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慕北辰的下落
這次她們再沒有大張旗鼓，而是很老實地更衣易容，直到偽裝成商隊進了滎丹。
\t百裏家的易容術也很厲害，一路上他們靠不斷易容，慢慢甩脫了追兵及各種眼線。當然路途中也屢次被識破過，時不時就遇到一點小“驚喜”，搞得雞飛狗跳，非常刺激，幸好並沒有人遇難。
\t後來他們發現之所以總被識穿的原因是他們的人數固定，攝政王的人隻要一網打盡八男三女十一個人同行的隊伍，就一定能識穿他們。所以他們進行了改進，每天輪流讓幾個人藏身在貨物之中，不斷改變隊伍的總人數，才終於安然到達滎丹。
\t素心也不知道梅無極是否還跟蹤保護著她，因為她根本找不到她們主仆的蹤跡，甚至在她呼喚之下也不會出來，有時候她很懷疑聖女是不是已經回國了。
\t她輕歎口氣，這樣也好，她不想再跟高郅人有糾葛。
\t滎丹已經徹底成了栗家的天下，栗霸天不但在滎丹根基深厚，江湖勢力其實已擴展到別省去，因此想連根鏟除他是絕對困難的事，這也就是攝政王頭痛始終動不了滎丹的原因。
\t現在因丹嶺和滎丹相鄰，而杭翼恢複知府職位後立即與栗霸天取得合作，倒成了名符其實的官匪一家，黑白兩道相互交織，形成密密的關係網，把這兩個城的異勢力全都清除出去了，因此進入這兩方地界，基本就完全擺脫追捕，相當安全鳥。
\t素心直奔栗霸天的府邸，當年住過一陣，記憶猶新。
\t“你是何人，要找我們老爺？”
\t素心現在是富商裝扮，挺著啤酒肚，兩撇老鼠須，一臉暴發戶的樣子，她摸摸鼠須，嘿嘿笑：“告訴你們家老爺，你們家前姑爺來了。”
\t“前姑爺……”這個門人顯然是新來的，完全不知道有前姑爺的事，倒是臉一黑：“你來尋我們開心嗎，誰不知道我們家小姐隻有一個姑爺。”
\t“你不是滎丹人吧，要是本地人怎麽會不知道？”
\t門人撓撓頭，將信將疑去了。
\t出來時完全變了臉色：“老爺說速請。”
\t到了偏廳，栗霸天早屏退左右，聞聲迅速轉過身來，看見麵前這浩浩蕩蕩八個人及幾隻貨箱，不禁抽了抽嘴角，再盯著這八個奸商一路看下去，沉下了臉：“是誰敢戲弄我，自稱是栗家前姑爺？”
\t素心趕緊上前一拜：“前女婿見過前丈人，嘻嘻。”
\t一聽這聲音，栗霸天確信無疑，驚喜交加：“果然是賢婿……哦不對，是賢侄，可怎麽才一年不見，居然發福成這樣了？”然後他皺眉打量，又覺得這前女婿不但長胖了，還長猥瑣了。
\t素心趕緊拔了胡子，開始脫衣服。
\t“呃，賢侄，這個……不太好吧。”雖然同為男人，但是當堂脫衣服，總是欠雅觀的事吧？
\t但是素心很威武地脫光了外袍，露出杏黃色薄襖和腹部綁好的枕頭……栗霸天便無語了。
\t繼續解開枕頭，她伸個懶腰：“哎，摘了這六個月的大肚子真舒服啊，幸好冬天還沒過，春寒猶在，不然熱死我了。”
\t“前嶽丈，找點水給我們洗個臉，慢慢再敘別情。”
\t栗霸天回過神來，忙差人給他們安排了住處，然後讓他們整頓收拾。
\t當再次回到偏廳時，八人變成十一人，還有三個女的，栗霸天終於瞠目結舌了。
\t不幸的是，栗蝶兒攜夫君戚戚默嵐也在當場，直接看到昔日的夫君變成美嬌娘時，栗蝶兒差點沒昏過去。
\t“你你你……”栗蝶兒哆嗦著手指著素心。
\t連久經江湖的栗霸天也默默黑線了一陣，然後滿額小火苗：“原來當初你就是這樣欺騙我女兒的啊。”
\t素心趕緊舉袖擋住那幾道冷箭似的目光：“前嶽丈，前老婆，你們也稍稍寬容點問罪嘛，雖說當初我是有錯，可怎麽說我也給了前老婆自由身，換位思考，假如我是真正的男兒身，麵對蝶兒這樣花容月貌、沉魚落雁的老婆，怎麽可能舍得放手呢？又怎麽能成全你們是不是？”
\t她一邊說一邊朝戚默嵐使眼色，現在的形勢很明顯，隻有戚默嵐是倒向她這一方的，看見她是女人，他心裏隻會覺得更舒坦，完全不用擔心妻子還會懷念前情了。
\t戚默嵐趕緊道：“是啊是啊，我們還是先問清楚這位姑娘的身份吧，當年她和皇上同行，顯然不是一般人物。”
\t說到慕北辰身上，栗霸天終於回神了，哼哼兩聲，憤懣不平地調節心情了。
\t聽到戚默嵐還稱慕北辰為皇上，素心心裏放心了大半截，看樣子他們果然還是慕北辰的人。同時她嚴重告誡自己，以後千萬不可再亂娶媳婦，當時抱著僥幸心理離開的時候，還得意洋洋想著反正日後不再相見，女兒身也不會被識破，栗家戚家隻會感激她寬容成全了一對有情人，完全沒想到還有一天要投奔栗霸天，徹底穿幫。
\t“我是慕北辰昔日的皇後，李琳兒。”
\t自報家門後，栗家父女皆呆住。怎麽說也是廢後……
\t“我要見慕北辰。”
\t再次糾結流汗中。
\t到底該讓她見，還是不見？
\t素心耐心地看著堂上的三個人交頭接耳，猶豫了又猶豫，盯著她看完又看，終於忍不住了：“其實你隻要去問問慕北辰肯不肯見我就行了。”
\t栗霸天咳了一聲：“這位前娘娘，首先你要清楚，先皇不在我這裏……”
\t“如果沒有確切的消息我不會來找你。”
\t“那這消息未免太不確切了。”
\t素心一笑：“如果說宛國大內密探的消息還不夠確切，真不知道什麽才確切？”
\t栗霸天臉色一沉：“請問前娘娘，你確定你不是來砸場子的？”
\t素心從容道：“我來找慕北辰，除非你通報，否則我有可能砸場子。”
\t栗蝶兒比較激動：“你不要這麽過份！騙了我還來我家搗亂！”
\t“我對慕北辰絕無惡意，但你們若不讓我見他，我隻好動用強硬手段。”
\t栗霸天道：“先皇的確不在，叫我們怎麽讓你見？”
\t素心搖頭：“我隻需要你們通報，如果他說了不見我，我也就走。”她的眼神黯了黯，如果他真的不見，那他的心裏也許真的完全沒有她了，那麽……她還有什麽非見不可的必要嗎？
\t栗霸天一皺眉，似乎就想下逐客令，戚默嵐卻搶著道：“這樣吧，你們風塵仆仆來到滎丹，無論如何也是我栗戚兩家的地盤，你們又是舊日相識，怎麽也算朋友，先小憩一下再作打算吧。至於見先皇的事麽，我們暫時無能為力，不過我們可以替你們打聽一下他的下落，容我們有幾日空可行？”
\t素心眼前一亮，還是這栗家姑爺圓滑，說話滴水不漏又暗示了她，立即點頭：“好，我先休息幾天。”
\t栗霸天想了想也同意了，怎麽說當初對這個假姑爺印象也不差，再說是否見她，其實還是要慕北辰本人首肯。
\t素心設想了無數次和慕北辰重逢的場景，卻沒想到最終他選擇了不肯見她。
\t等候的日子無聊到抓狂，然而最終等來的隻是拒絕。
\t戚默嵐很遺憾地傳達著這個消息：“我們始終找不到皇上。”
\t“你是在撒謊吧。”
\t“我說的都是真的。”
\t“你稱他為皇上，而不是先皇，已經說明你們依然沒有背叛他，如果他不在這裏，還有什麽地方可以躲避？”
\t戚默嵐看起來溫文，反擊起來卻很有力量：“請問皇上是個會‘躲避’的人嗎？”
\t素心笑一下：“應該說他在這裏圖謀舉事吧。”
\t“對不起，我們真的沒找到皇上。”
\t素心沉下了臉，正思索是否應該對他用強時，他卻輕輕說了句：“娘娘，世事天定，不可太強求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一晚就離開吧，別忘了你說過，如果他說不見你，你就走。”
\t“喂……”
\t“娘娘，當初如果不是你的成全，我也不能娶到蝶兒，所以為感謝你的恩德，特地備了一桌水酒在花廳，千萬賞光。”
\t賞光賞光，賞你個毛。素心惱火地關上門。
\t“娘娘，如果不是你，他們戚家到現在還和栗家勢不兩立呢，居然一點都不感激。”
\t素心憤怒地道：“忘恩負義！”摸摸頭忽然又覺得戚默嵐走的時候神情有點怪異，他似乎強調了一下，一定要去吃飯，這頓飯特別好吃？
\t花廳裏沒有人陪伴，倒也自由，隻是素心食不甘味，也不知道吃了些什麽。
\t接著飯後甜點上桌，一人一碗酒釀湯圓，素心揮揮手：“不吃。”
\t丫環道：“姑爺吩咐，這是小姐親自下廚的，請貴客務必要品嚐。”
\t素心心中一動，接下來慢慢吃著，吃了幾個湯圓，突然咬到一顆硬硬的東西，硌到了牙。她也不作聲，裝作不經意地吐出來，然後推說吃飽回房睡覺，便先回屋了。
\t掩上門，她攤開掌心，見是一枚蠟丸，捏碎了一看，裏麵是張團得皺巴巴的地圖，繪得潦草，手工也不太好，但是可以看出似乎是個地宮的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