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夜半歌聲
林悅生聽到身後砰的一聲巨響,驚詫的回過頭,卻看到是朝顏倒在了地上,頓時驚慌的抱起她:「朝顏,朝顏,你怎麼了?」他大聲的呼喚她。
迅速把她抱進車裡,他用力發動引擎,火速的開往最近的醫院,一路上,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里跳出來,他不時的凝視著朝顏憔悴的容顏,有一種淡淡的懊惱,是不是對她關心的太少了?
站在急診室門外,林悅生焦慮不安的揉著額頭來回走動,什麼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慌亂過,怕她會有什麼意外,哪怕是要和她離婚,他也不至於如此的害怕,只因為,離婚她還是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可若是有什麼意外,那又該怎麼辦?
二十分鐘后,爭診室的門被推開,走出來一名大夫,他扯開嘴上的口罩,沉聲問:「你是家屬的丈夫嗎?」
林悅生疾步上前:「是的,我太太怎麼樣了?」
「你太太懷孕了。」
「懷孕了??」他震驚的睜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難道你都不知道嗎?」醫生一臉的不悅,似乎對這個粗心的丈夫頗有微詞。
「有多久了?我出差昨天才回來,她也沒跟我說,所以……」
林悅生有些失聲,他真的沒想到,朝顏竟然懷孕了,為什麼這麼大的事她都不告訴他?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還是就打算瞞著他?
「大概有三周左右,時間是不久,可是你太太的狀況十分不好啊!」
「怎麼不好了?」林悅生開始緊張。
「懷孕初期很危險,要注意很多方面,飲食,睡眠,情緒,精神,如果這些都不好的話,不僅對孕婦有影響,對孩子的發育更有影響,而你妻子,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似乎各方面都不太好。」
林悅生心疼的皺起眉,輕聲說:「這個我知道。」
是啊,他當然知道,他只是以為她所有的不好,都是因為姜騰宇,因為不能儘快離婚……
「你太太現在營養十分不良,而且情緒也很低落,因為心情太過壓抑,所以整個人都很敏感,她可能是有什麼壓力。」
醫生簡單的敘述病人的癥狀,林悅生靜靜的聽他說完,愧疚的抬起頭:「我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她現在還沒醒,正在給她輸入氨基酸,你可以陪在旁邊,但是病人醒了以後,要讓她減輕一些壓力,再這樣下去,孩子很難保的住。」
林悅生重重的點頭,痛心的說了句:「好。」
乾淨整潔的VIP病房,朝顏躺在床上,臉上的顏色跟身上蓋的被子幾乎沒有區別。
她睡的那麼寧靜,長長的睫毛蓋在眼角,偶爾輕微的顫抖一下,都可以牽動面前男人的心。
林悅生握著她的手,忘記有多久沒牽過了,好像自從最後一次激情之後,她第三次提出離婚,從那以後,就再也沒牽了,現在才知道,她的手也瘦了許多。
一瓶氨基酸掛完,護士替她撥針管的時候,朝顏醒了,她無力的睜開眼,目視著眼前一片雪白和陌生的環境,警惕的蹩起秀眉,搞不清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朝顏,你醒了?」林悅生驚喜的喊了一聲。
看到林悅生,她的心定了,也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她和他,正走在離婚的路上。
「對不起,我耽誤了你的時間,你撫我起來,我們現在過去。」
她支撐著想坐起身,林悅生一把按住她,訓斥道:「去什麼去?你還想瞞著我嗎?」
「什……什麼意思?」朝顏眼神閃爍,擔心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單單的不想讓我知道?」
看這情形,看他這表情,在看看自己這副樣子,她想,完了,他肯定知道了。
「那個……其實……」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才能讓林悅生相信,孩子是他的。
「你懷孕了竟然還要跟我離婚?顧朝顏你怎麼這麼狠心?你難道想要帶著我的孩子遠走高飛,讓我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和一個女人有過孩子?」
朝顏被他怒氣沖沖的樣子嚇得愣住了,好半天,她才說:「誰說孩子是你的?」
「什麼??」林悅生大驚失色:「難道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是!是!當然是!」她急忙解釋:「我只是以為你不會相信這個孩子是你的……」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雖然接受不了你和姜騰宇的緋聞,但也不至於懷疑你出軌到這種程度。」
朝顏深深的望著他,一時間心情複雜,她不知道此刻林悅生的信任,是不是就代表,她和他,不必要離婚了?
可是,那些彼此間存在的矛盾,可以因為孩子,而自動消失嗎?如果現在因為有了孩子忽略那些矛盾,那麼將來,孩子的喜悅沖淡后,兩人還會不會又走上離婚的道路?
這個問題很嚴重,顯然,也是她不願看到的。
「你在想什麼?」林悅生疑惑的問。
「沒什麼……」
「沒什麼最好,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什麼也不可以再去想了,所有的一切,需要想的,都交給我,讓我來想。」
「我們……」
「我們不會離婚的,也不可以離婚。」林悅生篤定的回答她。
「可是你很介意我……」
「姜騰宇的事情我其實早不介意了,只是因為面子上掛不住,也是因為太嫉妒,所以就不肯低頭罷了。」
「可是你和……」
「我和沈芊雪那天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我睡的客房,我可以對天發誓!」
朝顏每一次想說的話,他都知道是什麼,並且迅速的作了回答。
「我再想想……」
林悅生一把抱住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不再掩飾對她的感情:「朝顏,別再想了,有些事情,想的太多並不好。」
熟悉的懷抱,讓朝顏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其實她,真的真的很懷念,他的擁抱。
「朝顏,我愛你,從此以後,我可以無條件的相信你,包容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曾經那麼渴望聽到的三個字,現在他可以毫無保留毫不猶豫的說給她聽,朝顏在感動的同時,卻有一種莫名的不安,似乎,幸福來的太突然,突然到,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是容易失去。
下午,朝顏跟著林悅生回了林家,婆婆一聽到腳步聲,迅速從客廳沖了出來,卻在看到朝顏的一瞬間,臉上的笑容盡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
「悅生,你們不是離婚了嗎?她怎麼還來我們家?」
林悅生攬著朝顏,冷冷的質問母親:「誰說我們離婚了?」
「可是你們早上不是去辦手續的嗎?」
「是去辦手續,但是,現在不離了。」
竇華月一聽不離了,頓時大驚失色:「為什麼?為什麼又不離了?」
看著婆婆急不可耐的模樣,朝顏故意裝作隨意的替老公回答:「媽,因為我懷孕了,孩子不能沒有爸,更不能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懷……懷……懷……」竇華月憋了半天,沒把懷孕兩個字憋出來,她臉色慘白,一副受了嚴重打擊的表情。
林悅生疑惑了,他沒好氣的說:「媽,難道朝顏懷孕你不高興嗎?你平時看她不順眼也就算了,現在她肚子里懷的可是你的孫子,難道你連孫子也看不順眼?」
朝顏幸災樂禍的把目光睨向假婆婆,看她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林悅生疑惑,是因為不知道面前這個他叫了三十年的媽並不是他的親媽,可朝顏知道啊,她是除了林國安以外,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高……高興。」林夫人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兩個字,但同時卻提出質疑:「悅生,你都去美國二十多天了,她這個時候懷孕,會不會蹊蹺了一些?」
這麼令人憤怒的話,她竟然毫不避諱的當著朝顏的面說出來,別說朝顏不願意,就是林悅生,也接受不了。
「媽,你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對朝顏質疑,就是對我的不尊重,你每天是不是不整出一點事情來,就覺得這家裡太平靜了?」
「悅生,媽是為你好,是不想讓你替別人養孩子……」
朝顏再怎麼沉的住氣,聽到這樣的話,也不可能平靜了,她憤怒的走到婆婆面前,忍無可忍的吼了聲:「老妖婆,你不要侮辱我,你侮辱我沒關係,不要侮辱了林家的子孫!」
老妖婆……
竇華月腦門沖血,氣的差點沒昏過去,她一個高高在上的林家夫人,竟然在兒子面前,被媳婦罵成老妖婆,這讓她簡直惱羞成怒死的心都有了!
嗚嗚……
兩腿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她失聲痛哭起來,這一次不是裝,是真的傷心欲絕,不是因為被罵成老妖婆,而是她做夢都想趕走的媳婦不僅不走了,還懷了孕,這對她來說,是太嚴重的打擊。
「悅生,你沒長耳朵嗎?她竟然罵我老妖婆,你不想被雷劈,你就看著辦吧!」
竇華月精心化的妝再次經過淚水的洗刷慘不忍睹,林悅生蹲下身,拍拍母親的肩膀,遺憾而無奈的說:「劈就劈吧,誰讓你妖言惑眾的……」
朝顏被林悅生攙扶著上了樓,卧室的門一關,她便憂心忡忡的說:「悅生,你剛才那樣不太好吧……」
「哪樣?」林悅生挺疑惑。
「就是你說你媽,妖言惑眾……」
他笑笑:「那你罵她老妖婆,就挺好了?」
「我不知道是挺不好,不過我是太生氣了……」
「那我也是太生氣了呀。」
「可你是他兒子啊?」朝顏睜大眼,她認為如果林悅生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不該這樣與母親作對的。
林悅生長長的嘆口氣,黯然的低下頭,說:「朝顏,其實不瞞你說,我對我媽,從來就沒有那種很深刻的感情。」
「為什麼?」朝顏明知故問。
「因為從她身上,我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雖然我是她生的,可是三十年了,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沒有那種血濃於水的感情。」
朝顏憐惜的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子,嘴上說:「悅生,你想多了,婆婆也許不擅於表達,但心裡或許是愛你的……」
心裡其實很清楚很清楚,后媽永遠是后媽,那種后媽把前妻的孩子當成自己孩子疼愛,只有電視劇里才會有。
「也許吧,反正我也不奢望什麼。」
林悅生伸手撫摸晚民的臉龐,調侃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爸說沒人比你更適合我了?」
「啊?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苦命鴛鴦。」
噗……朝顏失笑,她仰起下巴糾正:「你說錯了,公公是很愛你的哦。」
「這麼來看,我是比你幸運一點了。」
「那當然,至少還有一個人是愛你的,哪像我,才是真的沒人愛。」
他捂住她的嘴,不悅的訓斥:「誰說你沒人愛?不是有我嗎?」
「你的愛……」朝顏欲言又止。
「怎樣?」
「挺好的。」
她笑著回答,其實心裡真正想說的是,沒什麼安全感。
「你知道就好,我們不談愛不愛的了,答應我,從現在開始,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好嗎?」
「我盡量……」
朝顏也不想糟蹋自己,關鍵她是真的害喜太嚴重。
「之前我不在家,沒人注意你,等會我會吩咐家裡的傭人,每天準備一些合口的飯菜給你送上樓,你想吃什麼,就儘管跟我說,或者直接跟家裡的傭人說。」
「恩,謝謝。」
林悅生用手戳她的額頭:「這麼見外幹什麼?還想著跟我離婚?」
「不是,只是太感動了。」
朝顏說的是實話,林悅生不在家,確實沒人注意她的飲食起居,公公倒是關心她,可是他自己身體都那樣了,想關心也關心不到。
「我去讓小雲給你準備吃的,你先小睡一會。」
他寵溺的將她抱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額頭。
有了林悅生的特別關照和體貼,朝顏的食慾漸漸有了起色,連續一周,她每天吃著小雲特別為她準備的飯菜,竟然漸漸克服了嘔吐的習慣,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林悅生很忙,開拓了海外市場,加上少了朝顏這個幫手,他每天公司家裡兩頭跑,即要忙碌於事業,又要惦念家裡的妻子,朝顏長了些肉,他倒又消瘦了不少。
也許是心情好了的緣故,朝顏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生龍活虎,她不忍心看到老公一個人忙進忙出,辛辛苦苦,執意要到公司幫助他,卻被林悅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他的理由是,她現在有身孕,不能過度勞累,更不能整天對著電腦,也不能參加應酬,種種的種種,千百種的理由。
閑著無聊的朝顏,整天在家裡悶得慌,於是她去花草市場買了幾十種千奇百怪的種子,準備打發閑置的時間。
第一天,林悅生從公司回來,見她在花園裡忙得滿頭大汗,他沒說什麼。
第二天,他從公司回來,她在花園裡澆水,他也沒說什麼。
第三天,他回來的很晚,林家客廳里燈火如晝,母親和妹妹圍著餐桌吃飯,朝顏則一個人在黑燈瞎火的花園裡除草,這下,他沉不住氣了。
寒著一張臉,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的她,說:「這都幾點了?」
朝顏抬起頭:「咦,你回來啦。」
「你這是在幹嗎?把這個當飯吃了?」他蹲了下來。
「不是啊,你看我前兩天撒的種子,都已經出芽了,我得把這個土松一松,還有這些雜草也要除一除,爺爺生前最喜歡種植花草了,我種這些花,就算是紀念他老人家了嘛。」
「可是你也不用起早貪黑吧?你看看家裡——」
他指了指客廳的方向:「她們都在屋裡吃飯,傭人站在旁邊伺候著,你一個少奶奶蹲在園子里除草,這要是被外人不小心進來看到了,還以為你在林家沒有地位,被虐待了呢!」
朝顏仰起頭,很無辜的說:「我本來就沒地位啊,我也本來就被虐待啊……」
「你……」
林悅生被她氣的語結:「好了,好了,跟我進去,別折騰了。」
他強制性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把她往家裡拽,朝顏掙扎著說:「可是我的種子還在收呢。」
「明天再收!」
「不行啊,今晚有雨!」
「不會的!」
「可是我看過天氣預報了……」
「別相信天氣預報,相信我!」
「假如下雨了怎麼辦?我買的種子就浪費了!」
「浪費了我讓人拉一車賠給你。」
「……」太霸道了,太不講理了。
進了客廳,林悅生面無表情的說:「小雲,給少奶奶準備晚飯。」
「好的,少爺。」
林夢瑤生氣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摔:「哥,你幹嗎什麼都依著她?難道我們吃的飯還入不了她的口嗎?」
朝顏馬上解釋:「夢瑤你可別誤會,我是怕忍不住嘔吐,影響了你的胃口。」
「得了,你就是矯情!」
林悅生臉一沉:「你不矯情?你不矯情,你上次參加校園舞蹈比賽,幹嗎讓我派人送一車的花籃給你?」
朝顏偷偷的俯耳說:「那不是矯情,那是虛榮……」
說是偷偷的說,林夢瑤還是聽見了,她羞憤的伸手想推朝顏,被林悅生迅速反應:「你給我老實點,傷到你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林夢瑤氣的眼圈紅了,大小姐脾氣一上來,吼了句:「傷了才好,像她這麼討厭的人,生的孩子也肯定會和她一樣討厭!」
朝顏嘆口氣,轉頭對林悅生說:「我上樓了,孩子這會肯定很傷心,有一個這麼討厭他的姑姑……」
「走吧。」林悅生攬住她的肩膀,頭也不回的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上了樓,朝顏到浴室里清洗手上的泥污,指甲縫裡的泥巴洗不掉,她使勁的摳,林悅生見她半天不出來,倚在門旁問:「怎麼洗這麼久?」
「我洗個手你也要管啊。」她沒好氣的嘟嚷。
「不是,小雲已經把吃的端過來了,我是怕涼了你吃進肚子里不舒服。」
「可是我手還沒洗乾淨呢。」
「來,我幫你。」
林悅生握住她白皙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沖了一遍,把那些藏在指甲縫裡的泥巴用牙刷戳了幾下,拍拍手:「行了,這不是乾淨了么。」
「這是你的牙刷耶?」朝顏瞪大眼。
「沒事,換一支就行了。」
他拉起她的手走進卧室,指著桌上精緻的二菜一湯和一碗白米飯,叮囑說:「把它們給我統統消滅掉!」
朝顏苦笑笑:「我下午才吃了點心,這也太多了吧?」
「不多,快過來吃,我監督你。」
林悅生把她按在沙發上,她接過白米飯,扒了一口,抬頭撇他一眼,很不好意思的說:「你這樣看著我,我吃不下去……」
「那好,我進去洗澡,等我出來的時候,務必要看到這些食物被你吃干抹凈。」
朝顏點點頭,揮揮手:「嗯,去吧,去吧。」
待林悅生一走,她胡亂扒了幾口,把一碗湯喝了一半,然後其它的統統端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倒得乾乾淨淨。
「糧食啊糧食,別怪我狠心,哀家實在不忍心把你們吞進肚子里……」
她望著被倒掉的食物,很愧疚的雙手合十念念有詞,趕緊奔回房間,把盤子疊在一起,平躺在沙發上等著林悅生出來。
浴室的門一開,她一個翻身:「老公,撐死我了……」
林悅生撇了眼桌上被掃蕩一空的碗盤,轉身就往門外走,朝顏迅速從沙發上跳起來,拉住他:「你幹嗎去?」
「我檢查一下有沒有人浪費食物……」他指了指樓梯拐角處的垃圾桶。
「沒有,絕對沒有!」
朝顏趕緊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你鬆開,沒有你抱著我幹什麼?我只是去看一下。」
林悅生想要拉開她的手,奈顧她十指緊緊的纏在一起,扯也扯不開。
「有什麼好看的,你都洗了澡了,要看也是看我啊,那個垃圾有什麼好看的……」
「顧朝顏,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把吃的都倒掉了?」
見她執意不肯鬆手,林悅生十分篤定他的猜測是沒錯的。
「沒有啦,老公,快進來,穿這麼少,別凍著了……」
朝顏繞到他前面,改摟他的脖子,想用美人計迷惑他。
「你這麼阻攔我,很讓人懷疑……」林悅生蹩眉:「我一定要去核實一下我的猜測。」
他身上一閃,閃開了她的包圍,朝顏急中生智,大喊一聲:「站住!」
被她突然這麼一吼,林悅生停下腳步,疑惑的回頭打量她,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老公……」
朝顏聲音一下子軟了,整個人撲到他懷裡,兩腿一跨,綁住了他的腰,然後吻住他的唇,挑dou著說:「我們親熱一會吧,好久沒有……親熱了。」
她不知道這一招威力有多少,但事實上,這一招非常的管用。
林悅生感覺腿都軟了,他個一迴轉身,關上卧室的門,把朝顏放倒在床上,深情的望著她:「你果然是狐狸精……」
鋪天蓋地的吻落在了她的紅唇里,舌尖上的溫度讓她身體迅速燃燒,林悅生無法抵抗朝顏的甜美,親吻的力度漸漸有些無法控制。
他清楚她的min感位置在哪裡,火\\熱的手掌漸漸下移,正欲下手之時,朝顏立馬驚呼一聲——
「悅生,不可以!」
她嬌紅的臉龐艷麗如花朵,諾諾的解釋:「我現在是個孕婦,你不可以那樣那樣……」
「那怎樣才行?」
「差不多了吧。」
「什麼差不多了?」
「親熱的差不多了吧?」朝顏點點頭。
「什麼?」林悅生急了:「這才剛開始呢!」
「可是我現在不方便伺候你呀,我懷孕了哦。」
朝顏覺得這個理由簡直太充足了,雖然她也很想和他深入的親熱一下,可是她怕林悅生一時失控,會傷及到肚子里的小生命。
「我知道你懷孕,可是我只要小心一點,沒有關係的!」他急急的說:「好了,老婆,來吧,實在受不了了……」
「你怎麼xing欲這麼強?」
「問你啊,你不勾引我,我至於這麼無法自控嗎?」
「難道我們每次那個的時候都是我勾引你?那我也太失敗了……」
「當然不是。」林悅生抱住她:「只要看見你,我就會自然起反應。」
「可是真的不行,懷孕是不可以那個那個的。」
朝顏坐起身,把衣服重新整理好,指著浴室說:「我去洗澡了,你到窗邊抽支煙,吹吹風,火就滅了。」
她由不得林悅生反對,一溜煙跑進了浴室。
這一洗就是一個小時,估計林悅生已經清醒得差不多了,她穿好睡衣走出來,見屋裡沒人,疑惑的去了隔壁書房,他果然在裡面,看到她探頭,立馬勾勾手:「過來,過來。」
朝顏疑惑的走過去:「幹嗎?」她問。
「看看這個。」
林悅生指著電腦屏幕上打開的一個網頁,她俯身瞄了幾眼,無語了……
標題:「老婆初期懷孕,可以xing生活嗎?」
答案:「如果實在憋不住,可以偶爾做做,只是老公動作要溫柔,且勿粗暴……」
「看到了吧?我溫柔一點就行了,朝顏,來吧,就一次?」
朝顏凝視著林悅生一臉的渴望,彷彿看到了一隻饑渴的惡狼,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她萬分不放心的說:「你能保證一直是溫柔的?」
「能!」十分篤定的保證。
掙扎了一小會,最終還是點點頭,其實,她也有一點點想要……
「走,我們回卧室。」
朝顏對他擠擠眼,林悅生興奮的抱起她,急不可耐的衝出了書房。
「悅生,記得要輕點……」
……
……
結束時,他問:「老婆,沒什麼不適吧?」
「還好……」朝顏有氣無力的回答,每次完事,她就像大學時代,跑了二千五百米一樣勞累。
「那我就放心了……」
林悅生說完這句話,立馬沉沉的睡去,他就是這麼個人,要麼徹底失眠,要麼就是昏睡到底。
外面似乎起風了,朝顏撿起地上的睡衣穿在身上,窗外一道閃電乍現,她開始惦記著那些沒來得及收好的花種,那些可都是她精心挑選,費了好些功夫才買到的稀奇品種。
轟轟,閃電過後,雷聲開始滾滾,她越來越著急,如果那些花種浪費了,她著實是不甘心啊!
「悅生,悅生……」她推了推身邊沉睡的男人,見他毫無反應,她嘆口氣,索性起身穿了件外套,準備趁下雨之前把那些花種拿回來。
悄悄的下了樓,客廳里漆黑一片,她拿著手機給自己照明,一路小跑到外面的花園,摸索著找尋被她落在地上的花種。
四周除了轟隆隆的雷聲,可以說靜的詭異,朝顏找到了一小包她要找的東西,正準備起身離去,驀然間,一抹黑影從不遠處一閃而過。
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畢竟因為懷孕的事弄得整個人敏感她也知道,可是待她把視線移向左邊的方向時,那抹黑影再次印入了她的眼帘。
那邊的方向……不是林家的禁地嗎?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之前某天晚上,她也看到了一抹同樣的身影往林家廢墟里闖入,那時候她還知會過林悅生,只是他並不相信,調侃她腦子有問題。
再往前推移,忘記了是哪月哪天,她在廢墟附近聽到了說話的聲音,難道那時候,她也是腦子有問題?
如果今晚不是再次遇到了如此詭異身影,她或許早已經忘記了之前那些詭異的事。
怎麼辦?朝顏陷入了極度緊張而忐忑的境地,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跟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再作怪,還是該抱頭飛快的奔回卧室,躲到林悅生的懷抱,假裝今晚什麼也沒有看到?
內心苦苦掙扎,鬥爭,最後,她腦門一熱,還是選擇了跟過去看看,潛意識裡,她篤定邪不壓正,如果真有什麼鬼怪之類的,在天有靈的爺爺也一定會保佑她平安無事!
這麼一想,她撥腿追了過去,要說心裡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只是,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既然這種詭異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碰到,那她就要克服膽怯,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風越刮越大,雷電此起彼赴,朝顏站在僻靜之處,前方就是林家的廢墟,像一座殘缺的城堡,孤零零的佇立在天地之間。
「奇怪?怎麼黑影沒了?」她疑惑的蹩起眉,難道是她眼花?抑或真的是什麼幽靈?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驀然間傳來的歌聲嚇得她魂丟了一半,這冷冷的聲音簡直不像人,可卻隱隱又有一種淡淡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裡聽過?
朝顏壓抑著強烈的恐懼感,豎起耳朵想聽的仔細一點,可是那個唱歌的人似乎跟她作對,只唱了那兩句,便再沒了聲音。
就在她心情極其複雜的情況下,那一抹黑影再次映入她的眼帘,她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撥腳追了上去,心裡十分篤定,那個黑影一定就是唱歌的人!
黑影似乎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人追了上來,加快腳步連續幾個跳躍,便把朝顏甩在了身後,朝顏不敢追的太急,怕傷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立馬半途中大口的喘氣,看著前面漸漸消失的黑影,有一種感覺,那個奔跑的影子如果不是鬼,就一定是個男人!
她自認為自己是長跑冠軍,一般女人很難跑的過她,如果不是男人,那就只有女鬼才能讓她追不到……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身後的廢墟再次傳來先前已經消失的歌聲,朝顏驚悚的回過頭,目視著遠處殘缺的城堡,兩腿一軟,癱軟在地上。
「我的媽呀,見鬼了……」她喃喃自語,以為剛才的黑影就是唱歌的人,顯然她理解錯了,那個黑影早已經奔到前方消失不見,怎麼可能又突然在廢墟里唱歌?如果真是同一人所為,她只能說,那根本不是人,而是鬼……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仍然和之前一樣,唱了兩句便噤聲了,似乎故意不讓聽到的人分辨出聲源,朝顏兩手撐在地面上,手機被嚇得掉在了腳邊,她努力平復凌亂的情緒,摸索著找手機,準備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就在她撿起手機的那一刻,被地上一團凌亂的白紙吸引了目光,她疑惑的撿起來,來不及看是什麼東西,爬起來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警告自己:「不能回頭,不能回來,絕不能回頭……」
小時候老人常說,夜裡走路不要回頭,不管你聽到什麼聲音或有誰喊你,你都千萬不能回頭,否則一定會被什麼妖魔鬼怪纏身,到時候怎麼死都不知道!
一路有驚無險的跑回了林家的客廳,她懸在凌空中的心總算是落下了,撫著檀木扶手,氣喘吁吁的踩著樓梯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心就狂跳一下,她深深的覺得,如果不是林家鬧鬼,那麼,就是她該去找個道上驅驅邪了……
終於回到卧室,看到了她最親愛的老公,脫下外套她迅速鑽進被窩,縮在他的腋窩下,先前的勇氣啊膽量啊好奇啊,統統他媽的全見鬼去了!
林悅生睡的簡直像一頭豬,根本不知道他的麻煩妻子剛才都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她什麼時候出去,和她什麼時候回來,他全然不知不說,就連此刻她身體冰冷渾身顫抖的縮在他懷裡,竟然都沒有一絲察覺。
所幸,他的體溫很快溫暖了懷中的人兒,朝顏也漸漸不再驚悚,她從被窩裡伸出頭,才想起,手裡還拽著一團皺巴巴的紙。
是什麼東西呢?
她迅速攤平打開一看,頓時疑惑了,這是一張普通的白紙,上面沒有一個字,只有一個很奇怪的圖案,只是這個圖案畫的也太丑了,丑到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玩意啊?」她蹩眉思忖,看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到底是牛是馬還是羊。
困意來襲,忍不住打個哈欠,她把那團紙重新揉成一團塞進枕頭下面,反正白天她有的是時間,到時候再慢慢研究。
因為這件詭異到極點的事,害得朝顏一個晚上惡夢連連,一會兒被人追殺,一會兒被鬼纏身,結果天未亮她就醒了,剛一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把枕頭下面那張白紙找出來,繼續昨晚沒研究出來的心有不甘。
林悅生醒的時候,就看到朝顏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團皺巴巴的東西,中了邪似的盯著看。
「朝顏,你看什麼呢?」他掀開被子下了床,伸了個懶腰走到她面前。
「悅生你終於醒了,快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朝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把她早上研究了三個多小時還沒研究出來的怪圖舉起來,滿懷期待的等著林悅生替他研究。
「這不就是一張紙嘛。」
他不以為然的撇了一眼,準備去洗手間洗刷。
「哎,我知道是紙,我是想問你這紙上畫的是什麼?」
朝顏抓著他的手,似乎不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她就跟他沒完了。
林悅生疑惑的打量她,摸了摸她的額頭,即擔憂又愧疚的問:「你沒事吧?是不是昨晚那個后,讓你受什麼刺激了?」
他接過她手裡的白紙,隨意的說:「是你畫的嗎?不會是故意來考我的吧?」
朝顏沒有立即回答,她想看看,林悅生會用什麼眼光來研究畫里的東西。
「我記得你以前說你畫畫還不錯的嘛,怎麼這畫的……水平也太次了點,我都看不出這是什麼玩意,西瓜?不對,好像是氣球?也不對,難道是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