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兩條路,自己選!
見龍千里跪了,龍家的其餘人也紛紛跪倒一片。
看見這昔日在江北隻手遮天的超級家族如此落魄,在場不少人都有些唏噓。
人生當真如夢,昨天,誰敢想龍千里會跪在一個人的面前,如此的卑賤?
看見龍千里乞憐的聲音,葉沉的嘴唇動了動:「龍千里,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這個聲音如同催命的閻王帖,讓龍千里渾身如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
如今,他毫不懷疑葉沉敢當場擊殺他。
但是求生的慾望,又讓他敏銳的在葉沉的聲音里尋到了一絲訊息。
他毫不猶豫道:「我想活。」
葉沉對他點了點頭:「好,我放你一命。」
龍千里聽到這話,難以置信的注視著葉沉的臉。
葉沉已是江北最具影響力的大人物,他所說的話,絕對不會是假的。
他說放過自己,就一定會放過自己!
一時間,龍千里喜悅的全身發抖,死裡逃生的快感,讓他有些飄飄然。
還沒等他爽一陣,葉沉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三年前,你可記得我說過什麼?」
這話說得龍千里又傻了。
他哪知道葉沉說過什麼?當時葉沉在他的眼裡,不過是個螻蟻一般的小角色,隨手就能抹殺的存在。
誰會在意葉沉說過什麼?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看著龍千里惶恐的表情,葉沉語氣冰涼道:「我三年前逃出江北,曾經發下毒誓。」
「若我還能有命重回江北,我必然將你龍家施加給我的侮辱,百倍奉還給你!」
「不達此願,我誓不為人!」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有朝一日虎歸山,我必血染半天!
這是葉沉當初許下的誓言。
人生最痛苦的,便是先給以希望。
然後,再讓其絕望!
此時,龍千里的感覺就是這樣。
他原以為葉沉能放過他,可如今看,是他高興的太早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
「如今,你是江北之王,君無戲言,莫非你剛才說放過我,是騙我的?」
龍千里緩緩站起身,顫抖的問道。
「騙你?我沒有騙你,想活是吧,可以。」
葉沉的聲音,冷冽的如同冬日寒風,讓龍千里徹骨生寒。
「龍千里,從這裡三步一跪、九步一叩回到你的龍家,我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我就讓你活。」
「做不到,死。」
「你自己選吧!」
看著葉沉寒冷的目光,龍千里登時大怒:「我龍家也是江北老牌大家族,士可殺不可辱,你居然如此折辱我?」
葉沉微微眯起眼睛:「這麼說,你是求死了?」
「等等!你等等!」龍千里被嚇得趕緊擺手。
在他心裡,活著比一切都要重要。
可是,真讓他如此屈辱的回到龍家,從今以後,龍家在江北就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他龍千里,也會成為全江北的笑話!
「葉沉,你當真歹毒!」龍千里心中恨道。
生,或者死?
在場所有人都同情的看著龍千里,看著這位江北昔日的霸主,像條老狗一樣艱難站在命運的分岔路口上。
龍千里抉擇良久,最後不甘的點頭,凄然道:「我,我答應你,你放過我龍家!」
說完,龍千里緩緩邁起步伐,一步,兩步,三步。
他頓了一下,面向葉沉的方向撲通跪了下去。
然後,他緩緩起身,又向前走去。
走到第九步的時候,龍千里轉過身,面向葉沉的方向再次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龍千里的動作讓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雖然不少人知道,龍千里並沒有選擇。但是,還是有很多人不相信,龍千里為了活命,居然真的一臉都不要了。
這一次,龍家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龍家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跟隨在龍千里身後效仿,三步一跪,九步一叩。
葉沉微微頷首,驀然,一口濁氣吐出,在空中化作一條白色長鏈。
這一口氣,葉沉吐出了這三年裡,心中壓抑的不甘。
龍家已經名存實亡。
下面,該輪到你帝都張家了!
在葉沉心裡,張家之人,比龍家還要可恨。
他父親葉城與母親張子微相戀,張家便極力反對,甚至把張子微從族譜上劃去。
以至於張子微最後染病而死,張家人居然都沒有派一人前來祭奠!
葉沉直到現在還記得,父親葉城在江北取得一席之地后,滿懷期待的牽著葉沉的小手前去帝都,去叩張家的門,結果遭受的那些冷言冷語。
葉沉忘不了張家人看向他,一口一個孽種時的囂張神態。
葉沉更忘不了張家那個老人,不可一世的話:
「你葉城的成就,在我張家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
「你信不信我張家不出一年,就能讓你家破人亡?」
「趕緊帶著你的孽種滾吧,今日我不殺你,是不想弄髒了我張家的地板!」
……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地下擂台的門口,仍舊是車水馬龍,不少人翹首以盼,等待著今晚比武的結果。
只有江北有頭有臉家族的主事人才有資格進場觀摩,他們這些人只能在外面等待結果。
無聊的時候,幾個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討論著。
「你說,今天晚上是沈家贏還是龍家贏?」一人問道。
「呵呵,沈家雖然有沈天煉坐鎮,可是我聽說啊,龍家這一次是有備而來,他們請了一個很厲害的高人呢。」
「對,我也相信龍家會贏,沈家今晚必定會敗,沈天煉雖然很厲害,可是他受傷了啊,聽說傷得還很重,現在只不過是一頭紙老虎而已,一捅就破。」
嚴震在一旁聽著,露出笑容:「這麼說,沈家這棵樹,是要倒了?」
沈家倒了,葉沉豈不是也要完蛋?
他以為,趙建明之所以對葉沉避而不見,完全是看著沈家的面子上。
如果沈家倒了,誰還能庇佑葉沉?
想到這裡,嚴震的表情愈加猙獰。
「葉沉,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依仗,我要當著你的面向陳家提親,我看看那時陳天龍這老東西還會不會向著你!」
「等我追到陳子涵,我要在你的面前玩弄她!」
就在眾人三言兩語議論的時候,忽然看見地下擂台的入口處,隱隱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眾人紛紛噤聲,無論是沈家的支持者,還是龍家的支持者,都翹首以盼。這第一個出來的,必然是得勝之人。
等到龍千里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龍家的支持者紛紛忍不住歡呼出聲。
龍家得勢,他們必然也能雞犬升天,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嚴震也笑,龍家擊敗沈家,這事就已經穩了。
只不過,等他看清龍千里的表情,卻驀然一驚:這龍千里的表情,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呢?
嚴震奇怪的看著龍千里每走一步,他的嘴唇都要動一動,似乎是在計算著自己的步伐。
嚴震越來越納悶。
還沒等他思考這個事情,就見龍千里忽然停住腳步,轉過了身,面向地下擂台的入口。
然後,在場外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砰!
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嚇得不少人差點沒驚呼出聲。
這一聲頭,如同是磕在嚴震的心裡。
嚴震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
龍家的老家主,叱吒江北數十年的大梟雄龍千里,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下跪磕頭?!
嚴震拚命的揉著自己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眼花。
不光是龍千里,龍家此行來的所有人,都紛紛效仿著三步一跪,九步一叩,艱難的前行著。
結果毋庸置疑,龍家居然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