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老不正經

  燕無淚起身,此時的他不過二十來歲,風華正茂,容顏傾世,臉上的藍色蔓陀羅更加妖冶奪目。


  鴉羽般的長發散落腳踝,深藍色的長袍威嚴華麗,再加上那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修為和陰陽神教的教主身份,越發給他增添無限魅力,江湖上,朝堂上,有多少貴女拋卻身份之見,想要下嫁於他,而他,卻始終一一拒絕。


  然而,只有那一個女子,得了他另眼相看。


  他回憶著。


  聖族還沒有被滅絕時,他是族中族長的幼子,從小無憂無慮,天賦奇高,身邊更是有無數同齡人圍著他打轉,那時的日子無比快活並令人瘋狂回念。


  有一天,族人們出去狩獵,帶回了一個重傷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和他差不多大,等小女孩醒來后,他們族人才知,小女孩的家鄉遭了洪災,親人都沒了,她是一個人流亡逃難過來的。


  族人們經過一致商量,就將那個小女孩留下了。


  從此,他的玩伴更多了一個。


  時光匆匆,轉眼他和小女孩都長成了少年,他們都初顯風姿,他長的華美如妖,而少女則如同那冰山上的雪蓮,清冷聖潔,美的不沾人間煙火。


  族人將少女養的很好,隨著少女表現出來優秀的修鍊天賦,看似清冷,實際上溫柔大方的性格,少女得到了所有族人們的喜愛和憐惜。


  族人們都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疼愛。


  族人們都很看好他們。


  族人們說,等他們長大了就讓他們成為夫妻。


  他當時還懵懂,不明所以,只是點頭說好。


  少女則低下頭,一言不發,眾人只當是少女羞澀。


  只到有一天,他和少女一起出去狩獵,在小河邊發現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少年。


  他們毫不猶豫的將少年救了回去。


  少年英姿舒朗,身懷武藝,小小年紀,武藝便十分高絕。


  後來聽他所說,他是出身武林中一個武林世家,全家遭人殺害,只有他逃了出來。


  從此,他們的玩伴又多了一個。


  快樂無憂的日子總是轉眼即逝,三年時光宛如一個幻影夢境,一閃即逝。


  那是一個深夜,一群黑衣人拿著帶毒的鐮刀闖入聖族,一言不發便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老人,小孩,哪怕是懷孕的婦女,他們也殺的眼睛不眨。


  族人們大聲喝問他們是誰,可是聖族得罪了什麼人,然而,那些人就像機器,一言不殺,手下的動作宛如砍瓜切菜般收割著一條條人命。


  族長仰天悲憤,大呼『天亡我聖族』后,被人一刀削去頭顱。


  燕無淚親眼看到那頭顱在空中落下時劃出的軌跡,加上老族長臉上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畫面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族人們一個個的死去,燕無淚最初還沒想著逃,可是到了後來,一個臨死的族人拽著他的衣角,說讓他走,讓他給族人報仇。


  報仇二字點燃了他生的希冀,燕無淚咬牙,在少年和少女的一路扶持下狼狽的逃了出去。


  那一路他們面對追殺,血腥,苦難,都相互扶持著挺了過來,挺過來后,後來三個孩子逃亡到了連天山脈里,被修鍊邪功走火入魔的陰陽神教前任教主所救。


  五年時光,燕無淚一心報仇,瘋狂修鍊,前任教主死去后,他理所當然成為了新任教主。


  而與他一起逃出來的兩個小夥伴,一個成為了聖女,一個成為了掌控陰陽神教至高權柄的左護法。


  燕無淚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生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從小相伴到大的朋友,其實是蟄伏在暗中奪人性命的毒蛇。


  甚至,他這一生第一次情動,也是因為那個女子。


  只到他發現,其實女子喜歡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好友后,也沒有再去爭奪,而是暗自神傷,買醉一宿。


  次日醒來,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親人。


  然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取他性命之人,竟是他們。


  燕無淚眸光眯起,眸中閃爍黑沉暗光,還有濃烈的恨意,生前,他修鍊絕世神正值關鍵時刻,被人暗算而亡。


  須知,只要他修鍊神功成功,就有能力找出兇手,為族人報仇,可是哪知,他的生命也終結在了神功即將大成的那一刻。


  死亡前,他親眼到了那青年猙獰的冷笑,以及女子臉上淡漠而輕蔑的嘲諷,再無一絲從小一起到大,相互扶持的情誼。


  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至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他心中恍然明白了什麼,但是死亡卻讓他來不及多想,他拼了最後的力量,逆轉神功,將靈魂轉移到紫玉如意上,從此長睡。


  因為陷入太深的思緒,情緒激蕩,燕無淚剛剛融合的身體隱隱出現了氣息不穩的狀態,只到,崑崙鏡在丹田中焦急的呼喚他。


  「快醒醒,你想走火入魔嗎?」


  崑崙鏡的聲音隆隆在他耳畔炸響,燕無淚驀然醒神,從仇恨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


  「是我一時失控,回想往日種種,看透了很多,一時難免激動。」燕無淚道。


  崑崙鏡嘆息,歸於沉寂。


  而就在這時,門外清晰傳來對話聲。


  「教主怎麼了?」焦急關切的聲音,來自那青年。


  有下人道:「教主坐著一動不動許久了,屬下等人擔心他出事,迫不得已喚來左護法和聖女。」


  那人跪下道。


  「怎麼不早說。」這次開口的是女子,女子聲音清靈絕倫,當真如同那冰珠落下玉盤,美妙的不可思議。


  只是她的聲音里多了些責備,少了些關切,以往,燕無淚只當是女子本性如此,可是此時,聽在耳中卻只有無聲諷笑。


  很快,青年和女子便推門而入,二人一進來,不禁一愣。


  因為,那人並非如門外下人所說久坐不動,反而是正從在桌前自斟自飲,姿態好不愜意。


  男子一愣之後,臉上不禁露出笑容,笑著上前道,「你倒是好生愜意,害我們好一陣擔心。」


  他在燕無淚身邊坐下,也自斟了酒到杯中,與他對飲。


  女子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上前坐下,看著燕無淚責備道:「無淚,怎麼回事,下人說你幾近一天一夜坐著沒動了,可是功法要精進了?」


  燕無淚飲盡杯中酒,狹長的眼角斜飛,瞟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眼中的焦慮。


  燕無淚眸底閃過一絲蔭翳,若是從前,他只當是女子擔憂他的身體,可是現在,分明是擔憂他的功法精進啊。


  可笑他從前看不透這一點,被僅剩那點溫情迷了心智,孰不知,溫情皆是虛幻,切實留在他身邊的,只是最毒的猛獸。


  「並非,只是突然思念族人,黯然傷神罷了。」燕無淚嘆息,語氣里的憂傷和懷念濃濃流泄,神情悲痛。


  其實,燕無淚也的確是想念族人,想念那與世無爭,快樂無憂的族群。


  他眼底隱隱浸出一層薄濕,傷痛入骨。


  女子和青年見狀,也流露出哀傷之色。


  青年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族人的忌日,難怪你會……」青年說著,拍了拍燕無淚的肩膀,沒有多言。


  燕無淚忍著那噁心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輕笑一聲,仰頭飲盡杯中酒。


  三人一時無言。


  「無淚,別著急,只要你神功大成,定能報得大仇。」良久,青年說道。


  「這些年被仇恨日夜折磨,無一日好眠,只是不知,那仇人心中,可曾安穩?那些人,可曾想過,終有一日,我會親自奪去他們的項上狗頭?血洗他們的家園親人?他們可曾有過不安?」


  燕無淚眼中呈現醉意,死死盯著眼前二人。


  女子被他眼中那朦朧的癲狂恨意嚇的驀然一瑟,瞳孔劇烈收縮,險些驚呼出聲。


  青年看了女子一眼,心頭也無比心驚,實在是,燕無淚此刻的眼神太過可怕,從未有過的恨意釋放,從前他雖恨,可更多的是壓抑,然而今日,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情緒和恨意外露。


  那恨意宛如毒火,讓看到的人心膽俱寒。


  「無淚,你醉了。」青年放下酒杯,看到桌上在他們來之前就空了的幾個酒壺,青年起身,奪下燕無淚的酒杯,扶他上了床。


  「你睡一會兒吧,休息好了,才能去查仇人的來歷。」將燕無淚安頓在床上,青年和女子對視一眼,腳步有些不穩的離開了此地。


  他們是被燕無淚那恐怖的眼神嚇到了。


  他們走後,燕無淚哪裡還有一絲醉意,他抬手捂住半張臉,忍住心頭巨痛,沒讓眼淚流出。


  「當初我的族人心善救回來的小姑娘,當作親生養大的小姑娘,原來就是那窺伺著整個族群性命的姦細,還有我們在小河邊救回的少年,都是仇人安排好的局,都是局啊,可悲我生前將他二人視為親人,給予大權,最終奪我性命,我族人泉下有知,怎麼能瞑目?」


  崑崙鏡道:「主人,我送你們過來,就是為了了結你心中心結的,找到臭丫頭和歸海岸,他們可以幫你,你的仇人,無比強大,不是你一己之力可以對抗,剛才那兩人,不過棋子而已。」


  燕無淚沉默,好半晌才道:「雪朵和雷奕修為雖然不如我,但也是絕頂高手,他們居然只是棋子?」


  崑崙鏡道:「主人,能遇到那個臭丫頭是你的機緣,好好把握住,只有她能幫你。」


  「那你之前還和她打架?把她氣的夠嗆?」燕無淚問。


  「我乃神器,她居然要拿我塗口紅,你說可氣不可氣?」崑崙鏡吐槽。


  「還好吧,當初煉妖更慘……葯神鼎也沒討到好……」


  「呃?」崑崙鏡心虛。


  燕無淚敏銳的察覺,不禁追問,「崑崙,你沒把她怎麼樣吧?你把她穿越到哪裡去了?」崑崙鏡有本事把他送回本體中,自然就有能力並且有目的性的把白玉嬈送到某地。


  崑崙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把歸海岸送到了他本家。」


  「我問的是白玉嬈。」燕無淚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可能被賣到青樓了吧。」它故意把那丫頭送到了人牙子眼前,下場有好么?


  燕無淚:……


  燕無淚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又倒下,「鏡子,你害慘了青樓!」


  就以他對那丫頭的了解,那家青樓不倒閉都算好的了。


  崑崙鏡:……


  時間匆匆,一晃就是三天時間,這三天,修垣一直隱身在白玉嬈的房間里養傷,因為白玉嬈可以隱身,修垣即便是在有人的時候,也十分隨意的在屋中活動。


  而白玉嬈在打傷了媽媽的第二天,因為一展舞技而驚艷了眾人的眼球后,那媽媽對白玉嬈的憤恨和不滿統統化作了無限賺錢的動力。


  因此,哪怕白玉嬈挑食挑的厲害,毛病多的不行,媽媽也至始沒有說話,盡量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比如吃飯的時候,白玉嬈要三碗飯,一雙玉筷一雙銀筷輪著來,媽媽也沒有反對。


  事實上,其中一雙筷子是給修垣的。


  「真服了,原來當頭牌的待遇這麼好。」修垣一邊優雅的吃飯一邊說。


  白玉嬈輕哼,「神仙閣對面的謫仙樓就是小倌館,依你的美貌,去了也能當個頭牌。」


  修垣眼露深思,顯然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


  白玉嬈輕蔑的看了他一眼,說:「你沒有我的本事,去了肯定被人扒光這樣那樣了,別想了。」


  修垣苦笑,雖然有些不甘,但不可否認,這丫頭說的是事實。


  「你為什麼留在這裡?怎麼說青樓對女孩子的名聲都不好吧?」修垣問。


  「因為這裡有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啊,而我每天只要跳一支舞就行了。」白玉嬈說的理所當然。


  「你家裡人不會擔心嗎?」修垣不禁問。


  「哎,我家男人和我失散了,我要打出名聲,好讓他聞風來尋。」白玉嬈志氣滿滿。


  「噗!」修垣一口飯險些噴了出來,「你、你成婚了?」


  「還沒呢。就是定下了。」白玉嬈道。


  「你就不擔心你壞了名聲,他心裡介意?」修垣有些不可思議。


  白玉嬈眨眼,「不會啊,這裡待遇這麼好,多少人都享受不到呢,再說,名聲那名東西,影響不到我們,他一定會心疼我的。」


  兩人吃完飯,白玉嬈叫來丫頭收拾殘羹,看到被幾乎吃空的一桌飯菜,丫環們已經習以為常。


  不多時,那媽媽過來了,她撫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腰,進來對白玉嬈說,「嬈嬈啊,吃完了就好好休息,晚上給你好好打扮,今天是你第一天亮相,一定要漂漂亮亮的,舞也不能出錯,就跳你跳過的那個飛天舞吧。」


  白玉嬈聽了,點頭同意,「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說完,白玉嬈打了個哈欠。


  媽媽臉上一僵,眼底冒出怒火,這個死丫頭,把她當下人婆子使喚了嗎?


  將媽媽趕走,修垣坐在一旁搖頭,「要是所有頭牌都是你這樣的,天下青樓里的媽媽們還不得哭死。」


  白玉嬈斜了他一眼,「少廢話,你要努力養傷,早點回去給你找場子。」


  修垣臉色一僵,「丫頭,蒼羽長的貌美如仙,你到時見了人,可別被迷暈了頭。」


  他一直擔心這丫頭會見了美色就反把他給幹掉。


  白玉嬈大怒,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再美的男人也美不過我男人,快修鍊,別廢話。」


  修垣一聽,心中不禁對『她男人』生出了一絲好奇心。


  傍晚時候,媽媽和幾個丫環們就拿著幾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衣物,首飾等物。


  白玉嬈一看那華麗閃著星光的華麗流仙裙,頓時眼睛就亮了。


  一番折騰,白玉嬈被打扮的果真如同那九天仙女下凡。


  媽媽撫著心口,強忍住怦怦直跳的心臟,兩眼放出綠光,這樣的仙人兒,她保證,今天過後,他們神仙閣的名聲,將再上幾個高度,天下皆知。


  須知,最近的蘇城,正值斬天劍出沒之際,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物匯聚此地,此刻的白玉嬈在媽媽心中,那簡直就是一座光華燦燦的金山,大金山,全身都在閃光!

  這一刻,媽媽覺得,哪怕這丫頭再挑食,再難伺候,再睡懶覺,她都忍得,甚至,她覺得自己隱隱作痛的腰,似乎也一下子不疼了。


  白玉嬈站在鏡子面前搔首弄姿,心中嘆息這古代的銅鏡照不清她的絕世仙姿,擺了好幾個poss后,白玉嬈才一扭纖纖細腰,跟著媽媽朝外走去。


  修垣目瞪口呆的看著白玉嬈,面色漲紅,一手撫著心口,壓制那怦怦狂跳的心臟。


  等人走了,關上了門,他才不由的苦笑,真是,那丫頭實在美的驚人。


  出門后,白玉嬈臉上便蒙上了一層薄紗,將那天仙似的美貌給遮了起來,但是因為那雙美的宛如絕世水晶的鳳眸露在外面,再加上那絕色的身姿,哪怕看不清臉,也已經足以令人心神著迷,不知所措。


  神仙閣的名聲素來響亮,加上這三天媽媽一直在對外宣傳,因此,知道今天就是新頭號牌亮相的日子后,今天的神仙樓幾乎是人滿為患。


  要知,從前桃夭姑娘就是神仙閣的頭牌,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那是真正的美人兒,不知醉了多少男人的心。


  而前段時間桃夭姑娘離開了神仙閣,這神仙閣的頭牌位置就一直空懸,沒想到,這才幾日,就出現了新頭牌,而且那老鴇還說,新頭牌比桃夭姑娘美十萬分。


  高高的調起了所有人的心臟,於是,當那高台上的絕色身影一出現,正議論談笑的人群就戛然靜止。


  無數雙眼珠子粘在了高台之上,那道身影戴著面紗,靜靜站立著,卻無形中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吸引力,那種美,讓他們心生自慚形穢之感,有些心懷污穢的人,在這一刻心中竟生出濃濃罪惡感。


  媽媽嘴角咧到耳根,笑意壓都壓不下去,「諸位貴客們,這就是我們神仙閣的新頭牌,嬈嬈姑娘!」


  白玉嬈正乖巧的站在一旁,聞言立即糾正,「歸海嬈嬈。」


  媽媽臉色一僵,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兒,示意她閉嘴,然後才又繼續道,「大家現在也看到了嬈嬈姑娘的絕世身姿,那麼現在,就請嬈嬈姑娘為我們舞一支飛天舞。」


  人群寂靜。


  樂聲響起,台上的絕色身影開始了翩翩起舞,舞姿自然不用說,人群死寂,目不轉睛。


  本來應該污濁的青樓之地,在這一刻,硬是令人覺得身處於仙境,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升華了,放在後世,那就是逼格無形中提高了。


  當所有人都沉浸在那舞姿中的時候,這時,一名小廝突然找上了那媽媽,在那媽媽耳邊說了句什麼。


  媽媽臉色一變,看了正在起舞的白玉嬈一眼,臉色鄭重的點了點頭。


  一舞畢,白玉嬈十分高調而恰到好處的掀開了臉上面紗,霎時間,本來以為自己沉浸在仙境中的眾人,頓時發出陣陣尖叫!

  他們覺得他們又升華了!

  一下從仙界升華到了神界!


  這番姿容,簡直天上少有,人間未聞啊。


  偏偏白玉嬈十分認真的對著台下眾人露出一抹勾魂攝魄的微笑,然後眾人就聽她說:「我叫歸海嬈嬈,你們都記住了,多多宣傳喲~」完了,又給了眾人一個飛吻。


  死寂的人群再次發出陣陣尖叫。


  人群失控了。


  媽媽一看這情形,臉色大變,連忙拉了白玉嬈就往台下走。


  偏偏白玉嬈一被被拖著走,一邊還不斷朝人群揮手,「多多宣傳喲~」


  有人受不了美人就此消失,竟有一大夥人上前來堵,不讓媽媽帶走白玉嬈。


  護衛們立即上前去攔,場面一時一片混亂,媽媽將白玉嬈拖拽到後台,氣的直翻白眼,「死丫頭,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露了臉就撤,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可是這樣效果不是更好嘛。」白玉嬈無辜的說。


  媽媽無言以對。


  但欣慰的是,他們神仙閣的名聲,這回是又上新高度了。


  都是錢啊!


  而此時沸騰的客人中,終於有人反應了過來,「剛才那美人兒說,她叫歸海嬈嬈……」


  「歸海嬈嬈,歸海……」站在角落裡的絕美男子呢喃,唇角掀起饒有興味的弧度。


  不管人群如何沸騰,媽媽在訓斥了白玉嬈幾句后,就忙不跌說,「行了,下不為例,今天先放過你,現在跟我去見位貴客。」


  白玉嬈一聽,不樂意了,「我只跳舞,不接客的。」


  媽媽頭大,接觸的時間雖短,可卻知道這丫頭脾氣有多壞,她只好好聲好氣的道,「小祖宗,這位貴客,不是尋常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媽媽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天。


  「皇帝?」白玉嬈瞪大了眼,來了興緻。


  媽媽臉色一白,忙擺手,「死丫頭你不要命了胡言亂語,實話跟你說,不是皇帝,但也差不了多少。」


  「太子?」


  媽媽臉色繼續慘白,「不是,總之,你見了就知道了。」


  白玉嬈終歸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跟在了媽媽屁股後頭。


  此刻,她並不知道她要見的人是誰。


  到了那間門外,媽媽一向妖艷的臉上驀地多了幾分嚴肅和鄭重,她輕輕敲了敲門,道:「貴客,嬈嬈姑娘到了。」


  「進來。」說話的是個年輕聲音,不過聽腔調,是個隨從之流。


  媽媽這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門,一進去,媽媽不敢抬頭,只是拉扯了白玉嬈一把,恭敬的彎腰,「見過貴客,嬈嬈姑娘到了。」


  白玉嬈掃視屋內一圈,眼神最後落在了那八仙桌旁坐著的老者身上。


  白玉嬈一下瞪大了眼睛,這麼一把年紀了,鬍子和頭髮都白了居然還逛青樓?老不正經!


  白玉嬈心中如此想著,眼睛里也不由流露出如此訊息,滿滿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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