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離開王府

  「找到了,殿下找到了!」


  燕文素剎那回首,眉目間的喜色毫不掩飾的渲染而開。


  當然,歡喜的並不止她一人。


  身邊的李沅芷以及遠處的鹿氏等,這一瞬間同樣齊齊的鬆了口氣。


  特別是遠處的鹿氏,若不是身邊的小鹿氏扶住了,只怕她已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拜謝各方神靈了!

  容錦微微瞥了目光,眸間笑意一閃而逝。


  救起來了!


  只是不知道一個因溺水而重度昏迷的人,會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呢?

  「伯母,我冷!」


  耳邊響起崔芮帶著顫音的話聲。


  李沅芷恍然回神,連忙將崔芮緊了緊,回頭吩咐身側的婆子,「你去跟鄖國公夫人說一聲,我們現在就走,讓她也不必相送了。」


  待婆子退下,李沅芷又對大鬆了一口氣的燕文素說道:「王妃,我帶芮兒先回府,救命之恩,改日定當登門拜謝。」


  「夫人言重了,王爺與崔尚書早年相識卻又同朝為官,本就該守望相助,下人能救了崔小姐,也是她的造化,夫人不必太過在意。」燕文素連忙說道。


  守望相助?


  這是要將崔尚書拉到大殿下這邊的陣營來?!

  容錦唇角噙起一抹冷笑,暗暗啐了一聲,不要臉!

  李沅芷顯然也聽明白了燕文素的話下之意,她先是怔了怔,但很快,她便掩下了那一瞬的錯愕,佯裝不曾明白,嘴角扯了抹笑,再次強調道。


  「王妃說的是,那麼多小姐里,偏偏我家芮兒讓這小丫鬟給救了,想來也是兩人命中的緣份。」話落,她抬頭看向杏花,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若是我向你家夫人贖了你的身,收你為義女,你可願意?」


  李沅芷的話聲一落,燕文素頓時便蹙緊了眉頭。


  她目光微微凝起,笑意淡淡的看向李沅芷,心裡卻是將李沅芷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之前的那番話,明面是客氣,但實際上卻是告訴李沅芷,崔縉彥從前與韓鋮本就有同袍之宜,今天出了這樣的事,韓家的人救了崔家的人,崔家要真是想謝,那就與戰王府站成一線吧!誰想,李沅芷卻是根本就不接這話茬!

  「奴婢謝夫人厚愛,只是奴婢當年受姑娘大恩,曾發誓一生不離姑娘左右!」杏花對著李沅芷福了福,聲音清脆的說道。


  杏花意有所指的話,一瞬時,讓李沅芷和燕文素齊齊的朝容錦看了過去。


  李沅芷起初只想著,容錦身世不堪,身邊的丫鬟下人肯定都是燕文素安排的,才會說,由她出面向燕文素要人,給杏花一個出身的話。但杏花卻明白乾脆的告訴她,她是容錦的人,與燕文素無關!今日的救命之恩,你也欠錯人了,要欠也是欠她家姑娘的!

  燕文素則是驚愕於杏花的態度,要知道,既然李沅芷說出了要收杏花為義女的話,那不管只是客氣還是真的有這打算,杏花只要點個頭,便是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可杏花卻毫不猶豫的把這潑天的富貴給扔了!

  一時間,當真是心頭感概萬千,她們這樣的人家,什麼都不缺,缺的就是下人的忠心!若是華兒身邊有一個這樣忠心耿耿的侍女,她便可以安一百二十個心了!

  便在兩人都怔忡不語時,容錦清脆的聲音緩緩響起,「夫人,今日之事換成誰遇上了,都會出手相助的,還請您別放在心上。」話落,抬頭睃了眼湖面急急靠岸的小船,「連大殿下能都奮不顧身以身涉險,下人之舉,又何足道哉。」


  李沅芷順著容錦的目光掃了眼遠處的湖面,大殿下此刻生死不知,以皇上對大殿下的寵愛,今日之事還不知會如何善了,她得儘快回府與老爺商議對策才是。


  只是,沒等她開口,容錦已經接著說道:「夫人,崔家妹妹這會子怕是冷得很,還是快些帶她回去,換身衣裳的好。」


  李沅芷當下再不與容錦客氣,辭了燕文素,急急帶著崔芮離去。


  這邊廂,容錦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天色漸涼,又是湖岸之上,她一身的衣裳濕透了,說不冷是不可能的。是故,一待李沅芷離開,她也轉身對杏花說道:「我們也走吧。」


  只是,她才轉身,一側的燕文素急急出聲道:「錦兒,你這一身濕成這樣,這裡離王府還有些距離,不若就在鄖國公府換了身衣裳再回去吧!」


  話落,便要喊了一側的婆子去安排。只,容錦卻是搶在她之前,斷然開口拒絕。


  「王妃,不用了。」容錦目光清亮的看著燕文素,眉梢含笑的說道:「眼下大殿下生死不知,鄖國公夫人怕是分身無術,我還是不給她添麻煩的好!」


  「怎麼……」


  「杏花,我們走!」


  燕文素的話被容錦斷然打斷,轉身便帶著杏花朝外走去。


  留下燕文素站在原地,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


  「王妃,我們怎麼辦?」夏嬤嬤眼見自家王妃僵在那,不得已只得上前小聲說道:「就這樣讓她離開嗎?」


  「不然怎麼辦?」燕文素恨恨回頭,咬牙說道:「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就不信,她回回命都那麼好!」深吸了口氣,對夏嬤嬤說道:「我們也得快些回府,大殿下只怕情況不妙,今天的事,只怕難以善了!」


  夏嬤嬤是從宮庭出來的,哪裡不知道這其間的兇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奴婢這就讓如意去請了郡主出來,只是,鄖國公夫人那……」


  燕文素抬頭看了看眼遠處慌慌亂亂一窩蜂般往前院跑的鹿氏等人。


  這個局是鹿氏應她之請而設,誰曾想,沒套著容錦,卻賠進了大殿下!萬一,大殿下就此……燕文素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抖。


  她不認為區區一個鄖國公府便能抵抗聖上的雷霆之怒,到時萬一鹿氏為求自保,將她咬了出來,別說謀圖霸業,戰王府上下幾百口能不能活命都難知!


  「音棋你去請了郡主,陪著郡主和容姑娘先行回府。」燕文素穩了穩心神,一連串的吩咐當即便說了出來,「夏嬤嬤,你隨我去見鄖國公夫人。」


  「是,王妃!」


  夏嬤嬤和音棋齊齊出聲。


  燕文素打算怎麼善後,容錦不知道,也不關心,她在門口上了戰王府的馬車才欲離開時,韓華急急由聽雪和音棋簇擁著急急趕了過來。


  四目相對,韓華目光一擰,便要發難,卻是被一側的音棋不動聲色的給攔了下來。


  「郡主,」音棋上前攥住了韓華的手,輕聲說道:「奴婢扶您。」


  韓華一對水漉漉的大眼睛,早就哭得紅腫如桃,滿心的怨忿在看到容錦第一眼時,恨不得將容錦撕碎。


  「郡主,你這是怎麼了?」容錦笑盈盈的看著微垂了眼瞼,死死咬了嘴唇的韓華,語氣關切的問道:「眼睛怎麼這麼紅呢?」


  「容姑娘,之前聽聞你落水,郡主擔心得不得了,後來知曉你無恙,一時高興,便不由得情緒失控了些。」音棋代為回答道。


  容錦臉上適時綻起一抹驚訝之色,末了,更是滿滿的感動,「真是抱謙,讓郡主擔心了。」


  音棋才要開口,不想容錦卻突然開口問道。


  「對了,之前好似聽說大皇子為了救人,也溺了水,我才離開時,聽說人已經救了上來,只是在水裡的時間卻是有點長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堪堪上了馬車的韓華猛的便抬頭看向容錦。


  「怎麼了,郡主?」容錦猶疑的看向哆嗦著嘴唇的韓華,「你臉色好難看,莫不是病了?」


  「容姑娘……」


  面對容錦的一再挑釁,音棋正想著是不是應該給予一些警告時,韓華卻在這時發難了!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他。」韓華「嗷嗷」喊著,往前一撲,雙手試圖去掐容錦的脖子,嘴裡兀自喊著,「是你害了他,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不來,一切都好好的,你一來,什麼都不好了……」


  「郡主!」


  音棋反應過來,才要上前阻止韓華,只是,卻在這時,耳邊響起清脆的「啪」的一聲。


  韓華捂被容錦扇到一邊的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你……你敢打我?」


  從小到大,別說是挨打,她連聲重話都沒聽過。以至於,被容錦一巴掌扇在臉上,她連最基本的反應都忘了。


  音棋也沒想到容錦竟然會猝然發難,一怔之後,她便要開口,只容錦的聲音卻是搶在她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容錦擺著手,一臉訕然的看著半邊臉傾刻間紅腫的韓華,「郡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推開你,誰知道……」


  韓華哪裡肯信,醒過神來,便要再度往容錦撲過去。


  只就在她往前撲的那一瞬,腰被雙一手死死的抱住,耳邊響起音棋壓得沉沉的聲音,「郡主,一切自有王妃替您做主!」


  韓華哪裡肯聽,她近似瘋狂的雙手亂舞著,嘶聲喊道:「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所幸這會了鄖國公府客人早已散盡,不然,她這般不管不顧的鬧,還不定要引起多大的風波。


  容錦看著被音棋束住的韓華,懶懶的往後一靠,「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一,要讓郡主這般恨我入骨,喊打喊殺的?」


  原本還喊個不停的韓華,在聽到容錦這聲問話后,突然就靜了下來。


  她目赤如血的盯著容錦。


  做錯了什麼?

  不,不是做錯了什麼,而是你的存在本就是個錯!


  「容錦,你為什麼要來北齊?你毀了我的夢想,毀了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容錦對上韓華無聲流淚的臉,搖頭,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想來北齊,你父王親赴東夏相請,我不想來北齊,是你母妃派人前往京山極力相邀。」話落,嗤笑一聲,「你恨錯了人!」


  韓華搖頭。


  不是這樣的,不是像容錦說的這樣的。


  搖著,搖著,韓華眼前一黑,重重的倒在了音棋的懷裡。


  「郡主!」


  聽雪嚇得臉色一白,探手撩了帘子便要喝令馬車停車,音棋的冷冷的聲音響起,「讓車夫快點,早些回王府!」


  一柱香后,馬車停在了戰王府外。


  聽雪背著昏厥過去不醒人事的韓華匆匆去了錦翠軒,容錦則帶著杏花回了清溪小築。


  留守看家的杏雨,一見兩人狼狽的樣子,臉色當即一白,急急的趕了上前,手腳無措的看著容錦和妹妹,一迭聲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一身從頭到腳都濕的?」


  容錦擺手,「等會再說,你先讓人送熱水和薑湯來。」


  杏雨急急退了下去安排。


  半個時辰后,容錦和杏花各自洗漱好,一人捧了一碗薑湯輕輕的啜喝著。


  杏雨一邊拿干帕子替容錦拭著濕濕的頭髮,一邊輕聲說道:「一柱香前,王妃回來了,她先是去了趟錦翠軒,然後又派人去請了王爺回來,好像兩個人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


  容錦將空了的碗往桌上隨手一擱,抬頭看向杏雨,「知不知道為什麼吵?」


  杏雨搖了搖頭,「奴婢拿了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才翹開了和樂堂看門婆子的嘴,只是,她一個看門的婆子,知道的有限。」


  容錦點了點頭,擺手道:「沒事,如果我料想不錯,估計戰王爺很快就會來我這清溪小築。」


  「為什麼?」杏雨怔怔的看向容錦。


  容錦笑了笑,為什麼?

  同樣的時間,卻是不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一句話在靜的落針可聞的屋裡響起。


  「為什麼?」


  燕文素捂著被韓鋮扇得半邊嗡嗡作響的臉,如同見鬼一般,看向臉色鐵青,一對眸子憤怒的幾欲殺人的韓鋮。


  「王爺為什麼這樣不問青紅皂白的便對我動手?」


  韓鋮目光落在被她掌扇倒在地,鮮血順著唇角蜿蜒而流的燕文素。


  為什麼?

  他也想知道,為什麼他已經答應了她,幫助大殿下奪嫡,她卻還要這般費心算計?!

  「去年在東夏時,大殿下有求娶錦兒之心,但被錦兒嚴詞拒絕,他身邊的青雀也因為宵想錦兒送命在燕離手裡。」韓鋮目光落在自已滾燙如同被火燒過的手上,一字一句說道:「當日,我之所以為同意殿下所請,一是因為內心愧對她們母女倆,二是因為我並不知曉錦兒與燕離兩情相悅……」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燕文素抬著一張淚臉,滿目控訴的看向韓鋮,「這跟王爺動手我妾身動手有什麼關係?難道因為你心中對她母女二人愧疚,便無須顧念我的死活嗎?難道我委曲求全了這麼些年,換來的就只是王爺……」


  「我見過鄖國公了!」


  燕文素張開的嘴,僵在了那。


  一瞬的怔忡過後,眸子如同被針扎過一般,急劇的收縮。本就嗡嗡作響的腦袋,在聽完韓鋮的話后,越發的一片茫然,眼前一陣眼冒金星后,燕文素眼一閉,便要軟在地上。只,韓鋮冰冷的話聲卻又在耳邊緩緩響起。


  「文素,你我夫妻一場,難道你最終的目的,不過是要將我韓氏一門陷入萬截不復之境?」


  燕文素搖頭。


  他怎麼會這樣想她?


  她所謀的一切,還不是為了華兒和思兒,為了韓家!

  他怎麼可以這樣想她?!

  「我已經答應了你,會助大殿下奪嫡,也答應了你,成全華兒的一腔兒女情,更甚至,你要與鄖國公府聯姻,大殿下奪嫡的勝算,我也應允了你。」韓鋮看向茫然如被當頭敲過一棒折燕文素,「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


  燕文素目光霍然一抬,直直的看向韓鋮。


  韓鋮對上燕文素倔強的目光,默了一默,稍傾,袍袖一甩,轉身便往外走去。


  「你放不下她,你到現在也放不下她,是不是……」


  身後燕文素憤怒的吼聲仍在響起。


  「韓鋮,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夫妻十餘載,就是塊石頭,我也捂熱了啊……」


  韓鋮步子一頓,稍傾,他緩緩轉身,目光迎向目赤欲裂的燕文素,「皇上已經令龍騎衛圍了鄖國公府。」


  「……」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


  韓鋮重新拾了步子,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清溪小築。


  容錦聽完小丫鬟的回稟,回頭對身後的杏雨說道:「你去迎一迎王爺。」


  「是,姑娘。」


  杏雨才要走出,韓鋮卻已經就著丫鬟打起帘子的手走了進來。


  容錦隨手扯了根髮帶,將身後披著的頭髮束起,這才站起身,對目光凜然朝她看來的韓鋮盈盈一笑,說道:「王爺來了。」


  韓鋮點了點頭,自顧在屋子裡的圓桌旁坐了下來。


  「杏雨給王爺上杯熱茶。」


  「是,姑娘。」


  杏雨退了下去,不多時便捧了一盞才沏好的熱茶進來。


  「讓她們都退下吧,我有話跟你說。」


  容錦點頭,示意杏雨退下。


  韓鋮端起面前的茶盞,茶蓋一開,便是一陣撲鼻的清香,茶湯清碧,一看便是上好的極品龍井。


  「好茶。」


  「還行,你要是喜歡,回頭走的時候,我讓杏雨包些給你。」容錦淡淡道。


  韓鋮抬頭看了看神色淡淡的容錦,頓了一頓,重新放下了手裡的茶盞。


  容錦看向韓鋮。


  韓鋮垂眸,稍傾,緩緩開口問道:「容錦,離開戰王府吧。」


  「好!」


  韓鋮猛的抬頭。


  容錦對上韓鋮三分驚避七分惘然的目光,笑了笑,輕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是大殿下情勢未明,聖上龍顏震怒,不僅是鄖國公府,今日所有赴鄖國公賞花宴的人家只怕都要承受這雷霆之怒,是嗎?」


  默了一默后,韓鋮才緩緩點頭。


  容錦看著一臉晦澀的韓鋮,長長的嘆了口氣后,問道:「你讓我走,是覺得我留下來,也不過是白白送命,還是因為……」


  還是因為,在你的心裡,我始終是你的女兒。你可以不喜,甚至可以厭惡,但你卻不能漠視我的生命?

  韓鋮抬頭,目光一瞬間對上容錦撲扇如蝶翼的眼睫上。


  他自是明白容錦話中未盡之意,只是,連他自已都不知道,他對容錦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


  「我不知道。」韓鋮看著容錦,銳利的眸中綻起一抹幾不可見的柔和之色,「我這樣說,你肯定會不高興,但是我不想騙你。」


  容錦點頭。


  她想,也許韓鋮跟她的感覺是一樣的。


  明明,他們有著最親的血緣關係,但他們卻偏偏陌生的如同路人!

  「我明白的,我也不會不高興。」容錦笑了笑,輕聲說道。


  韓鋮點頭,「那你收拾下,儘早離開吧。」


  「好!」容錦應道。


  韓鋮本還待再說幾句話,只是,幾番躊躇卻是無從開口。


  最後乾脆一咬牙,直接站了起來,「我等會會讓管家送二十萬兩銀票來,你帶著這些銀票去找燕離,回京山也好,回東夏也好,省著點用,吃穿也不用愁了!」


  二十萬兩銀票,她就是錦衣玉食不事生產這一輩子也夠了,哪裡還用得著省著點用。


  容錦看著眼前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心裡隱隱生起一抹淡淡的酸澀。


  「不……」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在我心裡,你和華兒、思兒是一樣的。」韓鋮的聲音打斷容錦的話。


  下一瞬,韓鋮已經大步離去。


  容錦看著一瞬間空蕩蕩的門口,良久無語。


  她信嗎?

  她想她是信的吧?

  「姑娘。」


  耳邊響起杏雨的聲音。


  容錦回神,轉身對滿目擔憂看著她的杏雨說道:「收拾下,我們離開王府。」


  杏雨點頭,「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姑娘當日說過,我們不定住多少日子,好些箱籠都不曾打開過。」


  容錦聞言,不由便笑了笑。


  也許,在她心裡,她從來就不曾將戰王府當成她的家吧?


  不然,又豈會心心念念的想著離開呢?


  「杏花那,你去跟她說下。」容錦對杏雨說道。


  杏雨應了一聲,卻沒有當即走開,而是抬頭看向容錦,問道:「姑娘,我們去哪裡呢?」


  「進宮!」容錦斬釘截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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