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論道
秦無道自然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你可知世上有日月，可明世上有生死，你不贊同我們的論點，就相當於是不贊同這世界上存有日月生死一說！」
其中一位老者語氣不可謂不狂，敢把自己論調跟日月生死相比。
「呵呵。」
回答兩人的，是秦無道不屑的笑聲。
「豎子敢爾！」
「放肆！」
兩個人一把年紀，但自然知道這呵呵的意思，這到底哪來的無法無天的小東西，倘若要是讓江南諸豪知道了他居然敢對他們兩個人不敬，怕是這小子直接不存於世！
「出來，你給我出來！」
秦無道本想不搭理這兩個人，架不住這兩人一個勁聒噪，便施施然從樹林中走出。
「我當是什麼人，原來就是一個小子，信口雌黃！」
這地方難得是個雅靜去處，樹林中搭了一個石頭亭子，周邊鬱鬱蔥蔥，後面還有一條小溪流過，這兩個老頭正坐在石桌前面落子對飲，破有幾分古風。
但，看這兩人確是破壞了意境。
這兩個人一胖一瘦，瘦子宛若竹竿，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那胖子宛若飛豬，身上緊巴巴的裹著一層華貴黃衣，手上帶著各種名貴玉器，看起來頗像是個暴發戶。
「哎，瘦頭陀，你不要看人家年紀小，就感覺他信口雌黃，說不定人家就是認為你說的不對，這世上無道呢！」
那胖子笑眯眯的看著秦無道，努力做出和善的樣子，似乎是在給秦無道找台階下。
「哼，連這個你都要給我爭，我說他信口雌黃，你說不是，那倘若我說他是個人，那你豈不是說他是條狗！」
秦無道微微皺眉，他不喜歡別人拿自己開玩笑。
「你怎麼可以人身侮辱，小夥子，別聽他的，你說，是不是這世界上，無道？」
「明明是有道，小夥子，你說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沒有道？」
兩個人這時候又爭了起來。
秦無道看出來，這兩個人誰都說不服了誰，他們並不是真心想問自己這個問題，只是單純的想在自己這獲得認同感，他頗感無聊，轉頭就走。
「小子！諒你年紀較小，我們這次就不追究你頂撞我們的事了，但今天，你必須說你支持誰，不然後果很嚴重！」
那瘦子見秦無道想走，語氣又狂傲起來。
「對！」胖老頭點頭，他跟瘦老頭對視一眼，臉上表情似乎是給了秦無道多大恩惠一樣。「你可知道，今天可是升仙大會，江南江北諸多豪雄在這，只要是我們振臂一揮，說句難聽的，你肯定會被吐沫淹死。」
「哦?」
秦無道饒有興趣的看這兩人「你們兩個這麼厲害？」
胖瘦老頭臉上漏出古怪的笑容，「你口音是江北口音，離著這麼近，你真的沒聽過我們倆的名聲？」
「沒有。」
秦無道老實的話落在這兩人耳朵里更成了挑釁。
「哼，聽沒聽過沒事，反正你必須要選一個才能離開！」
「我不是早就選了么！」
秦無道略顯無奈。
「啊？你選了，是不是選的無道?」
胖老頭有點激動，瘦老頭也不裝清高了，推了下胖老頭，道：「肯定是有道！」
「我說了，你們兩個都不贊同。」
「你，你，你！」
瘦老頭氣的鬍子一抖，他萬萬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真的有當著面說他們兩人不對的。
「你剛才說世上有日月，世上有生死，這沒錯，但日月生死不是因為你說出來而存在，他們本身就是對立共生而存。」
秦無道這話一出，瘦老頭臉上表情了點：「原來不是不學無術之人，但你胸中點墨，怎敢狂言我們兩個都不對？」
「你們習慣了爭論，哪怕在世間大道上也完全對立，我本人名字叫無道，但我一心向道，心中是道，我就是道，我雖叫無道，但我本人又是道，那這世間，到底是有沒有道？」
秦無道一番話完全讓兩位老者愣住了，最初聽來，這話著實普通，但細細品來，好像這話中有話，另有乾坤。
秦無道當然感受到這兩個老頭的不凡，倒不是說他們修為多高，而是他們的精神認知。
在霧寒星上有這麼一種修士，出生之後不休靈氣，完全靠精神力感知天地，有點類似於苦行僧那種心靈修士。
這兩位老頭精神力就遠超常人，所以才會斗膽大議這世上有沒有道。
但在秦無道看來，他們現在這精神力跟認知還頗為搞笑，就像是一個成年男人在看剛出生一個比較大點的幼兒一般，兩人雖然不俗，但秦無道對這天地大道的理解來比，差的太遠。
「小友，這話有點意思。」
良久，瘦老頭臉上才放開思索的樣子，輕聲道，顯然，秦無道這番話在他心中已經有了重量，連稱呼都改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道中有無道，無道又是道，妙，妙啊！」
胖老頭接連拍手。
這兩人看秦無道的眼神都變了，尤其是胖老頭，那眼睛赤裸裸的有點嚇人。
秦無道有心點撥，走到石桌面前，把他們面前棋子用手一揮，連帶著旁邊的酒都被他推在地上。
「你這！」
瘦老頭剛對秦無道有點好感，但這幕又有點讓他上火。
「瘦頭陀，快看！」
胖老頭用驚恐的聲音喊。
秦無道手指頭按在石桌上，輕輕滑動，那石頭就像是豆腐一樣，在秦無道手下慢慢的劃出一道痕迹。
「這，這可是最堅硬的金剛石啊，就普通的鐵鎚都不容易砸爛，他，他居然用手指戳出痕迹來？」
兩個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能做到這一幕的除非是武尊，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武尊，這年輕人看著二十歲左右，怎麼可能已經是一個高水平的武尊？
江北，什麼時候出現這種人物了？
他們思索的時候，秦無道已經在石桌上寫完，他低頭看了下，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這下兩個胖瘦老者看著面前東西，愣了，誰都沒有在管秦無道的去留。
事實上，是不敢管了。
桌上是一個字，「道」但這道字圓潤奇異，仔細看時候，似乎是又分成了無道兩個字，兩個老頭湊在一起看，越看感覺越是奇妙，甚至團團轉轉，那個字似乎成了陰陽雙魚，有股股莫名意味傳來。
「這，瘦頭陀，這個字我要了，是我的！」
絲毫沒有形象的，胖老頭整個身子撲了上去。
「你敢！」
這瘦老頭目眥盡裂，直接用頭頂起趴在桌子上的胖老頭來，他不知道哪裡出來的牛勁，居然把胖老頭給頂動了。
這要是讓江南省的眾人看到這一幕，直接會驚掉下巴。兩個人雖然一直拌嘴，但從來沒有紅過臉，現在他們兩個居然為了一塊破石頭要動起來手來！他們是什麼樣的存在，那在江南省，怕是跺跺腳都要讓整個省顫三顫的存在啊！
兩人足足爭了半個多時辰，衣服頭髮都散爛了，才氣哼哼的坐在地上。
「我的，這是我的！」
「放屁，這是小神仙給我留的，是我的！」
在兩個人背後，是那個石桌，兩個人動手那麼激烈，但誰也不敢動石桌上的那個字。
他們當然要爭，這可是秦無道用天道的「意」刻畫，在霧寒星，要想成為仙尊，必須感悟天道規則，有的人用劍意刻字，能讓關著感受到撲面來的劍意，這字裡面包含的劍意都可以斬殺金丹期修士，秦無道現在刻的這個字自然沒有這麼強威力，但同樣能讓胖瘦老頭這種精神力比較強的人收益頗多，精神力量跟心靈力量說不定還能蛻變。
秦無道哼著小曲往回走，看見王康真著急忙慌的像是一個屋頭蒼蠅。
「秦，秦老師，哎喲，您總算回來了，快跟我去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