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海茫茫
“不，現在我倒真的相信了。”沒想到聖女突然道。
“為什麽？”聶璞有些悻悻然。
“因為公子您的出現，因為女王陛下不可抗拒。”聖女回答得簡單幹脆，表現得很堅定。
“哦，女王在這之前，不過是一股靈力，為何不可抗拒？”聶璞不無惡意地問道，言下之意現在就認輸是不是早了。
“所以以前曆代有反意者不少，現在陛下有了實體，就是天命所歸。”聖女回答得很實際。
“好啊，女王陛下，你看你的問題圓滿解決了，現在就解決解決我的問題吧。”聶璞隻得轉移話題。
“聶公子有什麽問題？”冰瑩有點明知故問。
“要不這樣，你把她們的事處理完了，我再和你談？”聶璞突然覺得，有些話似乎不宜在聖女麵前說出，免得留下什麽未知的後遺症。
“好吧，要不請公子先回驛館休息，明日我在此專候。”冰瑩提議。
“行，那我告辭。”聶璞知道身份公開，冰瑩就不會輕易離開此地了。
聶璞出來時更是暢行無阻，觸目滿眼的積雪，感受到陰寒的天氣，一下恍如隔世。
第二日，當聶璞再一次進入冰雪神殿時，一左一右迎接他的人，依然是冰川天女和雪域聖女。
女王依然在亭子裏接待她，隻是當他進入後，亭子變成了宮殿，富麗堂皇，女王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王冠長袍，手執權杖，風華絕代，氣象威嚴。
聶璞眨了眨眼，努力回想起那個平民女孩冰瑩，發現外形相貌並沒有根本性的變化，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參見女王陛下，人帶來了。”天女和聖女依足了禮數，一日之隔，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退下。”女王道。
“喳。”二女依言退出。
殿裏隻剩下聶璞和女王後，聶璞立於階前良久，方開言道：“這亭子原本就是王殿？”
“是啊，我在的時候，凡是進來的，看見的都是王殿，隻不過原來他們隻能在精神上感受到我的存在，現在憑肉眼凡胎也能看見我了。”女王道。
“那你這裏還需要文臣武將啊。”聶璞看一眼寬闊大殿的兩側。
“今後會逐步開放。”女王首肯。
“還是決定放過天女，寬宥二女犯上之罪？”
“今後他們會逐漸成為我的王庭內侍，不再作為代言人存在。”
聶璞聞言，默默點頭，心想，之所以留下二人，是女王需要一個過渡，畢竟從精神存在的神明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女王，需要借助二女讓各方認同。
這之後，隻怕二女的命運依然堪憂。
“聶公子昨天說起要解決自己的事，不知你有哪些事，需要怎麽解決？”女王問到正題。
“在說我的事之前，我想請教一下陛下，你說你清楚了聖雪蓮的真正用途，方便透露一下嗎？”聶璞以問代答。
“這個問題，確實隻有你能知道，我想這是你昨天不當著聖女麵直接發問的原因？”女王露出讚許的笑容。
“謝謝女王陛下的信任。”聶璞誇張地施禮。
“聖雪蓮隻是在雪域的顯化，他實質上是一種空間法器，隻要使用合理，就可以再次發揮作用，打通時空通道，回歸故土。”女王揭示秘密。
“那，陛下為何不趁此實現回歸的夢想？”聶璞口裏問道，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哪裏那麽容易，在我得到的啟示裏，聖雪蓮是從更為強大的空間神器上剝落下來的一部分，隻有所有的部分拚湊齊整了，才會破除時空壁壘，帶領雪域回歸。”女王提到的啟示，與聶璞所猜想暗合。
“那怎麽辦，這回歸不是遙遙無期了嗎？”聶璞繼續把話往下引。
“不是還有你嗎，你是啟動回歸的關鍵一環。”女王這話很特別，言下之意，似乎引領回歸的還另有其人，這與沙域的體驗不同，也許隻是表達上的差異。
“我，自己都找不到回歸之路。”聶璞頹然道。
“沒關係，我可以等。”女王在這點上，也不同於沙域那些人，也許在雪域受苦的下層民眾本非其類，加之對絕對權力的掌控，可能正在誘惑腐蝕著她。
“那，如果有辦法，我可以自己先回去，在那邊努力，可能更有效果一些吧？”聶璞突然覺得，跟女王打交道，還真不能隨意拋出一片真心，所以盡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一些。
“如果隻是你自己要回去，我想憑手中的聖雪蓮還是有一些辦法的。”果然，聶璞從女王口中，聽到了自己期待的話。
“還請女王成全。”聶璞還是盡量把話說得模糊一些，因為把握不住眼前這位尊貴的女王，是否已經不再聽從來自記憶深處的啟示。
“那我們現在就試一試？”女王試探著問。
“好。”聶璞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
“其實，你也可以留下來，和我一樣。”女王突然道。
“哪能夠一樣？您是雪域的神，而我真要留下來，算得了什麽，女王陛下就不要開玩笑了。”
聶璞回答得輕鬆，心裏卻在慶幸，多虧自己疊獲奇遇，尤其在時空之道上領悟頗深，不然就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哪裏能夠從容地在此討價還價。
“那就遵從聶公子的意思了。”女王在空中虛抓了兩把，一攤手掌，那朵微觀的聖雪蓮就出現在掌心，依舊嬌柔而明豔。
昨日女王對聖雪蓮的收放，聶璞都沒有來得及認真觀察，此刻見到同一情景，猜測這不過是空間之道的運用，聖雪蓮並不在冰雪神殿的時空範圍內，但卻因為特別的布局，可以隨時出現在女王所處的空間。
這樣，聖雪蓮幾乎成為了私有之物，再不可能為任何不臣之心起助力作用。
“記得陛下昨日曾說過，聖雪蓮還要溫養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舊觀，怎麽……”聶璞還是有不解。
“嗬嗬，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昨天說的是形態的恢複，須知濃縮的才是精華，聖雪蓮天生法力，經過這一場變故，隻會增強而不會削弱。”女王掩蓋起謊言來，比平時說話還要理直氣壯。
“請女王施法。”聶璞目光灼灼，想起又要去到新的四極之一，不禁有些小激動，甚至盼望著被傳送回山域，那樣，才是真的回歸故裏。
女王在聶璞的注視下，感覺到的是強大實力保證下的意誌，連忙收攝起其他的心思，專心與聖雪蓮溝通起來。
很快，層層疊疊的空間展現在女王陛下的觀照中，這些空間在不同的時間點上出現，隻是除了有關今世的空間，其他都是一片模糊，被鎖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女王琢磨，這可能與自己的失憶有關，迷霧中可能鎖著自己的前世今生。
在這樣的觀照中，她始終保持一點靈明，提醒自己要找尋回歸之路，於是不多久，就有一條時空通道在她的觀照裏出現，一頭連接著聖雪蓮所處的時空，一頭連接著未知的遠方。
那未知的遠方，卻透出熟悉的氣息……
此刻在外界，那小小的掌中雪蓮大放光華，光華映照在聶璞身上，至令他全身開始虛幻起來，很快光華淹沒了他，在光華中出現一條若隱若現的通道，連接著未知的遠方。
聶璞在被光華徹底攝走之前，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這冰雪女王真實功夫並不特別高，與沙域的頂尖高手無法比擬，無怪乎對自己如此忌憚，但在時空之道上的修為卻不簡單，可以說是畸高。
這到底是與我類似，還是更像菩提門中的高手？
……
等聶璞再次恢複自己的感官時，發現全身泡在水裏，這水留在嘴裏的味道是鹹鹹的，睜開眼睛，發現有一個巨大的東西擋在身前。
等他調整視線再看，發現有一雙巨大的瞳仁忽閃忽閃在打量自己，湊得那麽近，和自己那是真正的大眼瞪小眼。
發現聶璞清醒過來，也在打量自己，那雙眼睛的主人突然發出一陣奇怪的聲波，然後湧動著水花退了開去。
這一下，聶璞的視線豁然開朗，觸目間都是這種鹹鹹的水，無邊無涯，讓他想起靈山和靈山所處的那一片海洋。
聶璞瞬間明白自己正置身大海，顯然通過時空隧道，自己並沒有有幸回歸山域，而是到了四極之一的另一個地方，海域。
那一下退開的東西，從浮出水麵的部分來看，是一條巨大的魚，隻是體積大得嚇人，看起來如同橫亙在海麵的山巒，那魚頭上，有著一雙挨得很近的表情豐富的眼睛，剛才，就是這雙眼睛在打量自己。
聶璞心裏詛咒，這不著調的冰雪女王和聖雪蓮，把自己直接摁倒在海裏，前不挨村後不著店，四顧茫然，眼前還有一條不知吉凶禍福的巨大怪魚，這可怎麽辦才好。
“你不要驚慌，我是接到海槎示警，專程來接你。”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震動得海麵都在搖晃。
聶璞四下尋找，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別東張西望了，我就在你麵前，這麽大的目標，難道你會看不見？”那聲音再次響起。
聶璞看著眼前的小山般的巨魚，問道：“是你？”
“嗬嗬，對頭。怎麽樣，海水裏泡起很舒服嗎，要不到我身上來，我馱著你邊走邊說？”巨魚沒有張嘴，好像是靠鰓部振動說話，所以海水都隨著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