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踢館
“所以我隻想你離開，能達到我的目的就行，不一定非殺你。”
\t“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本來我是想離開並且永不回來，但是我這個人非常逆反，被人拿劍指著，我就偏偏不幹了。”
\t“那你就隻能死了。”他消失了笑容，冰冷地抬起劍！
\t“等等！”她大叫，“好歹讓我知道為什麽我要死？”
\t他搖搖頭，劍尖繼續往前，千均一發的時刻，素心剛想大叫我認栽，我立馬滾回丹陳，卻看見他的劍被另一把劍打歪，並被刷刷幾下逼退。
\t好樣的，高郅果然是俠風盛行啊，素心一翹拇指，對著救她的蒙麵人表示讚美：“大俠，你頂著哈，小女子我告退了。”
\t先不管誰輸誰贏，她逃命要緊，萬一這大俠打不過殺手，她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t飛快地爬了一陣，她突然又後悔了，太沒良知了，拋下救命恩人獨自逃跑，實在不是普氏作風。她站著猶豫了一會，今天是怎麽了，做什麽事都這麽優柔寡斷，難道說她潛意識裏其實是不想離開高郅？
\t不行，還是回去。
\t“也不感謝一下救命之恩就跑了？”冷冷的聲音在身前響起。
\t她停住腳步，蒙麵人抱胸站在那裏，敢情殺手被打退了。
\t“大俠你太厲害了啊，我正在想自顧自逃跑有點不對，所以尋思回去給你做幫手。”
\t“幫手？”蒙麵人嗤地一笑：“你那三腳貓也行？”
\t素心汗顏：“雖然不行，但是幫襯點也好，真不好意思，剛才不該丟下你先跑。”
\t蒙麵人打量她一下：“沒看出你還有點義氣。”
\t“不多不多，就三兩而已。”素心抹一把汗，奇怪了，這蒙麵人的聲音好熟啊，怎麽有點……娘娘腔？
\t麵紗一扯，果然是老熟人，素心滿頭黑線：“公主你來抓我回去？”
\t墨夕晗沒好氣道：“本公主才沒心情抓你回去，隻是看天快黑了你還沒回宮所以備馬出宮尋你，結果遇到殺手。”
\t“那個，嘿嘿。”
\t“你想逃跑是吧？”
\t“墨羽沂叫你找我？”
\t“我皇兄隻呆呆看著窗外，我問他要不要找你，他說你要是不肯回去就算了。他從來想要什麽都是誌在必得，像這樣消沉和放棄的還是第一次呢，所以本公主想了想還是出來找你了。”
\t素心果然也怔住，墨羽沂那種人也有放棄的時候？不對，那殺手又是誰派來的？
\t墨夕晗像是看出她的疑問，皺眉道：“如果猜得不錯，那個殺手應該是宮裏派來的，他雖然跑了，但本公主看得出來。”
\t“宮裏？你哥哥要殺我？”
\t“我皇兄那麽愛你，怎麽會殺你？那個殺手應該是某個妃子派來的。”她搖搖頭，自古後宮爭鬥是最凶險可怕的，墨羽沂的妃嬪很少，但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t原來這裏的後宮爭鬥也那麽可怕，果然皇後是天下最不好做的職業。素心搖頭：“那我要走了，多謝公主救命。”
\t墨夕晗看她腳底抹油，嘩地一聲出劍架在她脖子上：“好女不吃眼前虧，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宮去吧。”
\t“咳，那個，公主，你好歹是淑女不是？這樣多不好……”
\t墨夕晗笑得有點寒嗖嗖：“本公主是高郅出了名的悍女。”
\t素心默默擦汗，天底下原來有比她更凶悍的女人。
\t墨羽沂看著素心被架回來，不禁怔住。
\t華燈初上，宮燈上明晃晃的光被紅紗映得柔和朦朧，整個大殿裏鋪滿了鮮花，到處飄著輕柔的紗，地麵上用蠟燭擺了一大半的紅心，隻缺一個小口子就完工了。
\t素心一陣惡寒，墨羽沂你也太肉麻了，連老娘平時講給宮女逗樂的肥皂劇裏的濫俗劇情也用上了，還真是記憶力超強啊。
\t她抬起頭看著蒼穹，不幸的是現在正被屋頂擋住，而且還有老粗一條橫梁。
\t“無語問蒼天。”她悲摧地抹一把臉。 墨夕晗也跟著她抬頭：“問蒼天什麽時候會下雨？”
\t素心盯著她：“公主你確定你真的不是穿越來的？”
\t“什麽叫穿越？”
\t素心幹笑：“我太多疑了。”
\t“墨羽沂你的浩大工程可以結束了。”她走過去站在缺損一塊的心形燭光那裏。
\t朕想插滿它。”
\t“缺憾就是美，你老人家不要太執著了，其實這個心形的最後一塊不是由你來完成的，如果我始終不願意把它填滿，它就始終會缺一塊。”
\t墨羽沂站了一會，終於和公主一起退出去。
\t“蒼天啊，大地啊，為毛老娘有一點點感動？”素心托著腮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盯著橫梁發愣。其實他很老套俗氣肉麻吧，可是她竟然在逃跑的時候也一路心軟，不時地想起那瓶鳳凰造型的鮮花。
\t如果穿越過來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是墨羽沂，那她心裏的那個人是不是會改換？
\t“皇兄你為什麽跟我一起出來？”
\t“朕想問你為什麽會跟她一起回來？”
\t墨夕晗道：“我以為你舍不得她，所以去抓她回來。”
\t墨羽沂麵無表情：“朕在賭她會自動回來。”
\t“為什麽？”
\t“你不會明白。”
\t“皇兄，我辛苦替你去抓皇後，而且還把她救回來，你居然隱瞞我？”
\t“救？”
\t墨夕晗把有殺手的事說了一遍。 墨羽沂的眸光微有些轉變，殺氣陡增，居然有人敢動他的女人。
\t“說說到底為什麽你以為她會回來？”
\t“她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是朕安排好的。包括吃穿住行，都會有好心人提供。一開始會告訴她這些都是因為我們高郅民風淳樸，人民善良，但是最後她會越來越起疑，就會有人告訴她一切都是朕安排的，因為朕隻希望她快樂。”
\t墨夕晗吃驚地瞪大眼：“皇兄，我打賭你這種做法不會贏得她的心。”
\t墨羽沂掃了她一眼：“最關鍵的是會有人告訴她慕北辰已經死了。”
\t墨夕晗：“……這樣是不是有點卑鄙？”
\t墨羽沂淡淡一笑：“朕是什麽樣的人？”
\t“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墨夕晗簡約地評價，“無情，無恥，無賴。”
\t墨羽沂有點咬牙切齒：“墨夕晗，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妹妹？”
\t“這是我對皇兄的最高評價。不過現在要改改，無情顯然不適合了，皇兄你動情了。”
\t墨羽沂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陰影投射在臉上，形成美好的弧度。
\t“開始我以為皇兄你隻是玩玩而已，她不過是你心愛的玩物，越得不到越想要，可是現在看起來不是。”
\t這確實是他始料所未及的，他很不想承認，可是墨夕晗不但和他長得像，而且心靈相通。就在她出宮追素心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他心裏的孤獨無援和渴望，想抵賴也無從抵賴起。
\t皇兄，保重。”她做出一臉節哀的模樣。
\t素心坐在心形的缺口，看著滿地的蠟燭和鮮花發呆。
\t他的心正像這沒擺好的造型嗎，還留著一個缺口等著她去填補？可惜她的心也正好有這麽一個缺口，隻是不知道有誰能來填補。
\t抱歉了，墨羽沂，不是你不好，是因為我的心也有個缺口呢。她默默地想。
\t然後她就抱著一床被子蜷在那裏睡著了。
\t素心做美夢做得流口水的時候，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了。
\t“誰？誰？一大清早踢館子呢？”
\t剽悍的聲音擾得她不得安寧，把目光投向宮門口，宮女們正企圖攔截一個河東獅吼的女人。
\t素心眯著睡眼看了一下，揉揉眼懷疑自己睡得不太好。
\t門口那女人穿著隆重的正裝，枚紅色的百花穿蝶裙，淺紫宮紗，打扮得花紅柳綠，臉上濃妝豔抹，眉毛太粗，鼻子太大，嘴唇太厚，原諒她不厚道地說，這是她首次見過的一個不漂亮的妃嬪！嚴格來說……真醜。
\t“咳咳，請問您是哪位啊？”估計大婚時這位也曾經在場，不過互不相識。從嫁到高郅來以後，素心安分守己地做了好一陣宅女，根本誰都不認識。
\t西昀趕緊跑過來小聲道：“娘娘，這位是晴妃娘娘。”
\t素心點點頭，直視那位：“你找本宮？”
\t晴妃冷笑：“本宮就找你這隻狐狸精，迷惑得皇上神魂顛倒……”她目光一掃，然後做出惡心狀：“這些是誰擺的？原來你就用這種手段討皇上歡心啊？摘點臭花插個自以為好看的花瓶，再點一地的蠟燭擺個桃子樣，大白天的點什麽蠟燭？有毛病啊？”
\t宮女們一齊華雷雷地擺出窘字臉。
\t素心無比痛心地看著她：“大嬸，這些花是皇上親手摘的，親手插的，以及這些蠟燭造型也是皇上親手擺的。不過大嬸你最錯的離譜的兩點是：這個造型叫心心形，不是桃子形。還有這是昨晚點上的，隻是今天你來得太早它們還沒來得及燃燒幹淨而已。”
\t“……”晴妃終於表現得有點冷靜。
\t“……”宮女們很淡定地看著她身後。
\t晴妃終於悲憤地開口了：“你你你……騙本宮。”
\t素心：“哦，其實我也很希望你是被騙的。”然後她惡意地看看晴妃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