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未配劍,仍可橫斬江城!
「你還敢來?」
尤俊士當頭一喝,厲芒奪目!
尤海是尤家的三代精英子弟,他的獨生子,尤尊之後的未來尤家家主有力人選。
且不說傷勢如何,問題是傷人者可謂是膽大妄為!
這許家的小子,他尤俊士如何會不認得,正是因為認得,才會這般上火。
尤家如今是什麼級別,你許家是什麼級別?
「這就是你負荊請罪該有的態度?!」
尤海父親尤俊士「再下一城」,語氣嚴厲,面色鐵青,若是皮膚黝黑些,當如判官!
此人眼裡,這許家小子必然是知道錯了,知道惹了不該惹的人,這般前來,必然是為了求情,尤尊所說的對其其不死心,想必也是此子的託辭,想要祈求尤家原諒才是真的。
負荊請罪,顯得有些文縐縐,其實此人的真正想表達的,是你小子既然打傷我兒子,打傷尤家的精英子弟,事後知道害怕了,過來是對的,但理應得是個十成十的認錯態度。
至於能否祈求得原諒,那是後事!
可少年這「弔兒郎當」的態度,看上去「若無其事」,哪裡有半點認錯認罰的樣子?他身為尤海的父親,不出面訓斥幾句,怎能壓下心頭的火氣。
眾多賓客聞言皆是點頭,深以為然。
不愧是尤家的中生代人物,威嚴之中,也是不忘對晚輩留有一絲餘地,若是尋常的暴發戶家族,恐怕已經差遣扈從護衛過來,直接是一通暴揍,再通知警局的人過來。
態度一詞落入眾人耳中,尤家眾人的神情也是頗為不同。
是啊!
許家這小子,還是太稚嫩了!
尤家曾與許家有過交集不假,但現在可謂是天壤之別,一個是許家不入流的小家族,一個是江城乃至江渭範圍內如日中天的家族,根本沒有可比性!
哪怕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動手傷了尤家子弟,哪怕是仗著之前兩家的那點交情,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面貌,不得應該是痛哭流涕乞求原諒么?
尤俊士的話落下,道道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不過是幾個呼吸時間,卻是顯得極為漫長。
怎麼回事?!
這許家的小子難道是不開竅么,人語氣雖嚴厲,卻已經給足了餘地,便是做戲也得有個態度出來不是,偏偏仍是這麼個雲淡風輕的鬼樣子,蠢不可及!
「可悲!教子無方,該請罪的,也得是你尤家!」
少年淡淡開口,目光越過氣勢洶洶的尤俊士,直落大堂那頭的老者。
尤天來!
尤家的掌舵人,上一世雖不出面,但少年清楚一點,他與尤其其之所以被強行棒打鴛鴦,拿主意的必然是這位尤家老者!
少年這話一落,直接是引發人群騷動,炸鍋!
尤家!這話語當中直接提到尤家,就是再笨的人也是領會到一點,那就是這少年徑直是將自己放在直面尤家的位置上,這簡直是放肆到無邊,難以想象,出人意料!
哪怕是許家的老爺子過來,面對如今的尤家,也是要恭恭敬敬,恐怕還未必有作客的資格,一個小輩罷了,這根本是逾矩!
逾越規矩!
「大膽!」
「這也太放肆了!」
「敢跟長輩說出這樣的話,太不像話了!我看直接喊人來打一頓,讓他長點記性!」
「呵呵,尤家現在是什麼地位,還用多說?更何況燕京韓少跟林老爺子也在場,這小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這是在萬州么,不對,就算是在萬州,我聽說許家也是說不上話,不入流的小家族罷了,嘖嘖。」
眾人紛紛訓斥,有尤家的人,也有插話的賓客,皆是「慷慨激昂」,不乏恨不得出手教訓者。
而與此同時,也是有不少道目光投向大堂門口的那位老者身上。
既然直接扯到了整個尤家,眼下看來,也應該是由這位尤家的掌舵人出面,輩分有大小,事情解決之道,卻是應該由掌舵人拍板。
「爺爺,他現在有點能耐,聽我在海州的朋友楊峰說,他在武道方面,成就斐然,我雖是沒在場目睹,但看來應該不假,您瞧瞧他這態度,硬氣的很!」
尤尊上前幾步,輕聲開口,點頭幾下,意在強調。
那尤天來目光一滯!
自己的孫子不可嫩對自己撒謊,也就是說這許家的小子有了點長進。
只是,這老者很快便搖了搖頭,面如沉水。
武道相關的,身為尤家掌舵人,又是這把年紀,自然是聽說過,且他這幾年常跟林如山打交道,也是開始有意拉攏自身的武道客卿,畢竟這算是一個默認的潛道理,豪門望族,總得有拿得出手的「扈從」!
可這些在他看來,頂多是錦上添花之事,武道界,非主流之道!軍政兩道,才是真正的王道,什麼武道高手諸如此類的,也就是面對市井小民販夫走卒有點威懾力,於他尤家這種級別的家族,根本就是花架子、擺設!
再怎麼身手了得,能扛得住子彈?!再怎麼飛檐走壁摘葉傷人,能逃得過律法的制裁?真要如此,這天下豈不是大亂了?還要警局和軍隊幹嘛?!
再者說了,林如山這位老友不是沒跟他說過,林家的武道客卿裡頭,就有武道宗師之人,饒是如此,也是主次分明,甚至可以說是主僕之分!
林家為主,那些個武道客卿為仆!
「不走正道!」
尤天來再搖頭,擲地有聲。
少年面色平和。
「尤老,道有萬千,怎麼走,是我的事!我來,是為了見其其一面,不是來聽你尤家說什麼大道理!一個家族也好,個人也罷,連苟富貴不相忘的道理都不懂,說的再好聽,也都是空談!若不是因為其其是你尤家人,我根本不會跟你尤家這般客氣!」
字字落下,驚炸人心,眾人瞠目結舌懷疑自己耳朵的同時,根本沒意識到這少年不過是實話實說。
尤家眾人面色更是難看,那大堂門口的尤家老爺子皺下眉頭,面色本是如水,此刻微微動容,變得有些僵硬。
這話若是許家長輩說出,落入這尤家老爺子耳里,倒是會一笑而過,置之不理,頂多是腹誹一句,那是爾等沒有本事。
可這話是從一個許家晚輩口中說出,可就有些不同了。
至少是很刺耳!
家族興盛,在這尤老眼裡是大局之事,這中間使了些什麼手腕手段,乃至是見不得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正是這個道理,只是不知為何,一個許家晚輩所出這話,卻是讓這老者生出些被戳到脊梁骨的惱意。
「放肆!就是你爺爺在我面前,也都不敢這麼說話!俊國,俊士,客人還在,韓少和林老可莫要怠慢了,趕緊處理了!該報警報警,該通知許家就通知許家,不要讓他再胡鬧,他這般行為,無非就是想跟咱扯上關係,不配!」
老者擺擺手,就像是打發螻蟻一般,顯得隨意和決然。
少年面冷!
「見到其其一面,我若想離開,你等想留也留不住,若是不然,便是天皇老子當前,這江城也無人可斷我想法!」
話落,眾人嘩然一片,年輕一輩眼裡,這少年簡直是中二到不行,中生代和老輩眼裡,這少年簡直是不可救藥。
有一人一直不作聲,面上卻是浮現絲絲悠長意味。
林如山!
他本是戎馬出身,嗅覺相當靈敏,觀察了片刻,察覺到這少年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正如尤家那位才俊尤尊所說,必然是武道中人,所以才會這點底氣。
只是在這位江城真正的幕後大佛眼裡,如此年紀的武道高手,哪怕是再逆天,哪怕是到了半步武道宗師的級別,仍是分量不夠!
他兒子是江渭三把手的存在,自家的武道客卿裡頭,哪怕是兒子身邊的那位蕭踏仙,那般高深無比的武道修為,仍排不上第一,一個年輕武道高手罷了,有些想當然了!
「尤兄,年輕人難免會犯高估自己的錯,我來吧。」
林如山微笑,踏前一步,不等尤天來作出反應,已經是直面那少年。
「年輕人,且不說尤家如今的分量地位,單單你引以為豪的武道實力…我也曾聽聞一些,聽說武道界,修為極高者,多是練劍,我身邊就有這樣的好友,焚香鑄劍,劍身為千年寒鐵,十餘載過去,偶爾問及,答案是仍不過是小成…我看你連劍者都不是,今天是我老友家喜慶的日子,適可而止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可以給你引薦一下我的武道老友,如果你心性能改變些,鋒芒收斂些,興許能改變你一生的足跡,到時來尤家當一名武道客卿,也是不錯的選擇!」
話落,眾人先是有些反應不及,隨即是笑聲一片。
嗤笑、朗笑、大笑,比比皆是,不勝枚舉!
林老這話,實在是令人拍手稱快,大快人心,很有深度!
眾人發笑的同時,目光再看向那少年,多是帶著戲謔和幾分鄙夷。
是啊!還是林老有大風度!
既是帶著循循善誘之意,話的最後又是來了一番轉折,很顯然,你便是在武道有所出息,那又如何,在大家族這般巨艦面前,也只能是當一名武道客卿,試問,你怎麼狂的起來?!
少年心中搖頭,直視那林如山,目如神佛。
「我未佩劍,仍可橫斬江城!」
語出,全場死寂!
林如山與尤天來本是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當下全部是笑容僵住。
氛圍陷入一片冰寒凝重之中,門口處,有少女行來。
青梅依舊,更為漂亮!
竹馬回頭,目光起了波動……
「尤兄,通知分局的人吧,鋒芒太露,不宜教導!他要是再敢胡鬧,實在不成,我讓我那老友過來,徹底剎了他的心氣,也替你尤家省了麻煩……」林如山眼神一對,心境一變,隱殺氣息多了幾分。
「小尊,打電話給分局,趕緊處理了!」尤天來點頭,旋即交待了下去。
眾人的注意力卻是一變,騷動再起。
眾目睽睽之下,朝尤家那傾城少女行去的,竟然不是韓少,而是那少年?!
人群這頭,那燕京韓少第一次眉頭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