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解決爭執
白衣人埋了一陣子，抬起頭來，口中念念有詞，聶璞仔細辨聽，居然是久違了的“九字訣”。
隨著白衣人口中蹦出“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仿佛驚雷落於大地，先前埋下的種子開始破土而出，長出一個綠洲，逼退了漫漫黃沙，繁衍出各種生物，開始有了人類在其間生存活動。
這是沙族，還是人族？
聶璞感覺，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非常久遠的史前時代，那個時候，還無所謂人族、沙族，更無所謂沙域還是中土。
不知不覺間，他再一次將“九字訣”和《真解》合在了一處，以“九字訣”為心法，《真解》陡然間再次有了升華。
這一次，“九字訣”是創造，是向死而生，是由枯轉榮，是驅除一切黑暗和腐朽。
而麥基使出來的武道功夫，似乎與沙域稟賦了同樣的屬性，消解，毀滅，死亡，一切最後都歸屬於漫天黃沙，毫無生機。
由“九字訣”驅動的《真解》功夫，正好是這種武道功夫的克星——死寂遇上了鮮活的繁榮，自然會被驅散。
在菩提子的報數中，限定的招數很快就過了大半，而麥基仍然沒有找到擊敗聶璞的辦法，不僅如此，他也漸漸如同馬彪一般，陷入了被動。
因為他使出來的功夫，往往被攔腰截斷，就好像剛要脫口而出的話，總被對方粗暴地打斷，稍久一點，會憋出內傷。
麥基同樣在被動中拚力抵擋，又不能真正以命相搏，許多殺手鐧使不出來。
聶璞愈加氣勢如虹，在更高層次上的“九字訣”與《真解》的融合，使他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這也是修真與武道在新層次上的融合，隻不知道白衣人是在他的開悟中應景顯化，還是真有其人，跨過更加遙遠的異時空來點化他。
既然武道能與修真融合，那麽沙族和人族又為何不能整合，或者根本就是同氣連枝，一根藤上結出的兩顆果實？
聶璞在一瞬間，由武入道，想了很多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菩提子的報數也不知不覺滿了一千，宣布雙方罷戰。
聶璞收拾心緒，發現麥基雖然收手了，但喘著粗氣，也不知是累著了，還是情緒起伏大。
不僅是他，其他兩人也顯得很不平靜，看著他的眼睛冒綠光。
“有什麽不對勁嗎？”聶璞被看得發毛，忍不住問道。
“不是不對勁，是太不對勁了。”馬彪說著，走上前來，圍著聶璞不停地轉，麥基也不斷點頭。
看兩人的意思，似乎盡釋前嫌，都把注意力轉到了聶璞這裏。
“雖然你不像傳說中那麽神奇，不過，是他們要等的人的可能性增大了，所以……。”菩提子還算比較冷靜，看聶璞茫然不解，幫著解釋道。
聶璞聽了心道，原來他們先前並不真正認為我就是傳說中的那人，尤其是馬彪，主動要求承擔保護者的角色，相處了一些時日，竟是抱著燒冷灶的心態。
“那個，馬兄，是不是別瞎轉悠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吧。”畢竟還算熟悉，聶璞對馬彪道。
“為什麽你的功法如此奇特，似與本土同源，又不同於本土？你不是跨越時空而來的嗎，怎麽比世代生長於此的人族，更加與沙族親近？”馬彪解釋剛才他說的不對勁的含義。
“不對吧，聶小哥的功夫，武道中還包含著修真，隻是比人族的修真功夫更加玄妙而已。”麥基根據自己交戰中的感受，提出異議。
“哦，那你又有什麽特別的看法？”聶璞連敬稱都省了，直接說道。
“本來以為小哥可能是人族弄來混淆視聽的，沒想到還真是非同一般。失敬失敬。”大概沙族就是如此直爽，作為沙族的王，麥基一點沒有聶璞過去打交道的官僚的油滑。
“豈敢豈敢。”聶璞哭笑不得，心想看來這個大世界的使者對沙族來講也十分重要，故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即使一開始就不太認可聶璞，也不願輕易放棄他，更不敢傷害他。
“好了，既然人族和沙族的兩位代表都認可了這位遠道而來的聶兄弟，那麽現在是繼續爭奪沙漠之心呢，還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菩提子抓住時機問道。
“我可沒有拯救世界的手段。”聶璞聞言，慌忙搖手道，同時注意到，這位菩提子把二人的疑慮減少說成了認可，顯然是在推動事件向他希望的方向進展。
“不是拯救世界，是希望你能帶來打破時空封鎖的契機。”菩提子又搶著提點道。
兩人對話的時候，馬彪和麥基反而停了下來，似乎在進一步觀察聶璞。
“怎麽感覺你們早就認識啊？”麥基聽著聽著，突然道。
“是啊，我和馬彪兄，都比你先認識聶兄弟。”菩提子理所當然道。
“不是，我是說在這之前，在沙域相見之前。”麥基進一步解釋道。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聶兄弟，你覺得呢？”菩提子反問。
聶璞聽得心中一動，對眼前這個菩提子的身份更加懷疑，道：“剛見到菩提兄時，我以為見到了故人，可惜我錯了。”
說這話時，聶璞注視著菩提子的眼睛，可惜一無所獲，無法做出什麽判斷。
“是嗎？大概這就叫一見如故吧。”菩提子回答得也越發莫測高深。
“不管那麽多了，就算我最先認識聶小哥吧，我願意相信他，哪怕他無所作為，也是時機未到。”麥基直爽的性格再次顯露無疑。
“就是，天道深遠，我們可不能太急功近利，不過，似乎是我先見到聶小哥的吧？”馬彪聽了，忍俊不禁，不過也在旁邊幫腔。
到這個地步，武力爭鬥自不會繼續下去了，在菩提子的主持下，幾人返回綠洲城，繼續協商，核心的問題就是沙漠之心的歸屬。
途經城中主幹道，看著來來往往、自得其樂的城中居民，以及繁華的街市，聶璞忽有所感，決定極力促成兩族和解，最好能讓綠洲城的模式覆蓋兩族生存的所有地方。
因此，在進入到菩提門專門的會客廳坐定後，聶璞當先發言，試圖把談判向自己期望看到的方向引導，不知不覺已與菩提子的立場協調一致。
“我就想知道，沙漠之心是如何發揮作用的，對兩族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嗎？”聶璞問道。
“那倒不是，人族一直以來就沒有沙漠之心，龍城也一度遺失了它，這不還是挺了過來？”還是麥基幹脆。
“沙漠之心來源太久遠，相信貴我兩族都隻在族中留下了傳說。他發揮的作用，開始更多是精神上的支撐，好像誰擁有沙漠之心，誰就是這裏的正統，因此沙族才自認為自己是原住民，其他都是外來戶，包括人族和菩提門。”相處一些時日，馬彪聽了聶璞的話，倒是知道他想了解什麽，解釋得比較詳盡。
“那後來又怎麽了？”聶璞來了興趣。
“後來才發現，年深日久，水滴石穿，沙漠之心悄悄發揮著抵抗天地威壓的作用，讓擁有它、生活在它附近的種族，能夠與沙域形成共生關係，而不被排斥。”馬彪再次解釋。
“簡言之，就是延年益壽，修煉也沒有明顯的瓶頸，一些老怪物就是一邊修煉，一邊延壽，成了沙族的鎮族之寶。”菩提子似乎嫌棄馬彪太囉嗦，在一旁補充道。
對於他直言不諱地稱族中前輩為老怪物，麥基也沒有不高興的表示，不過聶璞倒是發現了一個問題。
“人族、沙族都需要沙漠之心，菩提門就不需要嗎？”聶璞問道。
“我門中自有秘法，不需要借助外來之物。”菩提子依然莫測高深地回答。
聶璞反倒一下恍然，嚴格說來，菩提門並沒有被沙域時空封鎖，因此大可以采取其他方式來避免被這裏排斥。
而自己被時空異變送到了這裏之後，並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比不得這菩提門，真正了不得，好像可以任意在異時空穿越。
這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呢？
不容聶璞多想，就聽麥基道：“這綠洲城，菩提門用秘法經營，不要說人族無法仿效，就是沙族也是有心無力。”
“是，要都似綠洲城一般，這沙漠之心嘛，有沒有似乎也不是生死攸關的事了。”馬彪也道。
“我們是不是偏題了，越扯越遠？核心的問題難道不是沙漠之心的歸屬問題嗎？難道已經解決了？”菩提子故作驚疑地問道。
“這不等著你解決嗎？”聶璞還以顏色，將了他一軍。
不料菩提子反而居之不疑，“嗬嗬”笑道：“怎麽樣，聶兄弟委托我來處理你們的爭執，二位可願聽我一言奉勸。”
二人見聶璞並不表態，出於對菩提門慣常的尊崇，都不好立即表示異議，隻得靜下來聽菩提子怎麽說。
“兩位，說實話，這沙漠之心，二位自覺能夠獨占嗎？”菩提子鄭重其事地問道。
馬彪、麥基二人差不多同時點頭，但看了看對方，又遲疑著搖了搖頭。
“哈哈，我懂了，兩位都想本族獨占寶物，又都知道對方不甘心，一方占據寶物，另一方必定糾纏不休。這是解不開的死結，對吧？”菩提子問道。
這一次，二人都毫不遲疑地同時點頭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