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落腳朱宅
走近了，聶璞才注意到，這一行人身上透出一股怪異的味道，他一琢磨，才意識到，問題出在他們身上似是而非的修真氣息，這讓他想起了菩提子，想起了靈山那些怪物。
“雪姬堂，雪姬堂是什麽東西？”聶璞既然決定不再低調躲閃，就不再任人呼來喝去。
“大膽！”中年漢子一聲暴喝。
冰玄看出不對，聶璞似乎真不知道雪姬堂是怎麽回事，慌忙上前道：“雪姬堂是雪域聖女大人的臨幸之地，也是聖女大人的嫡係，雪姬堂執事在雪城，有執法權。”
“這些就是雪姬堂的執事？”聶璞明知故問。
“是，是，這幾位就是執事大人。”
“山口和城門關卡那些兵士，又屬於那一方。”聶璞來了興趣。
“那是城主府派出的。”冰玄回答。
“城主府？和雪姬堂什麽關係？”聶璞還真理不清二者的關係。
“我們都是為聖女大人服務的，隻不過城主府是公派機構，雪姬堂是私立。”中年漢子忍不住洋洋自得道。
聶璞也有在中土鄭氏皇朝做事的經曆，當然一聽就懂，表麵上看起來，城主府公務在身，位高權重，雪姬堂是私相授受的組織，無權無勢，但實際上，二者的地位恰好相反，要打個對調。
私事永遠比公事重要，為當權者辦私事的機構也比公務機構更重要。
“嗬嗬，那你去找城主府發公文批捕我們吧，一個私人機構有什麽權利抓人？”聶璞耍起了光棍。
“嗬嗬，私人機構？你問問他，出城的路引都誰開的？”中年漢子還以顏色，一指冰玄道。
“大人開玩笑了，怎麽會是私人機構，路引自然是大人開的。”冰玄倒是很習慣打蛇隨棍上。
“我會幹這些雜事？不過是我們雪姬堂下麵的雜役開的。”中年漢子並不領情，冷冷道。
“我要不想跟你走呢？”聶璞也不打算讓步。
“那由不得你！”中年漢子踏前一步，直逼聶璞，其他幾個人也有意無意跟了上來，並向兩邊散開，明顯要堵住聶璞的後路，防止他開溜。
其他的人早就嚇傻了，杵在那裏動彈不得。
聶璞感覺到了壓力。
這不同於對付那些兵痞，僅隻那個中年漢子，就需要聶璞打起精神來應付，何況還有幾個高階武者窺視在側，隨時準備一起上。
況且他們的功法中還摻雜著詭異，讓聶璞覺得更加難以把握。
“閑雜人等退下。”聶璞沉聲道，提醒采蓮隊其他人避免誤傷，強提一口氣，準備硬碰硬拚一場再說。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當口，長街上另有一批人走了過來，有人向這邊招呼。
“展主事，在辦理要務嗎，可否給老夫一個麵子？”
聶璞一聽，又一個姓展的，想起出山口遇到的那個小頭目，終於有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而朱新一聽這聲音，一下像盼來了救星，起死回生，容光煥發。
發話的是一個精明男子，一身錦衣華服，既不像采蓮隊那樣毛茸茸臃腫，也不像雪姬堂執事那樣緊板規整，但走起路來腳步虛浮，明顯比起展主事等一幹人頗有不足。
“朱管事啊，你怎麽管起這樣的事來了？”盡管如此，展主事卻非常客氣，顯然來人身份非同小可。
“不瞞展主事，小兒就在他們的隊伍中，我是不得不管啊。”被稱為朱管事的精明男子道。
“哦？”展主事半真半假地表示很詫異。
“見過主事大人。”朱新這時表現得很機靈，立馬上前道。
“這就是小兒朱新。”朱管事道。
“怎麽沒聽我侄兒提起這件事啊？”展主事這是在裝糊塗了，他口中的侄兒顯然就是山埡口那個姓展的小頭目。
朱新隻能尷尬地笑，朱管事一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順手掏出一遝東西，放在展主事手中，聶璞估計是銀票一類的東西。
展主事也是機靈人，見好就收，雙手合攏拍了拍道：“那行，既然是朱管事罩著的采蓮隊，這事就暫且揭過，如果堂主大人有什麽要求，咱們再說。”說罷，帶著隨行之人告辭而去。
“爹，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冰家采蓮隊的領隊冰玄，這是冰瑩姑娘。”朱新上前，為朱管事介紹道。
“怪不得你小子五迷三道的，原來心有所屬啊。”朱管事一見到冰瑩，立刻明白朱新跟著采蓮隊跑的原因，也不避諱地說了出來。
冰家采蓮隊經曆一波三折，此刻更加沒有底氣，冰玄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麽搭話。
隻有冰瑩簡單天真，想不了那麽多，跺著腳道：“叔叔，你可別誤會，朱新大哥隻是說他想學采蓮，就加入了我們。”。
不過她再率真，有些話也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她發現，爹和叔叔們都怕這個朱新，不敢拒絕他，甚至對他糾纏自己，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采蓮隊的氣氛一度讓她非常壓抑，隻有後來那個小聶哥哥來了，才帶來一絲鮮活，讓她布滿陰霾的天空一下晴朗了起來。
朱管事笑吟吟地點頭，然後對冰玄致禮道：“在下朱毅鈞，現在外堂服務，不知有幸邀冰家采蓮隊到府上一聚否？”
聶璞後來才打聽到，何謂外堂。
內、外堂都是雪域聖女的私堂，雪姬堂是內堂，負責法務，商務堂是外堂，就是負責為聖女賺錢的部門。
怪不得雪姬堂的那什麽展執事，不敢過分為難這個朱管事，盡管這管事看起來不堪一擊。
冰玄知道厲害，不到萬不得已，哪敢輕易開罪對方，聽了對方的邀請，隻好應承道：“謝謝管事大人，就是人太多，怕不大方便。
“沒事沒事，我家房子大得很呢，瑩妹妹可以好好盤桓一番。”朱新搶著道，不軌之心昭然若揭。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都不禁升起鄙夷之情，朱毅鈞大概覺得太露骨了，接著道：“你們的蓮子，這次不用到雪姬堂交易了，直接賣給我朱家，我按市價收購。怎麽樣，先跟我到敝舍，再來談交易吧？”
“那怎麽行，不到官市交易，是要被責罰的。”冰玄可憐巴巴地說。
“官市？官市還大得過我外堂，大得過朱家？”朱毅鈞反問，原來有其父必有其子，這朱家父子都這般狂得不著調。
聶璞在一旁聽得暗自歎息，深感采蓮客的不易，這樣有特殊技能的人都活得如此困難，不知道更多的升鬥小民如何生存。
“那就去吧，你看朱管事父子如此熱情，不去不好吧？”聶璞突然站出來說道，他想看看這父子二人究竟在打什麽主意，反正自己在，也不怕他們耍什麽花招。
“你就不……”朱新脫口而出，想阻攔聶璞跟著去。
“沒事，沒事，願意去就好，一同去。”朱毅鈞攔下了朱新的話，對包括聶璞在內的所有采蓮隊成員發出了邀請。
就這樣，一行人來到了朱宅，並被留下來暫住。
朱宅是坐落在城南的大宅院，采蓮隊一行到來後，受到了熱情的接待，被一一安排在賓客房中，冰玄父女甚至被安排在貴賓房中。
不過這一切都把聶璞排除在外，他被單獨安排在外麵的仆役房中，想進去見采蓮隊其他人都被排查阻攔，要見冰玄父女就更困難。
不過聶璞不以為意，更不會因為難堪提前棄采蓮隊而去。
采蓮隊入住後，並沒有意外發生，甚至朱新也沒有成天纏著冰瑩，倒是冰玄父女同時被引入內堂，拜見了朱家長輩，並與朱毅鈞談好了出售雪蓮子的價格和交易時間。
大家都開始以為朱家就是想交易雪蓮子，並建立一個長期的交易渠道，就連聶璞都懷疑自己是否多慮，把人想得太壞了。
閑得無聊，聶璞又不放心離開朱宅，於是就開始全方位開啟靈覺，用神識探查朱宅，漸至整個雪城。
這一探查，就聽到一場別開生麵的對話。
“怎麽樣，蓮子買了沒有？”一個陌生又威嚴的聲音問道。
“買了，老祖可以用它來溫養真氣了。”這是那個外堂管事朱毅鈞的聲音。
“這隻能起到延緩的作用，我們不能擁有聖雪蓮，那就隻有那個辦法了。”陌生的聲音道。
“老祖，我一直不懂，怎麽蓮女的真陰比蓮子還管用？”
“你懂什麽？蓮子不過是聖雪蓮分泌出來的渣滓，而蓮女，卻是雪域女王精心嫁接的聖雪蓮的分身，她的真陰，不說讓我返老還童，至少也能讓我重見天日，維持日常的活動。”
“這就夠了，這可以讓我朱家重掌雄風，至少奪回外堂所謂掌控權。”朱毅鈞的聲音變得很激動。
“注意，要保證那個，嗯，冰瑩，是處子之身，不然就一切前功盡棄了。”
“是，是，新兒已經懂事了，就怕那個外來的小子，叫什麽聶璞的，很得冰瑩好感，怕出現意外呢。”
“聶璞？這人來曆神秘，我也暗暗探查過，看不出來曆。小心應對，實在不行，就讓他徹底消失。”
“好的。那個，我想請教一下老祖，那個蓮女被用過之後，怎麽處置，這可牽涉到女王陛下。”
“用過之後，就成藥渣了，所以，要注意保密，別讓外人發現真相，尤其是那個聶璞，看樣子就不是一個好控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