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果不其然,林悅生愣住了,而且眼神很複雜。
「她有沒有對你怎樣?」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沙啞的問。
朝顏搖頭:「沒有,只是我受到了驚嚇。」
「我知道。」林悅生點頭:「很抱歉,應該早告訴你的。」
「她真的是你大姐嗎?」這個信息還是當初從喬曼的口中聽到,雖然不曾留意,卻一直有印象。
「是的。」他點頭承認。
「她的臉……」朝顏觀察著林悅生的臉色,很好奇卻又不敢問出口。
「被火燒的。」他壓抑的回答,眼裡有著無比的心痛。
「怎麼會燒成那樣?」她漸漸不再感到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同情。
林悅生起身走向落地窗,然後他點燃一支煙,吐出一團濃霧煙圈后,緩緩的說:「她十歲那一年,家裡著了一場大火,大姐被傷的毀了容,醒來后看到自己的臉,受了嚴重刺激從此就失了常……」
原來如此。
朝顏深深的嘆息,突然間想起一件事,她諾諾的問:「那天……把我從樓上推下來的人就是大姐吧?」
緊張的凝視林悅生,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讓她心中有了答案。
「恩。」林悅生點頭:「我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覺得太複雜。」
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可他也應該清楚 ,同在一個屋檐下,總會有碰面一天。
如果那天在醫院就告訴她真相,或許今天見到大姐的模樣,她也不至於如此驚嚇……
林悅生掐滅手中的半支煙,他回頭,「走,我帶你出去吃點東西。」
朝顏搖搖頭:「不用了,我不太想吃。」此刻,她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不吃怎麼行。」他拉起她的手,強行要帶她走。
朝顏掙脫他的牽制:「真的不用了,我想好好睡一覺。」
林悅生凝視著她仍然有些蒼白的臉龐,幽幽的問:「你還是走不出大姐的陰影是嗎?」他突然很難過:「其實大姐是個很善良的人,小的時候,她對我最好。」
「不是,不是……」朝顏連忙搖手:「我跟你出去還不行嗎?」
她不想厭惡任何人,尤其還是林悅生的大姐。
林悅生露出了欣慰笑容,拉起她的手下了樓,經過客廳時,自然又被竇華月冷嘲熱諷了一番。
「呵,白天請也請不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家虧待誰了呢!」
朝顏淡淡一笑:「媽,我白天不舒服,林家沒有虧待誰,尤其是我。」
林夫人冷哼一聲,對著正在看報紙的林老爺說:「老公,我看要不咱們搬出去住吧,省得被人家看著煩。」
林老爺視線從報紙上移了移,面無表情的撇了眼兒子媳婦,什麼話也沒說。
「媽,最近你話太多了……」林悅生俯耳對母親私語了一句,拉著朝顏出了宅門。
環境優雅的西式餐廳,悅耳的鋼琴聲飄散在餐廳的每個角落,一對對情侶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吃著牛排,溫馨而充滿情調。
林悅生體貼的把盤子里的牛排切成一小塊,然後推到朝顏面前:「吃吧。」
「這麼多我哪吃的完。」朝顏指了指面前的牛排,義大利面,披薩,培根,沙拉,還有果汁……
「多吃點有力氣對抗一切壓力。」林悅生調侃。
「那我先吃哪個?」
「喜歡哪個就先吃那個。」
「好,就它吧。」朝顏拿起叉子攪了一圈義大利面。
剛張開嘴巴,不經意發現前方一對情侶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忘情的擁吻。
她咽了咽口水,放下差點就送進嘴的食物。
「怎麼了?」林悅生疑惑的問。
「下次別帶我來這麼煽情的地方了……」她指了指他身後。
林悅生不解的回頭,接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這是西式餐廳,西方人本來就開放,接個吻沒什麼奇怪的。」他用眼神示意其它人:「你看別人都見怪不怪。」
「……」朝顏抹了把汗:「好吧,我OUT了。」
她低下頭,開始用心的吃東西,耳邊縈繞的鋼琴聲讓她很陶醉。
「好聽嗎?」
「什麼?」林悅生一愣。
「鋼琴啊!」
林悅生頓悟:「嗯,好聽。」
「我可以彈的比他更好聽。」朝顏視線移向餐廳左側正在彈鋼琴的中年男人。
「真的?」林悅生目露驚詫,似乎不太相信。
她自信的笑笑:「當然了,我可是鋼琴八級高手。」
「口說無憑,上台演奏一曲給我聽聽。」林悅生饒有興趣。
「這又不是酒吧,怎麼能隨便打亂別人的秩序……」
「那又什麼關係。」他站起身:「等我一下。」
林悅生走到鋼琴架旁,不知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中年男人點了點頭。
「好了,你過去吧,我拭目以待。」回到位子旁,他拍了拍朝顏的肩膀。
餐廳里突然靜了下來,原本彈鋼琴的男人已經站起身。
朝顏撇了眼林悅生,起身走過去。
音樂的嘎然而止,引起了不少情侶的好奇,他們紛紛把視線移向朝顏,和林悅生一樣,期待著下一場的演奏。
朝顏緊握十指,鬆開,再握緊,如此反覆,深吸一口氣,再四年不曾碰觸鋼琴的情況下,開始彈奏一曲她本人最喜歡的tears。
行雲流水般的音符在她靈巧的十指下,陶醉了在場所有人的靈魂,包括林悅生。
他迷離的雙眸凝視著專心彈奏的朝顏,震撼於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朝顏低眉垂目,眼角有晶亮的東西再輕微閃動,此刻別人欣賞的只是她彈奏的優美樂曲,卻無法感受是什麼樣的心情,才能打造如此動人的旋律。
無意中接觸了鋼琴,在大學時代,她靠給餐廳彈奏維持了四年的經濟來源,直到畢業后參加工作,她便再也沒有碰過一次,
不是不喜歡,在那些難過的日子裡,彈鋼琴是她唯一的快樂,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愈發的標緻,自然就少不了被一些客人調戲非禮。
當痛苦大於快樂的時候,就不得不選擇放棄。
一曲接近尾聲,她收起辛酸的回憶,畫上了一句凄美的句號。
如雷的掌聲瞬間暴發,朝顏輕輕鞠躬,微微一笑,向林悅生走近。
「很好。」林悅生揚起笑容:「讓我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