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可怕的陣
黑衣人們砍完狼群，圍住了他們，一言不發，隻有目光炯炯有神。
\t“我說老兄，你們什麽來曆？”
\t謝公公沿著紅線上了屋簷，爬到屋頂中間揭了瓦片，順利跳下去。
\t一個白胖的男人正摟著個妖豔女子睡得呼嚕聲震天，看起來似乎是知府章城洛。謝公公疑惑地四顧一下，沒發現什麽威脅，不禁懷疑床上那個豬一樣的究竟是不是能製造蛇蟠陣的章城洛。
\t妖豔女子翻了個身嘟噥著什麽，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她猛然睜眼，看見寒光閃爍，一把劍正指著自己。
\t“哇呀！大人救命！”
\t“誰？誰闖進來了？”白胖男人被吵醒，表情慌張地想要坐起來，劍尖已移向他的咽喉。
\t“章城洛？”
\t“本……本官……”牙齒打戰，一看就是個沒用的昏官。
\t公公皺起眉，就憑這樣的角色也能創立蛇蟠陣？也太搞了吧？
\t“你精通八陣圖？”
\t章城洛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t“你院子裏的陣誰布的？”
\t他繼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t“再搖就把你腦袋砍了。”
\t“大爺，好漢，本官真的不知道他是誰……”章城洛哭喪著臉。
\t他要是說別的什麽，謝公公也不會覺得意外，可是他竟然說“不知道”？
\t“在你的府裏布陣，你居然會不知道？”
\t章城洛垂下腦袋：“本官其實一直沒有實權，隻是被人在幕指揮而已。”
\t“什麽？”簡直是絕世笑話，“你這知府怎麽當的？敢情一直是傀儡來著？”
\t章城洛左顧右盼，神情緊張：“本官也不想的，不過好吃好喝的，隻要按他吩咐，就能繼續保住這烏紗，而且絕對安全，本官怎敢不聽他的？”
\t謝公公嘿嘿一笑：“你這腦袋長得不怎麽牢吧？絕對安全？咱家試試！”
\t章城洛脖子一縮：“公公饒命！”
\t謝公公臉一沉，剛才忘記捏嗓子說話了，又自稱咱家，怪不得這奸官看出他是宮裏頭的了。如此更不能饒他性命。他劍鋒一擱：“不說實話拿你的腦袋當試劍石！”
\t“公公，本官真的隻是聽命於人，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但他是攝政王派來的人，王爺權傾朝野，本官有幾個腦袋敢跟他鬥啊？不聽不行埃”
\t“那布陣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t章城洛想了想：“是個影子，從來都隻在半夜來，就算是白天偶爾會出現，也看不見他的臉。”
\t“影子？鬼扯蛋吧！”
\t“真的公公，本官要是騙你，烏紗都摘給你。” 謝公公想了想：“那外麵那個陣的樞紐在哪？”
\t“樞紐？”
\t“操縱陣法的中心啊，或者你直接說陷進陣裏的人怎麽才能出來。”
\t“出來？”章城洛摸著腦袋苦笑，“他說過，要是有人陷進去是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因為凡人必定有七情六欲，自然一葉障目。那個陣也不需要人去操縱變動，陣法的法門就在於控製自己的思想和情欲，無思想無情欲自然不會被幻象蒙蔽，就能找到出路。相反，陷進裏麵永遠出不來。”
\t謝公公一凜，心想：“如此說來皇上果然有險！”
\t“你敢不說實話？”他劍尖一抖，章城洛肥肥的脖子多了一條血線，他殺豬般大叫：“本官真的不知道，饒命啊！”
\t看來是逼不出什麽來了，而幕後那個人顯然也不在意章城洛的生死，或者他根本就不在附近。謝公公失望地琢磨著該怎麽辦。
\t“至少你可以走出去吧？否則你每天被困在陣裏，自己也餓死了。”
\t“本官知道怎麽從這裏走出去，但是本官自己也從來不敢在院子裏亂走，除了既定路線，任何地方都不能踏足。”
\t“路線圖呢？”
\t章城洛抖抖索索從瓷枕中心摸出一張紙，再抖抖地遞給他。
\t謝公公收劍，展開地圖。
\t還沒看多會，他就聽見一陣響，抬眼看時，章城洛已經抱著他那抖成篩糠的小老婆從床上滾落下去了，隨著翻板的聲音啪一聲合上，床上所有的一切消失，隻留下那張空空的大床。原來章城洛的床是個翻板機關，隨時方便他逃生。
\t“看來這宅子底下還有無數密道。”謝公公恨恨道，隻怪一時輕心，讓那肥豬逃走了，不過即使留著他估計也套不出什麽話來了。他提劍在床板上亂戳一通，砍掉了床板，卻發現床板下是個小小的空間，再往下是堅厚的石板，再也不可能以武力劈開，隻好罷休。
\t眼看著天方泛了魚肚白，龍胭胭又冷又怕在原地跳著取暖。
\t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她一哆嗦，心想太陽快出來了，難道這厲鬼還這麽厲害爬出來害人？扭頭一看，謝公公麵青唇白，沮喪地從宅子裏走出來。
\t“公公，你終於出來了！”
\t“沒救到他們。”
\t龍胭胭心往下沉，一夜了，他們還能安然無恙麽？早知道她應該求那個人救他們……盡管希望微乎其微，但總比不試的好呀。
\t“這是府裏的路線圖，但是路線圖之外的路是絕不能走的，步步陷阱。”
\t“現在有這圖也沒用了。”龍胭胭帶著哭腔。
\t“喂，開門呐，累死老娘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門內傳來，那扇門不知何時又自動關上了，真是挺邪門的。
\t不過現在東方已蒙蒙亮，龍胭胭也不再害怕，抬腳奮勇道：“我來踹！”
\t一腳，兩腳，砰地就把朱漆大門給踹開了，其暴力的程度看得謝公公也一哆嗦，沒想到除了皇後外還多了個這麽暴力的丫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t“哎喲！”隨著門板破裂聲，裏麵也傳來了呻吟聲。
\t龍胭胭跳到門口，發現裏麵站著一群黑衣人，而最前麵的，是華麗麗摔了個狗啃泥的皇後娘娘－－普淘童鞋，以及強忍笑容忍到抽筋的慕北辰。
\t“這這……夫人，怎麽會是你？”龍胭胭也覺得嘴角有點抽筋，趕緊衝上去扶她。
\t素心扶著腰哼哼唧唧起身：“胭胭你給我記著，老娘的小腰被你踢閃了，扣你月薪！”
\t龍胭胭的小臉垮了：“夫人，不帶這麽記恨的吧？我是好心呐，誰想到你就在門後而且站這麽近？”
\t謝公公激動萬分：“皇……主子，你居然安然無恙？”
\t慕北辰瞪他一眼：“什麽叫居然，難道你希望我有事？”
\t“隻是太震驚了，你是怎麽出來的？”
\t慕北辰揮揮手，一指身後，卻發現那群黑衣人風一樣從他身邊衝過去，轉眼消失在遠方。他拔腿想追，卻被懷裏的素心一把抓住：“慕北辰你這混蛋，老娘還沒站穩你幹嘛鬆手？”
\t他很窘地扶住了她，無可奈何攔腰一個公主抱：“你該減肥了。”
\t素心麵無表情地死勁一掐，他齜牙咧嘴。
\t謝公公道：“不用追了主子，他們是偶人，追上也沒用。”
\t慕北辰點頭：“我已經知道了，是這群偶人救了我們，他們還犧牲了一個。”
\t素心一攤手心：“你看，死了之後就這樣子，挺壯烈的。”
\t“偶人是怎麽救你們的？”
\t“不知道，他們好像什麽也不怕，領著我們直往前走，其實我覺得他們也不認識路，但走著走著竟然就走出來了。”素心困惑地摸腦袋。
\t謝公公點頭：“章城洛說得不錯，有理智情欲就走不出來，因為那陣法就是人的心魔，偶人沒有思維也沒有欲望，他們隻知道聽從命令朝某個方向走，所以就不會被眼見的一切所迷惑，就走出了陣法。”
\t“那我也朝一個方向走，為什麽走不出來？”
\t“因為你們眼中的方向是帶了理智性的，其實你的眼睛已迷惑了你。” 素心滿頭霧水地搖頭，表示聽不懂他的理論。但八卦陣的千變萬化她還是能理解的，隻是這陣法竟然能隨人的思想而變幻，她始終搞不懂。
\t“說到底，也就是幻術的一中，這陣是與幻術相結合的。”謝公公解釋。
\t素心點頭：“本宮表示聽不懂。”
\t謝公公無語。
\t慕北風倚在樹下，看著偶人一個個跳進匣子，數了數少一個。他歎了口氣：“又陣亡一個，再雕一個又要耗好久的心力……”他合上匣子，有些疲倦地收回紫笛。因為操縱偶人太久，他精力耗得也太多，有些昏昏欲睡。
\t“十一！我們千辛萬苦才逃出那個可怕的陣，你居然躲在這裏睡覺？”
\t慕北辰一行人終於在大樹下發現了背靠樹坐著的慕北風。
\t素心沒心沒肺地嚷嚷，一臉火大的表情。但其實她並沒有忽略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和萎靡不振的精神，她隻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來。
\t慕北風勉力睜眼：“啊，你們沒事了。我隻是想去找些關於八陣圖的資料，沒想到在這樹下遇到一個神秘人，和他交了會手，突然覺得頭很暈……好像聞到什麽異樣的香氣，就昏睡過去了。”
\t他的口氣很平淡逼真，表情也很到位，於是大家就相信了他的解釋。
\t“還好大家都沒事。”龍胭胭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