上官清越的目光,漸漸收緊,隨即又放開。
他已經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正是在人群中,說天下男人皆薄倖的那一位。
沒想到,才短短半日不見,她竟然已經身處在危機時刻。
傾城公子冷冰冰的手指,搭在上官清越的脈搏上,臉色忽然變得凝重。
他的目光,射向百里不染,冷聲問。
「你對她做了什麼?」
百里不染抿了抿唇角,「她吃了我的血。」
「……」
傾城公子一張白凈好看的麵皮,不禁黑了一黑。
「你知道你的血是什麼!你居然給她吃!」
「她覺得我的血,能解百毒。我也想著,以毒攻毒,倒不惟是一種急救的辦法。」
「你又不會救人,你怎麼知道,以毒攻毒,就真的有效。」
「……」
百里不染一時間被堵的啞口無言,隨後怒道。
「正是因為不知道怎麼救人,才要有辦法,就要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她就有救了!」
「你的血,是劇毒!能解的毒,也只是你配置出來的毒!別的毒,根本不會奏效。」
傾城公子口吻嚴肅,帶著一些鄙夷和訓斥。
百里不染向來不喜歡被人輕看,但在這個時候,竟然什麼都沒說。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對峙的樣子,哪裡像剛剛相識的陌生人,倒是像極了認識很多年,卻因為彼此不服,心底下糾結一些仇恨的舊相識。
傾城公子的臉色,變得嚴肅沉重起來,手法熟練地在上官清越的身上大穴,刺入數枚金針。
他一邊施針,一邊說。
「你的血是劇毒,不過幸好你瞎貓碰上死耗子,倒是讓她體內的毒,受到了一些牽制。不過……」
傾城公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君冥燁不知道為何自己會這麼緊張,急切問。
「不過什麼?」
「不過,會對公主自身的身體傷害會很大。」
上官清越吃力地張張嘴,只能發出細弱的聲音。
「會不會傷害到孩子?只要……只要不傷害到孩子,我怎樣都無所謂。」
上官清越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忽然一把抓住傾城公子藍色的袖袍,緊緊攥住。
她一雙水盈盈絕美的眸子,帶著深深的哀求,凝望傾城公子的眼睛。
「一定……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不管如何,都要救我的孩子……」
「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讓我做什麼,我都做!我都答應你!只要你救活我的孩子……」
「只要我的孩子活著,我上官清越這輩子,願意為傾城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傾城公子望著上官清越那一雙美麗的眼睛,他沒有回答上官清越,依舊快速變換針法。
之後,他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塞入上官清越的口中。
上官清越趕緊用儘力氣將藥丸咬碎,那葯很苦很苦,苦的她想吐,但還是全部吞咽下去。
她恨不得這藥效可以快速起效,那樣她的孩子就能保住了,就不會還沒來得及來到這個世界,就變成冰冷的死屍。
「你給她吃的是什麼?」君冥燁很擔心,這個傾城公子到底能不能信得過。
「想我救人,就別問我給她吃的是什麼!若信不過我,大可找別人來救。」
君冥燁吃了一記好癟,唇角一陣劇烈的抽筋,臉色漆黑,半晌也沒憋出來一個字。
傾城公子又給了上官清越兩顆藥丸,她依舊配合,乖乖吃下。
上官清越吃了這兩顆葯碗,意識漸漸變得昏沉起來,眼皮也沉重的難以再睜開。
就連身上一直堅持的力氣,也在漸漸變得綿軟。
但上官清越依舊堅持著,不讓自己昏睡過去。
她很害怕,自己一覺醒來,她的孩子會離開自己。
拚命地抓緊拳頭,迫使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識。
傾城公子無奈輕嘆一聲,「你不睡去,保存體力,如何保得住孩子。」
上官清越忽然更緊拽住傾城公子的衣袖。
傾城公子低下頭,看著她染血的蒼白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子,正在不住地顫抖。
傾城公子濃黑的長睫,不經意隨之輕顫了一下。
「記住,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保孩子,保孩子……」
「如果,真的到了非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也一定要保孩子。」
「切記,不管如何,都要我的孩子活。」
上官清越吃力的聲音,聽在眾人耳中,變得十分響亮震耳。
這是一位為了保住孩子的母親,為孩子做出的犧牲。
傾城公子猶豫半晌,最後對上官清越用力點下頭。
「既然我出手,定然保你萬無一失,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