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剛開始陣痛的時候,若音或許還以為是假性陣痛,想躺著等等看,也好養精蓄銳。
畢竟,生孩子是一件很累,很消耗體力和精力的事情。
現在陣痛逐漸變得頻繁,她不得不起床,把自己早就預備好的用品,都翻了出來。
是的,她準備給自己接生。
不是這裡沒人給她接生,而是她不信任月上帝國醫師們的接生能力。
因為在上一個月,她問遍了附近接生的所有女醫師。
她們告訴她的接生法子,讓她聞風喪膽。
若音問她們,如果遇到晚產的怎麼辦,那些醫師說,王室有個公爵夫人,預產期到了,卻遲遲不發動。
後來被關在一間小黑屋裡,看數十人被鞭打。
直到其中兩人被打死,公爵夫人被所見的事物嚇得順利生產。
如若此種方法沒有用,就讓若音吃頭髮。
說是頭髮會引起腸胃不適,這樣能增加腹部壓力,促進胎兒下滑出生。
還說實在不行,就用擀麵杖擀她的肚皮,把嬰兒給擀出來。
不然就是要用指甲抓破她的身體,給肚裡的胎兒開路。
又說要是胎位不正,就簡單粗暴的用鈍鉤鉤胎兒,以此助產。
且此種方法的成功率只有三成。
若音聽了她們如此不專業的說法后,哪裡還敢讓她們給她接生啊。
在這物資匱乏,醫療不發達的年代,本來女人生產的時候,就容易產褥感染,等同於從鬼門關走了一趟。
如果還這麼胡來的話,豈不是嫌命太長?
諸上種種,若音為了避免她在陣痛中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決定還是由自己接生。
於是,若音一面忍著陣痛,一面從衣櫃里找到醋水。
她在生產前,打聽了很多這個年代生產的法子。
根據科學和實用的角度,她選了幾個實用的。
聽說生產時準備醋水,可以在產婦昏厥時用來熏一熏,產婦就能醒。
當然,她一個人是不能熏的。
賺錢后,不止是她的醫館搬到了月上帝國的繁華中心地帶。
她所住的房子,也租在這一片,且就在醫館對面的樓房。
而她請來的兩個女僕,就在她隔壁的卧房。
不過,這會她不打算叫她們來。
發動的時候,不會說肚子一痛,立馬就生。
得陣痛密集到一個點,女子胞開了十指左右才是真正生產的時候,
因為在這沒有催產素,又沒有剖腹產那些助產的技術下,很多人生個孩子要痛上好幾天呢。
這也是為何古代出現難產的概率比較多。
所以,即使她現在睡不著,她還是讓她們多睡會,也好保持體力。
否則要是在陣痛一開始,大家就都熬夜消耗了體力,等到真正生產時,就都會精神不濟。
緊接著,若音又燒了幾鍋水。
她還準備了甘草和黃連。
在大清的時候,她記得那些產婆在孩子出生后,會讓小孩吸一下甘草。
甘草可以「平和五臟,解百葯毒」,可以增強新生兒的機體抵抗力。
另外,倘若把黃連弄成汁,放在細細的布條里,然後擦一下新生兒的兩腮和牙齦周圍,能夠幫助孩子排出腸胃的胎毒。
她還準備好了五枝。
所謂五枝,是桃枝、槐枝、柳枝、棘枝、梅枝。
嬰兒出生后的幾天,用五枝煮水給嬰兒擦洗身子。
這樣可以預防新生兒濕疹、斑疹。
同時,她還準備了人蔘,用於生產無力時含在嘴裡的。
除此之外,便是乾淨的棉巾、剪臍帶的剪刀,新生兒的衣服等等。
這些東西,很早之前她都洗乾淨,用開水煮沸,太陽暴晒消毒過的。
只有剪臍帶的剪刀,在用的時候,還需要用開水燙一遍。
這也是她為什麼要燒開水的原因。
大概是若音從陣痛開始就一直在忙碌。
等到她把一切都整理好后,她的陣痛從一盞茶一次,轉變為半盞茶一次。
若音有過生孩子經驗,她知道真正的生產馬上就要開始了。
於是,她趕快給自己泡了一杯濃濃的蜂蜜水,有助於加速生產。
且早在前一個月,她每天都有喝覆盆子茶,以此軟化女子胞,可以讓自己順利生產。
喝完蜂蜜水,外頭的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那兩個女僕不等若音叫她們,就紛紛起床了。
當她們看到蹲在桌旁的若音,正痛苦地蹙著柳眉時,忙上前關心地攙扶著她,「夫人,你怎麼了?」
若音正陣痛著,沒有很快回答她們。
而是等到陣痛散去后,她才擺擺手,「沒事,大概是要生了。」
「那太好了。」其中一個女僕扶著若音在床上躺下。
另一個女僕,就去準備早點了。
大約半個時辰后,女僕給若音做了三明治麵包,一杯熱牛奶,以及一小盤巧克力球。
此時,若音已經疼得渾身直冒虛汗。
但她還是趁著陣痛間隔的時間,將麵包和熱牛奶吃下去。
同時,她含著一顆巧克力球。
不管怎樣,她得多吃食物,保存體力。
此時此刻,若音整個腰腹有種強烈的墜痛感,又有點麻,就好似整個身體從腰腹之間斷開一般。
她開始大口喘氣,每次陣痛的時候,整張清秀的臉蛋,都變得扭曲起來。
五官也皺在了一起。
本以為不是頭一胎生孩子了,應當能生得快一些。
誰知道若音一直痛到了夜裡,才開滿了十指。
夜裡,一個女僕則欣喜地道:「夫人,我能夠看到嬰兒的頭了。」
若音已經痛得說不上話,她只是跟隨著陣痛,開始使勁。
她不是那種瞎使勁,而是力氣往下沉,沉到肚子時再用力往下。
見狀,兩個女僕趕緊將一旁冷掉的幾盆水倒掉,重新換上滾燙的沸水。
若音眼睛直視著前方,眼神堅定而沉著。
女僕早就用枕頭將她躺著的床墊墊成了一個微微往下傾斜的角度。
而她的兩隻手,則死死地抓著床頭的床架子。
雪白的手背上,因為抓的太過用力而青筋暴起。
為了避免張嘴大喊而泄掉了力氣,她緊閉著嘴唇,暗自發力。
一頭濕漉漉的青絲,早已胡亂地貼在她的額頭和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