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有餘而力不足
“古博，再見。”瑞珠揚起手朝他揮揮。
\t“走了，別騷包了。”素心一扯她，往酒樓外走。
\t古博也抬臉朝瑞珠笑，並揮了揮手，一刹那間他俊顏熠熠生輝，雙目灼灼有神，看得瑞珠迷亂了好一陣……才被扯出門去。
\t“話說當時瑞珠她……”蘭心繪聲繪色在講故事，素心從沒發現她居然還這麽有演講天才，她不是一向比瑞珠沉默嗎？
\t一群侍衛在地宮裏悶得相當無聊，居然難得有這樣的軼聞可聽，當然興致高昂，而且還是桃色新聞，更是個個兩眼紅心，滿臉八卦啊。連慕家兄弟都加入了戰團，很有興趣地聽著。
\t素心也不管他們，隻在考慮著古博這個人究竟可不可信。別瞧他從頭到尾都是個直爽守信的性子，但隻那幾句暗藏的話鋒，把瑞珠逼得不得不履行諾言，就顯得這人蠻有兩把刷子。再後來那深藏不露的眼神，瑞珠這呆丫頭看不出，她可看得清楚。扮豬吃老虎的她見多了，百裏楓當年的演技比他可高超，她都沒看出來。
\t講完故事，突然有人提問：“瑞珠呢？”
\t蘭心扭頭四下一看：“沒見。”
\t素心懶洋洋道：“出地宮去了，說是采辦些絲線錦緞，繡些枕套被麵啥的。”
\t“這些好像不用她親自做吧？繡坊裏多的是，買些就行了。”
\t“瑞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還看不出來？”
\t蘭心恍然大悟：“好呀，去偷會古博了！”
\t“喲，咱們快辦喜事了。”
\t素心皺眉，蘭心起哄，這些侍衛也跟著瞎起哄，個個不明真相，就知道推波助瀾。
\t正熱鬧中，有人報：“稟皇上，清平寺主持說有人求見，而且暗號都對上了。”
\t“什麽人？”
\t“一個老的，一個中的，一個小的。”
\t這話說得真有藝術感，素心被窘了一下，突然想起，老中小搭配不應該是謝公公、藍雨情和蓮舟嗎？還沒等她跳起來，慕北風已先道：“帶他們進來，一定是蓮舟來了。”
\t“啊，我的小蓮舟！”素心兩眼放光，一時把瑞珠的事拋之腦後。
\t事實上跟素心一樣激動的還有個女人，她和素心差不多同時趕到迎接蓮舟。
\t“寶貝兒！”素心張開雙臂，卻看見蓮舟滿臉驚喜的撲到一半愣在那裏，左看看右瞧瞧，停在那兒。
\t“怎麽了？”素心扭頭，發現瑚妃也抱著個嬰兒淚水漣漣站在那裏。
\t分別這麽久，她早把瑚妃這個人忘得徹底幹淨，這才想起來慕北辰退位後曾經帶走了瑚妃，當時她還沒臨盆，現在早該生了，應該就是抱在手裏那個。可是她進地宮這麽些天也沒見過瑚妃，也不知是躲在哪個角落沒出來，這可不像瑚妃的性子。
\t“胤禛，讓娘親看看。”瑚妃依然是溫柔似水的樣子，如果不是知道她曾經做過那麽些陰險狠毒的事，素心還真當她是個好人。
\t胤禛現在還半懂事狀態，不是很清楚瑚妃做的那些事，隻是因為長久不見，生疏許多，愣了一陣之後終於怯怯走上前：“娘親。”
\t“乖，寶貝兒。”瑚妃輕柔地撫摸他的臉。
\t素心自覺地退讓一邊，不管瑚妃做了多少壞事，總歸是胤禛的親娘，一年多沒見，想念兒子的心情肯定不是假的。
\t但胤禛很乖很有禮貌地向瑚妃請了個安之後，明亮的大眼睛就直朝素心那兒溜。瑚妃雖然是他親娘，但教育他的都是宮裏那些循規蹈矩的東西，幾時像素心和他之前那樣親密無間，不分上下過？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對瑚妃敬愛有餘，親密不足，在他心裏還是這個冒牌“媽咪”更親熱些。
\t瑚妃愣了一下：“胤禛，看見娘親不高興麽？”
\t“高興，可是娘親教過胤禛，身為太子應該矜持守禮，不可逾矩，喜怒哀樂要放在心底，不能輕易外露。”
\t素心不禁無語，看著胤禛那張粉嫩的小臉兒，當初瑚妃說這話的時候他應該還是三四歲的奶娃吧，居然把這些難懂的話背得這麽清楚，可見是反複受教的。然而這樣教育的結果也就是胤禛現在對她敬而不親。
\t瑚妃也呆了一會，輕歎了口氣把懷裏的嬰兒給他看：“看你妹妹，可愛麽？”
\t“妹妹？”胤禛踮起小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天真的笑容：“好可愛哦，睡著了麽？”然後伸出胖胖的小手摸了下熟睡中的女嬰。
\t原來瑚妃生了個公主。
\t瑚妃望著一雙兒女，笑得更溫柔甜美。
\t隨著一聲輕咳，慕北辰站到素心身後。瑚妃一對上他深邃不可測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地垂下頭，顯得謹慎畏懼，輕聲道：“胤禛，你好好跟你父皇聚聚，娘親回屋去，你有空再來看娘親。”
\t“嗯。”胤禛不懂事，看著瑚妃匆匆離去，瞬間一本正經的小臉就笑開了花，像張開翅膀的小鳥撲向素心，“媽咪！爹滴！胤禛想你們了！”
\t“嗯哪寶貝兒，媽咪也想你。”素心一把抱住小正太又親又啃，脫去奶香的小胤禛身上居然還有股淡淡的香氣，她不禁詫異：“寶貝兒，你身上什麽這麽香？”
\t胤禛咬著小手指歪著腦袋：“香？是藍叔叔身上香吧？”
\t“藍雨情你身上啥玩意這麽香？”
\t藍雨情正給慕北辰行禮呢，聞言臉色僵了一下：“太子童言無忌，我一個大男人身上哪會香。”
\t“嘬，騙人。”素心靠近扇了幾下，“果然好香，你小子說實話。”
\t“臣身上真的不香，娘娘非禮勿聞！”
\t沒套出藍雨情身上的香味，素心轉而繼續調戲小胤禛，順便坐正聽他們扯分別後的見聞經曆。
\t“話說那時候皇上不是預料到將有宮廷政變嗎，於是讓我和謝公公帶著太子離宮……”藍雨情在那裏繪聲繪色講故事，口沫橫飛，聲情並茂。
\t素心則在那裏揉搓著胤禛，被他萌得死去活來，目光一溜，順便就看見謝公公抬肘格了他一下，然後朝自己的方向看。她端正目光繼續看胤禛，心裏卻想肯定有貓膩。
\t“後來我們去找十一王爺，到那裏才曉得那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啊，不對，應該說簡直近乎蠻荒之地，為什麽十一王爺的封地竟然是個不毛之地呢？”
\t慕北風不言不語，掃了他一眼。
\t謝公公忍不住打岔：“越說越離譜了，那裏隻是山區眾多，地廣人稀，倒也不至於貧窮得一無是處，被你說成什麽樣了。”
\t“嘖，反正就是那麽回事。不過十一王爺在那裏真是名人啊，一問及王爺府，人人都知道。可是我們帶著太子上門卻直接被人轟出來了，壓根沒見到王爺。於是當晚謝公公守著太子，我就溜進王府夜探，發現果然沒有王爺影蹤。”
\t素心正和胤禛打架，百忙中插話：“那是你沒用吧，十一不在府裏還能去哪？”
\t“皇後娘娘你這麽說就不對了，王爺當時確實不在府裏，也不想想我藍雨情是什麽人，大名鼎鼎的大內密探００７來著，要是連這種密探工作都做不好，還算合格嗎？”
\t素心一想也是，當初慕北暄的地宮那麽秘密，要不是百裏楓故意露出線索引導他們，隻怕他們根本無法定位地宮在哪，可藍雨情卻有本事冒充遊醫混進來。雖說最終成功的也不是他，但至少說明他是有幾分能耐的。
\t“後來呀我就發現夜妃娘娘行蹤有些詭秘，於是就跟上了她。”
\t“夜妃？”
\t“就是王爺的娘。”
\t唔，慕北風的娘雖然沒有任何封號，甚至終生沒有進宮，可是她生了皇裔，照規矩是要被封為妃子的。
\t“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夜妃娘娘將王爺囚禁起來的……”
\t素心恍然大悟，盡管慕北風不願意說，但卻無法阻止藍雨情說，她現在才終於明白到底是誰能囚禁他那麽久。
\t慕北風別過臉去，神情依然淡定，但眼神卻有一絲變幻，顯得心情複雜，無以言語。
\t“你背著你母親逃出來的？”慕北辰突然開口問。
\t“嗯。”
\t“怪不得你說想要幫我也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慕北辰沉吟。
\t“我答應了你，就會盡力，不用擔心。雖然沒有帶門主令出來，但以我的身份和號召能力，應該還是可以召集一部分人。”
\t“憑你一人之力？”
\t“我的傀儡人已經出發，去各地散發召集門眾的書信，他們行動奇速，又不眠不休，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回來。”
\t“十一，真是難為你。”
\t慕北風沒說話，隻是抬頭看著蒼穹－－哦，不對，這裏隻有地宮的天花板。他抑鬱地又低下頭，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幫助慕北辰是因為現在已經和他同命相憐了吧？沒有了情敵相爭這一點，其實他對慕北辰還是有分莫名的感情的，再說現在他們兄弟都一樣很失敗……
\t慕家兄弟繼續厲兵秣馬，對於訓練軍隊這種事素心插不上手，也覺得煩悶，於是打算繼續上街去。
\t雖然慕北辰警告她出地宮的次數不可太頻繁，但她還是忍耐不住寂寞，不顧他的勸阻溜出去了。本來還想帶胤禛出去，但慕北辰嚴令禁止，她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