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慕北風到來
“賞月！”
\t瑞珠望望天，推醒蘭心：“今晚有月亮嗎？”
\t“神經病，你自己看不見呀？烏壓壓的，星都沒有。”
\t“郡主說她出去賞月。”
\t蘭心揉揉眼，茫然想了想：“可能她去某人的床上賞月？”
\t瑞珠窘然：“蘭心，從來沒發現你這麽腹黑。”
\t“過獎，被皇後熏陶太久了。”
\t素心咬牙切齒看著窗紙內一男一女的身影重疊又分開，終於踹門而入。
\t“墨羽沂！”
\t被驚嚇的兩人同時抬起頭，梅無極坐在窗邊，桌上是一本天一教經典，她正逐句解釋給墨羽沂聽，而他則不時彎下腰去指點著經典上不明其義的內容詢問，這就是人影不時重疊的真相……
\t“你們……倆在幹什麽？”
\t“朕不覺得你對天一教經典有興趣。”
\t梅無極璀璨一笑：“沒事，如果你想學我也會教你。”
\t“聖女，你你你半夜不睡就跟他討論這個？”
\t“我覺得皇上既然請教，我就有義務教導啊。”
\t“你倆還不睡覺。”
\t梅無極看看天色：“幾更了呀？”
\t“三更過了！”
\t“哦，那我去睡了。”她拿起桌邊一盞氣死風燈，往殿後走去。
\t“喂喂，她去哪？”
\t“那裏有後門，穿過院子是她的寢殿。”
\t“哦，忘記說了，皇後你也早安歇。”梅無極回頭一笑，翩然離去。
\t這個性……還真有點天然呆，連吃醋都不會的軟妹紙，真素男人的最愛啊。素心羨慕嫉妒恨地瞅著她，感歎既生瑜，何生亮！
\t“皇後你不安歇來這裏做什麽？”
\t“我……我賞月，順便經過。”
\t“皇後你的寢殿離這裏很不順便，而且今晚要下雨，沒有月亮。”
\t素心十分狼狽，知道就好了，幹嘛揭穿？她怒吼一聲：“老娘打醬油路過，不行啊？”掉頭就走。
\t砰一聲，結結實實撞上某人的胸膛。
\t墨羽沂直接將門在身後關上，冰藍色眼眸光彩流麗，他張開雙臂摟住她，輕聲道：“今晚別走，好麽？”
\t一聲低語，素心心中的防線轟然崩塌，她傻乎乎看著麵前的男人，眨巴眨巴眼，隻覺得全身酥酥的，軟軟的，意識輕飄飄的，不知是怎樣被他抱上床的。
\t“朕帶他們狩獵就是想放他們走，在宮中眾臣肯定會反對，隻有這圍場能進諫的人極少，先斬後奏放走了他們，以後再有人想追究也無法了。”他輕輕歎口氣，“你說的對，朕是個無情的人，一直從未愛過任何女人，所以冷落了她們，才會有柔兒紅杏出牆的事。”
\t“那……你幹嘛說處以極刑？”
\t“其實朕是想找兩個死囚代替他們，這樣更順理成章些，但你的出現完全攪了局。”
\t素心猛然坐起：“那我的出現打亂了你的全盤計劃？你為什麽不說？”
\t“以你的脾氣，會聽朕細說嗎？你相信過朕嗎？”
\t素心眨巴眨巴眼。
\t“算了，朕從沒想過要在你麵前邀功，其實這些不該說的。”
\t“墨羽沂……”
\t他再次放倒她，在她耳邊嗬氣：“皇後……朕一生隻愛過一個女人，從前，現在，以後……”
\t“你愛朕嗎？”
\t素心心裏仿佛被什麽重重撞擊了一下，她有瞬間的清醒，她愛他嗎？愛嗎？
\t“這都不重要了，隻要你屬於朕就好，哪怕隻是今晚。”他似乎害怕聽見她的回答，溫柔又霸道地吻下去，堵住她想說的話。
\t不可以，不可以，這是背叛……素心心裏響著這句話，可是到底是背叛誰？慕北辰早就當眾廢了她，他無情地鄙視她，唾棄她，隻因她的頑劣造成了一個令他丟臉的錯誤。就算他將來複了國，再見到她，也絕不可能再對她有任何情意了吧？撇開蘭薰不談，他絕不可能忍受她做了墨羽沂的皇後這麽久的事實。那麽，她究竟在為誰堅守？
\t“這是什麽？”他突然停下動作，手指撫上她臂上的守宮砂。
\t“這這……”素心發現自己在他麵前真是無比的呆，竟然不知道編造什麽樣的謊言才好。下意識地，她不希望他知道她還是完璧的事實。
\t“你和慕北辰……隻是名義上的夫妻？”
\t他還是知道了，就知道他那麽精似鬼的人怎麽可能瞞得過。素心沮喪地放棄了想要編謊話的念頭，沉默不語。
\t“你從來沒有和他圓房，還情願為他做那麽多事？”
\t霎時，淚水湧上她的眼眶，她哆嗦一下嘴唇，卻沒有說話。
\t“他配嗎？值得你對他那麽好？”
\t“不要說了，我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從想要找到他，到現在，她竟然害怕找到他，甚至不想再提他的名字，這種情緒是在潛移默化的，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t他什麽也不說，隻是從她身上坐起來，臉色冷得像玄冰。
\t“別走！”她從背後摟住他。
\t“朕沒想到，你這麽愛他。”他的聲音是冰冷徹骨的，透著絕望和傷痕。
\t“可以不問我愛誰嗎？今晚……隻為我留下。”她突然覺得累了。
\t宮燈滅了，粉色的紗帳輕飄飄垂下。
\t大殿外花園陰暗的角落裏，有人嫉妒地扯著衣角，淚水不由自主地滑下。
\t突然，喧嘩之聲響起，火光衝天，有人大叫：“有人闖行宮了，抓刺客，抓刺客！”
\t墨羽沂猛然翻身坐起，披衣下床。
\t“發生什麽事了？”
\t“不清楚，朕去看看，你等著朕回來。”
\t素心還沒抽出神來，仿佛有點失落地迎合了一下他，然後輕聲道：“我等你。”
\t“嗯。”
\t他轉身欲走，卻又突兀地被她拉住，好像有種第六感告訴她，他這一去將會發生什麽變故。
\t“怎麽了？”
\t“還是別去了，就算有刺客，有侍衛處理就好。”
\t他想了想還是抽出手臂，拍拍她的腦袋：“朕去去就來，很快。”
\t行宮內亂成一團，一群黑衣刺客武功高強無比，來如風，去如電，但他們對侍衛的阻攔並不刻意理會，隻是避開就直往前衝，好像負有什麽特殊使命。
\t很快，行宮內燈火如晝，侍衛們傾巢而出，包圍刺客，展開圍殺。
\t墨羽沂看了一會，順手拔出身邊一名侍衛的劍向刺客攻去。他隻披著寬敞的外袍，雪白的衣衫翻飛下，是若隱若現的勻稱身形和細白肌膚，姣美妖嬈，惹人遐思。
\t角落裏，榮妃有些眩目地看著，有種心神蕩漾的感覺。這個男人不僅是皇帝，還是她的心上人，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不僅僅是想爭寵，更是想要得到他……是身和心。可惜呀，像這樣的男人，是不能以任何方式征服的。
\t黑衣刺客都好像不怕疼一樣，即使在身中數劍後依然拚命往前衝。他們究竟負有什麽樣的使命，令他們連死也不怕？
\t墨羽沂已看出來，刺客們根本不認識他，或者不在意他，他們如果是想刺殺他，現在一定是不遺餘力全力進攻他，不可能是隻會設法避開攻擊，千方百計往裏衝。
\t行宮裏有什麽他們必須要的目標？
\t“保護皇上，皇上你還是進殿去吧。”
\t墨羽沂搖頭，他手中對敵的有三個黑衣人，如果這三人存心想殺他，他一定也應付困難了，可他覺得這三個人隻想甩開他。
\t一陣悠遠的聲音響起，仔細辨認，是若有若無的笛聲……
\t是他！墨羽沂臉色一變：“殺，不留活口。”
\t得了他的命令，侍衛們完全不再留情，招招狠攻。
\t但笛聲一變，刺客們突然無心戀戰，掉頭就跑。他們人數雖不及侍衛多，但武功卓絕，身法如閃電，侍衛們卻攔不住。
\t墨羽沂對敵的三人轉眼就跑出數丈，他手一揮，將手中的長劍脫手射出去，淩厲迅捷的追上最後的一名黑衣人，穿胸而過。其餘黑衣人則無人能攔得住，全都逃逸出去。
\t那名被刺穿胸膛的黑衣人晃了晃倒下，眼看是不能活命了，而他的同夥似乎也不顧及他的生死，沒有人理會他，都逃跑了。
\t墨羽沂上前把黑衣人翻過身來，卻看見那人抽搐幾下，在他麵前慢慢縮小。
\t嘩然驚呼聲響起，這個刺客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一個小木偶，衣服頭發俱全，十分逼真。
\t他彎腰抄起小木偶，半天沒有說話。慕北風，你還是來了。
\t又一陣喧攘的騷動，一群人押著個黑衣刺客過來，原來是懷郡王那邊生擒了一名刺客，說送押來審訊。
\t懷郡王道：“皇上，這刺客十分奇怪，一直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像個假人一樣。”
\t墨羽沂揚揚手中的小木偶：“什麽像假人，根本就是假人。”
\t懷郡王震驚地看著，再看看押著的刺客：“這這……偶人刺客？”
\t“他們不是刺客，來這裏另有目的。”他低沉地說。然後回頭看了看寢殿一眼，“放它走。”
\t“可是……”
\t“它是偶人，無論你用什麽方法也撬不開它的口，殺了它也不過是殺死一塊木頭而已。”
\t懷郡王悻悻：“那好吧。”
\t墨羽沂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地，失聲道：“糟糕！”掉頭便往寢殿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