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那爺想聽什麼?
只能看到他菱角分明的下頜線條。
「醒了?」男人磁性地問。
若音微微點頭,小小的「嗯」了一聲。
然後,馮太醫就上前,隔著床幔替她診脈。
良久后,只聽馮太醫道:「四爺,福晉這是操勞過度,營養不良導致的盆血,平時,多吃些補血的食物就可以了,不礙事的。」
聽說不打緊,四爺才擺擺手,示意馮太醫退下。
這時,一道尖酸的女聲,打破此刻的安靜。
「可真巧,我以為福晉病得厲害呢,原來不過是盆血罷了……」說到這裡,李氏用手絹捂嘴偷笑道:「依我看呀,福晉該不是許久沒見著四爺,這才站不住腳吧。」
李氏用這種半開玩笑的語氣,揶揄若音。
結果若音還沒開口,就聽四爺冷冷地道:「出去!」
「爺……」李氏嗲里嗲氣地開口。
得到的,只是四爺更加冷漠的聲音:「都出去!」
於是,李氏只好行禮,在後院女人的忿恨目光當中,一起離開。
待眾人都離開后,屋裡就只剩下若音和四爺了。
她想起四爺來時,直接往堂間走的,便問:「爺,你方才來,可是有事?」
四爺從被窩裡,將女人的手緊了緊。
道:「爺來是想說,大阿哥的病是好了,但他終究是體弱,可滿人向來能文能武,在馬背上打天下,總不能叫他做一個書獃子。」
「哦,那爺可有什麼好法子。」
「爺打算請個太極大師,每日里教他練太極拳,強身健體,你覺得如何?」
「好,當然好啊!」若音高興得拉著四爺的手,晃來晃去,「還是爺想的周到,我聽說太極對很多病都有一定預防和治療作用,又能通經脈,還能利用巧力,達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呢。」
「你倒是知道的多,把爺要說的話,都給說了。」本來他還以為她不懂。
「這是咱大清的傳統儒、道哲學拳法,我當然知道啦。」
「既然你的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其餘的,爺自會安排,大阿哥那頭,你也少操些心。」他抬起右手,指腹順著女人的臉蛋,輕輕磨挲著,「人都瘦了,你要是累倒,誰幫爺管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
明明是心疼女人,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盡人意。
好在若音知道,四爺不是個擅長說情話的人。
但他能這麼說,已經代表他在關心她。
「我知道了。」她乖巧地應道,隨即才想起來,有些事忘了跟四爺說,「對了,四爺,前些日子,你不在府上的時候,太子當真如你所說,刻意收買了人,污衊我侵佔老百姓的土地。」
「還讓人去客棧上,把合約給搶了,幸好十三弟幫我找回,否則我這回,說不定就在宗人府了。」
她不確定,四爺是不是早就知道。
反正該交代的,她還是得交代清楚。
畢竟,這關係到朝堂上的恩恩怨怨,不是她一個女人能抵擋的。
就算僥倖逃過一劫,誰能保證下一次還能平平安安。
況且,太子兩口子,也不是沖著她一個人來的。
四爺聽了女人告狀的話,神秘的墨瞳里,閃過一抹陰鷙的黑色流影。
隨即,他看著女人,似乎等著她的后話。
可等來等去,若音都沒再說別的。
他便淡淡道:「就這些,沒別的了?」
「還有就是.……門下奴才獻上瑇瑁甲一事。」若音說著說著,淺笑道:「要我說啊,得虧對方送得及時。」
否則要是再晚一會子,只怕弘毅就不行了。
更何況四爺去沿海跑一趟,就更加必死無疑。
「嗯,這事爺知道。」男人淡淡開口。
「那爺想聽什麼?」若音故作不解地問。
「沒什麼,你好好躺著,爺改日再來看你。」四爺鬆開女人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待四爺離開后,柳嬤嬤走到床邊,嘆了口氣,道:「福晉,您怎的不告訴四爺,李氏這些日子有多狂。」
「那又如何,我還不是罰跪了她,她也見了紅,算是打平。」若音沒所謂地道。
「唉,您自個罰的李側福晉,跟四爺罰的,那能一樣嗎?」
「怎就不一樣了,告訴四爺,他就能讓李氏去死嗎?」
只一句話,就問得柳嬤嬤啞口無言。
「既然不能,又何必把事情攤開,彼此添堵。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說個明白。」
「李側福晉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沒了性命的,就算四爺不要了她的命,多少也會罰一下李側福晉吧。」柳嬤嬤道。
「那麼問題來了,四爺罰人,和我罰人,又有什麼區別,我為什麼一定要依賴四爺幫我處理後院的事情。況且,管教後院,一直以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四爺是在外頭做大事的人,天天管後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算什麼事兒。」
若音本人對於這些,跟李氏所想恰恰相反。
太子的事情,因為牽扯到四爺和前朝,她可以說。
但後院的事情,她是自己能處理就處理,盡量不要太過依賴四爺。
見柳嬤嬤皺著眉頭,一臉不解。
若音又道:「四爺幫不幫還不一定,就算他這次幫了,下次出了事情,我又找他,他還會不會幫?久而久之,總會有煩了的一天,總不能叫四爺幫一輩子的。」
「哦,老奴知道了。」柳嬤嬤似懂非懂地回。
「四爺這樣的男人,冰冷薄情,陰鷙難測,又有滿腔的抱負,我不能讓這些瑣事拖住了他的腳步。另外,也正因為他的性格如此,只能把他當做東風,偶爾借一借風,提升自己,但不能依賴他。」
現在她還年輕,或許對於四爺來說,還有點新鮮感。
可再過十年,二十年,誰能保證四爺寵的又是誰。
她一直認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別因為一時的得寵,就太過依賴男人。
這也是她為什麼把莊子打理的那麼好。
就是想著……往後就算不得寵,她也可以養活自己。
否則的話,寵愛只會是毒藥。
一種讓她喪失自我能力的慢性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