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別忘了自己有手
我問：「你在我店裡沒發現什麼嗎？」
范雪琦說：「我哪有時間去檢查你的店呀？看到你暈倒在地上，我都快被嚇死了！把你送過來，我哪有時間、哪有心情去做別的事情呀？不過小師叔，你看起來真的好慘呀，怎麼就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渾身是傷？」
說完，她指指我肩膀、指指我肚子、指指我大腿……這些都是大傷，其他地方上還有小傷，只不過和大傷相比，它們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別說是范雪琦了，就連我自己都想為自己擦一把同情淚。
出道那麼多年，第一次把自己弄得這麼慘。
「別問了，一句話兩句話解釋不清楚的。你去幫我把葯都拿了，問一下醫生，我是不是打完這瓶藥水，就可以離開了？」我疲累地說。
范雪琦吃了一驚：「你不住院嗎？這一次可是差一點被毒死吔！」
我說：「別問那麼多為什麼。」
「好！」范雪琦看我低沉，立馬乾脆利落地跑出去把事辦了。
*
回到店裡，看到店裡面一片狼藉，我想直接暈掉算了。
（我不想打掃，好亂！）
范雪琦在這時候就變得像個正常女孩子了，這時候對我特別溫柔特別體貼，照顧我上床休息，自己先去弄了點吃的給我，然後，就開始打掃亂七八糟的家了。
然後……
「啊！！」
這高達100分貝的尖叫聲，把風鈴房裡的魂鈴都嚇得鈴聲大作了！
我本來虛弱的躺在床上，只想休息的，聽到這個慘叫聲，我都不得不爬起來了。
我還沒和范雪琦打過招呼，說地下室里有個妖怪呢！
我光著腳跑出去，果然看到地下室門口外，范雪琦已經嚇得坐在地上爬不起來了，而白小苒也是一副受驚狀態，張著嘴，亮出毒牙，立在地下室門口，對著范雪琦發出警告的嘶嘶聲。
「原來咬我師叔的是你！」范雪琦看到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咕嚕爬起來，抓起牆腳的掃把，跑到我面前，伸手護著我：「小師叔，別怕，我來保護你！」
「……」
我不留情地一巴掌把她扇開。
白小苒是妖，真發起飆來，誰保護誰呢？
「嘶嘶……」白小苒緊張得很，這是她變成妖以後，第一次見到生人。
我開口對范雪琦說道：「繼續打掃。」
「啊？」范雪琦抓著掃把，一臉懵。
我轉身朝房間里走去：「白小苒，你過來一下。」
身後的妖氣弱了下來，蛇的嘶嘶聲也沒了，我走回房裡，因為身體太虛弱了（蛇毒剛清），所以走幾步路，眼前就黑乎乎的，特別想暈和嘔吐。
這種感覺無法支撐我繼續站在，所以我坐了下來。
我看見白小苒遊了進來。
她是身體貼著地面進來的，往時她不管怎麼樣，都會把上半身立起來，就跟人一樣，下半身扭動遊走，這個行走的方式不是很協調，看起來很古怪；
但是她現在像蛇一樣，貼著地面遊走，速度極快，從協調性上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了。
她的兩隻手臂垂在身體旁邊，像極了兩隻假肢。
她游到我面前，才稍稍抬高身體，眼巴巴地看著我。
「把門關上。」我說。
從門口，我看見范雪琦那妞子在抓著掃把，假裝打掃，實際上在偷偷瞄著我們房間。
白小苒頭也不回，尾巴一掃，把門關上了。
不僅如此，她蛇尾還卷在門把手上，按了一下，反鎖了。
這尾巴真的是越用越靈巧了。
但反鎖是什麼情況？
想什麼呢？
「手。」我伸出手，對她說。
她把手放到了我手上。
「兩隻。」
她把另一隻手也放上來了。
「掃把。」
她尾巴一卷，把角落裡的掃把卷到了我面前。
我把掃把塞到她雙手裡，和她說：「人和蛇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有手，而蛇沒有手。你不要因為方便，而忘記了自己有手這一回事。從現在開始，你不要用你的尾巴、你的嘴去做事，盡量像個人一樣，多用用手。不然你會慢慢忘記你是個人的。」
「嘶嘶……」她泄氣極了。
我摸摸她的頭，說：「別著急，沒有人一開始修鍊就能馬上入門的，其實入門比後面的修鍊更難，只要你找得到的感覺，你很快就能進入狀態。我告訴你喲，門外那個笨蛋，練了五個月，都還沒入門呢。比起她來，你聰明多了，底子也比較好，應該很快就能入門的。」
「嘶嘶！」她生氣地扔掉掃把，用手摸摸自己的腦袋，聲音變得更加生氣和傷心了。
從她的比劃中，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肆教她修鍊法門，是為了幫助她快點變回人形的，但是沒想到，她沒有變回人形，反而變得更像蛇了。如果不是我剛剛提醒她用手，恐怕她連自己有手這一回事，也都忘了。
看她越來越沮喪，越來越焦急，我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好聲安慰她：「別著急，你一定能變回來的。林肆一定告訴過你，所有妖怪都想修鍊成人形，你看電視裡面那些妖修鍊到最後不都是能夠變成人的嗎？所以你一定能的！」
「嘶嘶……」
「多想想你男朋友，為了他，別放棄。」
「……」
這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相信我，明天起，你一定能找到修鍊的感覺的！」
她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我。
我撐起身體，朝外面走去。
開門的時候，我感覺白小苒動了，但是，一回頭，她果然還是貼著地面跟過來的。
「站起來，你是個人。」我說。
她馬上明白我的意思，努力地撐起了身體，但是她游過來的時候，行走的姿勢又是那種不太自然的感覺了。
「明天后，一切都會變好的。」我對她說。
她點點頭，相信了我的話。
我拉開門，范雪琦立馬栽倒到我身上，我一個虛弱的男人，能扶得住她嗎？所以當下也是一起摔倒了，幸好白小苒在後面撐住了我。但她不是用手扶住我的，而是用背撐住我，在我瞥了她一眼之後，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雙手，趕緊用手把我們扶了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游回去，抓起地上的掃把，裝作很乖的樣子。
她現在真的是差不多忘記做人的感覺了，唉！
「對不起、對不起，小師叔！我不是故意偷聽你牆腳的。嘻嘻，我馬上去打掃！」范雪琦趕緊開溜。
我揪住了她的領子，問：「笛子帶了嗎？」
「帶了。」她從脖子上拿出了一根大概只有一根手指長的口笛。
我點頭：「行吧，跟我走吧。」
「啊？出去呀？」范雪琦有點愣：「去哪裡？」
「別問了，跟來就是了。」我朝車庫走去。
范雪琦趕緊跟上來，問：「那店裡怎麼辦？那麼亂！」
「白小苒會整理好的。」我轉過頭，看到白小苒靠在掃把上，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當我看向她的時候，她馬上立起身體，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立定、站好！
我對她說：「我出去一下，天亮之前一定回來。除了那兩間房不要動之外，你把家裡打掃一下。還有，記住，在我們沒有回來之前，不管是誰來敲門，你都不要去開。我沒什麼朋友，所以來敲門的都不是好人。」
白小苒點點頭。
「走吧。」我帶著范雪琦出去。
在把車開出去之後，范雪琦這才打開了話閥：「小師叔，那個長得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呀？」
我白了她一眼，不屑道：「土包子，那個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