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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牙還牙

  當他這麽想著的時候,堯邦也在想辦法。


  堯邦在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幹掉風梁。


  自從聽到叔父的噩耗,他就一直盼望著以牙還牙,親斬敵酋,隻可惜實力不允許,現在機會終於來了,他怎麽會輕易放過。


  堯邦從來就是說幹就幹的人,眼見敵軍大陣開始退縮,不再需要自己在前麵苦苦支撐,立即調轉馬頭,向著風梁所在的叛軍中軍殺奔而去。


  黑盔黑甲,胯下烏騅馬,向前衝鋒的堯邦變成了一道黑色旋風刮入敵陣,所向披靡,衝分展示了猛將的特點。


  堯邦身後的是慣常跟著他衝鋒陷陣的千餘親衛隊,隻要前麵那道黑色旋風撕開敵陣的口子,他們就及時跟進,殺散企圖合圍的敵騎。


  就這樣,他們居然沒受多大阻礙,就殺進了風梁所在的中軍,與羽扇綸巾,坐在自己設計的四輪車上的風梁對上了麵。


  想了很多的風梁,卻沒有想到堯邦居然一下就突破層層封鎖,衝到了自己麵前。


  一刹拉間間,兩人都有點發愣。


  堯邦發愣,是因為沒有想到那麽容易就衝透重陣,殺進對方理應嚴密保衛的中軍帥營,直接來了個王對王,一路衝鋒,好像沒有遇到預先估計的激烈抵抗。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就是一些強悍的敵將在關鍵時刻故意回避他,才讓他趁隙闖了進來。


  風梁發愣,是因為算無遺策的他,最近老是遇見出乎意料的狀況發生,剛剛得到四大少主铩羽而歸的消息,接下來就看見一個眼下最不想看見的黑煞神衝到了自己麵前。


  風梁並未驚慌失措,甚至都沒有興起逃避的念頭,而是揮揮手,示意左右親隨準備狙擊孤軍深入的敵酋。


  因為他知道,自己身邊不僅有忠於自己的親隨,還有四大家派出的高手混雜其間,其中任一人就能攔下聶璞,多人同時出手,就完全可以讓堯熙園的故事重演。


  根據他的觀察,堯邦勇則勇矣,其修為境界遠不如他的叔父,低了一個大境界,麵對眾多高手難以幸免。


  當然,他能夠看出堯邦的境界,是因為他自己的修為高於還處於晉道巔峰的堯邦,早已進入常道,因此自忖即使有意外,自己不願與這個武夫血拚,要走避還是比較輕鬆。


  中軍千餘騎親隨得到風梁的示意,開始縱馬出擊,要攔下跟隨堯邦一起殺進中軍的敵騎,周邊的叛軍得到示警,知道中軍遇襲,也開始靠攏。


  堯邦早已殺紅了眼,不顧一切向前衝刺,當他衝到風梁麵前時,隻剩下了一人一騎,仍然橫刀躍馬,不顧一切地要陣斬敵酋。


  風梁不為所動,因為他看見一直在自己身旁的幾個暗藏高手走上來,擋在了自己身前,準備狙擊那道黑色旋風。


  風梁甚至做好了出擊準備,心想萬一這幾人留不住殺紅眼的堯邦,自己可以瞅準時機搭一把手。


  就在此時,風梁看見已走出去的幾人中,其中一人突然向著自己側了側身,揚了揚手,立即心生警兆,馬上要有所行動。


  但他剛好提氣蓄勢,全身僵硬導致行動延遲,剛要避讓就覺得全身一麻,眼前一黑,瞬間就喪失了活動能力。


  與此同時,剛才出去的幾人,同時閃開身子,仍由那道黑色旋風,刮到了風梁造型奇特的四輪車前。


  堯邦手中的軍刀閃電般掠過,風梁那顆白發蒼蒼的頭顱就跳離脖頸,甩了出去。


  當意識最後消失之前,風梁充滿了悔恨,恨自己貪戀功名富貴,不甘繼續隱修,接受了聶家的禮聘。


  原來關鍵時刻就成了棄子,還害得本家子侄一同送命,虧得生平還以謀略大師自詡。


  ……


  瓦口關戰鬥以禁軍大獲全勝而告終,並且同樣陣斬對方主將風梁,算得上是以牙還牙,把曾經禁軍遭受的恥辱全部還給了敵人。


  五十萬叛軍土崩瓦解,其中精銳私募軍幾乎被全殲,其他的雜牌聯軍降的降,散的散,反叛勢力受到致命打擊,舉國上下震動。


  捷報飛傳入京,上都,乃至整個京畿在內的中州,都變成了歡樂的海洋,沒多久,全皇的封賞就下來了。


  堯邦在鎮守司主將之外,加封大將軍銜,加封食邑三千戶,晉爵冠軍侯,世襲罔替,其他自主將以下,各有等差不同賞賜。


  可以看得出來,全皇的封賞是下了血本的,充分體現了他喜出望外的心情。


  隻是到了聶璞這裏,就隻有一句幹巴巴的“不負欽命,特傳旨回京依功敘用”,還是綴在聖旨的末尾,惹得一些不明真相的將士紛紛為他打抱不平。


  隻有堯邦多少知道點他與全皇之間的特殊關係,自然不會在乎所謂的賞賜,而且隱約猜到一句回京敘用,不知道要引起多少風波,上都的權力架構都會為之抖上一抖。


  打發走傳旨欽差以後,當晚全軍慶賀,駐紮在瓦口關外的禁軍連同出關的雇傭軍,硬是把這一片古戰場變成了酒池肉林。


  在中軍帳,堯邦設宴,款待軍中高級將領,當然,坐主席的是聶璞,被招待的也包括雇傭軍的主要將領。


  席間,聶璞多次打量雇傭軍軍帥眠風,搞得這個帶頭歸正皇朝的將領莫名其妙,逐漸坐立不安起來。


  眠風看起來年齡並不大,感覺比他那兩個徒弟,曲元奎和傳子溝也大不了幾歲,器宇軒昂,須髯垂至胸前,一看就是出身世家,非曲元奎、傳子溝等亡命江湖之人可比。


  聶璞心中暗自詫異,世傳雇傭軍多藏汙納垢,其間有許多不為世俗王法所容之人,家世清白的世家子加入雇傭軍,確實少見。


  “大人,請問有何指教?”眠風終於忍不住,借著敬酒的機會,向聶璞一揖道。


  “沒什麽,沒什麽。”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聶璞連忙收攝心神,搖手道。


  “大人年輕有為,倒是令麾下好生欽敬,巴不得有機會多親近親近大人。”沒想到眠風倒很會來事,立刻趁機套近乎。


  堯邦察覺了二人之間的特別情景,立刻專程過來給聶璞做介紹,似乎想拉攏拉攏二人間的關係。


  “眠風眠大公子,過去是出了名的世家子弟中的翹楚,而今是雇傭軍四大軍帥之首。大人可以多了解了解。”


  這倒讓聶璞有些意外,按理說禁軍和雇傭軍存在著競爭關係,堯邦主動替眠風說好話,替他拉關係,與外間的傳言不太相符。


  眠風聞言,連忙道:“哪裏稱得上翹楚,出了名的叛逆還差不多,也不敢妄稱軍帥之首,不過有些虛名罷了。”


  聽眠風的口氣,和堯邦比較熟絡,他的搭話同時透著機警,明顯不願在聶璞麵前擔了虛名。


  聶璞轉念一想,也對,雇傭軍軍帥為鎮守邊塞的四大統帥,名義上是不相隸屬的,此刻眠風要應承了四大軍帥之首的名分,到時候其他三方雇傭軍的所作所為都要他負責,豈不是引火燒身。


  在眠風眼裏,自己可是皇朝代表,他豈會不小心翼翼。


  接下來,聶璞一邊應酬一邊感歎,世事變化無常,在不久前的那座小鎮上,自己麵對這人的徒弟,都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屁孩,今日雙方之間的地位已經顛倒過來了。


  算起來,這人是自己的啟蒙師父的師父,是本門長輩,但聶璞可不敢隨意相認,曲元奎師父和這人的關係複雜,而那個傳子溝,他的另一個徒弟,可是死在自己手中。


  關鍵是自己如若貿然走漏消息,不知會給曲元奎師父帶來什麽後果。


  念及此,聶璞說了一些勉勵嘉獎的話,就不再涉及其他,搞得眠風有些詫異,總覺得是自己哪裏應酬失當,讓對方起了見外之心。


  聶璞也不管對方怎麽想,與眾將士應酬一番後,就叮囑堯邦節製,然後獨自離開了軍營。


  他有一些疑惑,想找人釋疑解惑,不然即使回轉京城,心裏也放不下。


  趁著興致,他加快了速度開始深夜趕路,以他而今的境界修為,在天色漸曉時,就趕到了渝州城。


  越是看見軍營裏一片歡樂喜慶的氣氛,越是讓他心中忐忑,有些關鍵問題不馬上搞清楚,實在放心不下。


  很快來到那片熟悉的城區,轉過一片高門大戶,又看見那個低矮簡陋的老劇院。


  天剛蒙蒙亮,門前那把破敗的椅子還在,看門的老頭埋著頭縮在椅子上,看不清究竟是誰。


  聶璞緊趕著上前幾步,拱手道:“老爺子早,晚輩特來問安。”


  老人抬起頭來,果然是徐明老爺子。


  “什麽問安,你是那麽有禮貌的人嗎?有屁快放,有問題就趕快問,真是擾人清夢!”老爺子憤憤地道,原來剛才埋著頭,老爺子是在睡覺。


  “嘿嘿,晚輩是覺得這次的勝利來得有些蹊蹺,越想越不安心,所以就連夜趕了過來。”


  是啊,仔細想來,以寡敵眾,且麵對四大世家嫡係勢力,然而竟一戰功成,斬敵酋,滅少主,擊潰聯軍,一切都容易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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