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仙人島上
元龜馱著他行進在茫茫大海中，比起海槎來，感受又自不同。
海槎化作的大鳥，一扇翅膀，就輕易突破速度的極限，令人目不暇接，而元龜卻是似慢實快，龜殼上的紋路一個閃爍間，就實現了空間跨域，也令聶璞萬分佩服。
如果說海槎是法器自帶的超能力，暫時無法模仿學習，元龜顯現的空間跨域，超過了一般法陣的作用，令聶璞大開眼界，再次感到需要好好學習體悟。
在這樣的高速跨越下，沒費多少時間，就接近了目的地。
聶璞首先發現，在一望無盡的海平麵上，出現了一座山，而且屬於一個主峰周圍圍繞高低峰巒的山峰，比起靈山也不遑多讓，稱之為海上仙山一點不為過。
山巒鎖在一片煙雲中，朦朦朧朧，似乎更加適合仙人居住。
稍近後，聶璞注視著這片煙霧，總感覺不同尋常。
“好眼力，發現了這片煙霧的不同尋常了？”元龜的聲音突然又在神識中響起。
“是啊，是有點不一般。”聶璞不錯眼觀察，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這是不同時間流速產生的煙流，你看著在眼前的仙山，說不定存在於過去，也有可能是現在，必須用特殊的時空解鎖法，穿過這片煙流，才能到達彼岸。”元龜的解說，再次顯示了他深諳時空之道，令聶璞開始相信，他先前說的有辦法出去，並非妄言。
這靈龜，說不定真的不需借助空間法器，就能穿越時空封鎖。
“在漫長的生命體認過程中，最大的發現就是，時間的流速從來就不是勻速、對稱的，比如我族的生命體，與他族就處在不同的時間流速中，否者哪能動則上萬年的壽命，甚至在他族看來長生不死。”靈龜繼續感慨。
“這麽說，神龜也有壽命終結時，也有衰老、死亡？”聶璞抓住敏感點發問。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元龜道。
說完這話，已到霧靄邊緣，元龜背上光芒大盛，條紋閃爍間，組成了一幅陰陽交錯的圖形，“乾、坤、震、巽、坎、離、艮、兌”等字在閃爍的條紋間飄出，這令聶璞想起初到益州城，在老乞丐身旁的經曆。
不容他繼續觀想思量，隻感覺周邊一陣模糊，傳來一陣“稀裏嘩啦”、“劈裏啪啦”的奇怪噪音，噪音背後仿佛蘊藏著無盡時空，大千世界。
等一切重新變得明朗寧靜時，聶璞發現他已來到一座橋上，身邊站著一個拄杖的駝背老人。
橋下流水潺潺，橋外一條小路伸向迎麵的大山背後，伸向遠方。
想必是穿過了時空迷霧，進入了海上仙山，不過卻出現在深山中。
“您老就是元龜？”他問身邊的老人。
“怎麽，不像嗎？”元龜化作的老人生氣道。
“不是，我是想那個黿五，前輩不是說是你的長輩嗎，怎麽化為人身後，就是一個中年漢子，看起來可比你年輕多了。”聶璞說道。
“嗬嗬，這跟年紀沒有關係，元氣充足，就可以顯化得更年輕。那黿五前輩，顯然修道有成，我怎麽比得了？”元龜不以為忤，反而耐心解釋。
“前輩，下一步怎麽辦？”聶璞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先到附近的大城吧，選擇這裏落腳，就是方便聯係，我和這裏的城主還比較熟。”元龜顯然早有安排，胸有成竹地道。
見聶璞無異議，元龜當先而行，聶璞連忙跟上。
這一走，就發現了異樣，原來元龜的舉動間，都有空間神通加持，聶璞以為他走得很慢，其實催動腳程也很難趕上。
即使施展瞬息千裏，也趕得十分辛苦，如果不是元龜有意無意間放慢速度，可能就看不到始終在前麵的佝僂背影了。
聶璞突有所悟，心道，莫非這就是咫尺天涯，突破了純粹的速度，甚至也不是簡單的時間流速的相對變化，而是時空之道的一種個體應用。
有了這樣的明悟，聶璞也開始進入這樣的狀態，不再簡單地追求速度，而是找到和元龜一樣的律動，在那種律動下，暫時掙脫周邊時空的約束，一舉步就踏出新天地。
漸漸地，聶璞完全跟上了元龜的節奏，二人如同閑庭信步，卻在山間小路上倏忽隱現，偶與行人錯過，對方也隻感覺起了一陣微風，此外毫無察覺。
元龜見此，露出一絲欣慰，大有吾道不孤、後繼有人的感歎。
聶璞邊走邊深化體悟，漸漸感受到，這是一種很有潛力可挖的修煉方向，有一天甚至可能真正超脫時空束縛，在各個時空間任意穿梭，打破時空封鎖也就不在話下。
很快二人就竄出山林，踏上大道，那座目標大城不久就出現在眼前。
麵對大城的防護法陣，完全可以穿城而入的元龜停了下來，站在城外的匾額下，與入城的民眾一起，在城衛檢查後依次入城。
匾額依舊是聶璞能夠辨認的古體字：鳳陽城。
人文一體流傳，顯然，這裏也不是與中土毫無瓜葛的化外之地。
人們的衣著打扮更有一股古樸之風，與聶璞印象中典籍記載的一般無二，隻是現在無論在四邊還是中土，已經沒有人這樣裝束了。
進城後，元龜帶著聶璞直奔城主府。
城中建築一律是古色古香，走在青石板路麵上，聶璞幾疑不小心鑽入了某本古代畫卷中。
城主府就像中土大陸上，某一處翻修後的古跡建築，透露出久遠時代的信息。
元龜在門前一報名，沒受阻擋地被直接讓了進去。
穿過迂曲的回廊，直接來到府中正堂，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正在堂中相候。
見到元龜，男子爽朗地大笑著迎上前來道：“元仙駕臨，我這小小的城主府真是蓬蓽生輝。”
“哪裏，鳳城主客氣了。”元龜依舊是慢條斯理回應。
二人見過禮後，不及落座，元龜就介紹道：“這是聶璞公子，是海域第一個異域來客。”
鳳城主一聽這話，一下愣住了，良久才道：“這可是驚天動地的身份啊，元仙沒有開玩笑？”
“嗬嗬，這是開玩笑的事嗎？”
鳳城主突然對著聶璞一揖，道“請教聶公子，自上邦而來所為何事？”
聶璞慌忙還禮，跟著簡要地把自己糊裏糊塗穿過時空通道進入極域的情況簡要說了一下。
鳳城主一邊聽，一邊臉色變幻不定，聽完之後歎了口氣，給聶璞的感覺就是十分失望，似乎眼前之人並不是自己盼望的對象。
聶璞見此，暗暗慶幸，剛才就感覺不太對勁兒，因此對許多事含糊其辭，尤其是中土戰事，在敘述中幹脆就過濾掉了，不然情況可能更不可測。
良久，鳳城主方道：“這位聶公子，似乎和上邦之人有些不同啊，請問有何貴幹？”
“貴幹倒談不上，初來乍到，我隻不過想多了解了解貴域而已。”聶璞也采取應付的態度。
這時元龜開口了，道：“我看這樣吧，請鳳城主通知元老會，就說我陪聶公子一起，想到靈遠城拜訪一下，看能否給予方便照應。”
“好吧，既然元仙開口了，我當然沒有問題。”說罷，又特別向著聶璞致歉道：“請原諒，開始以為閣下乃是上邦仙人降臨，等發現與傳說不符，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閣下既是元仙看重之人，自然也是我的貴客。”
“那就請城主多多成全。”聶璞遜謝道。
“行，那你們在這裏稍呆兩日，我和上麵聯係一下，做好安排。”城主倒還答應得爽快。
不過事情進展出乎意料的快，第二天未到午時，鳳城主就把他們請到了議事堂，明確告訴他們，上麵知道有外來客，十分重視，讓鳳陽城趕快把人送到靈遠城，交由元老會處置。
元龜聽了皺眉問道：“處置？這是靈遠城傳來的原話嗎？”
“是，在元仙麵前，我怎麽可能隨意編排？”鳳城主肯定道。
“聶兄弟公子是我帶來的，他的安全我是要負責的，實在不行我就帶他走。”元龜怫然不悅。
“元仙，哪會涉及到安全問題，我想元老會那邊主要是想了解情況，畢竟許多年沒有過外來的消息。再說，現在上麵已經有了邀約，怎麽好不告而別？”鳳城主解釋道。
“你怎麽看？”元龜並不打算讓步，大有一言不合就強行帶走聶璞的意思。
最後還是聶璞勸住元龜，認為既然來了，就應該走一趟，以便真正了解情況，再說情況也不必都往壞處想，說不定去了就是座上賓。
最後，由城主府派出護衛甲士和車馬，護送元龜和聶璞到靈遠城去。
車馬沿著官道行進，路上雖說不如中土，但車馬行人並不少，聶璞在心中感歎，這座海上仙山，可比海族居住的海島熱鬧繁華，海域的情況似乎與沙域正好相反。
路上，聶璞忍不住好奇，打探為何這裏的仙人們，尤其是高層，對元龜前輩也這麽尊崇。
“故老相傳，神龜對鳳氏一族有拯救之恩，而後來又與我有交道，就把這種尊奉之情轉移到我身上來了，所以海島那邊，隻有我和這裏有正常交流。”
元龜這一番解釋讓聶璞感覺有些匪夷所思，不由讓他再次想起了靈山腳下那五隻馱山神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