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士為知己者死
“嗯。”
\t素心一抬頭，見瑚妃的臉有些鐵青，心想你本來就做了很多壞事，難道讓寶貝兒總聽你的？也要讓他學會分辨事非。
\t“有些長輩不值得尊敬，咱們就不用尊敬，像攝政王，是胤禛的爺爺輩了，可是他做了好多壞事，咱們對付壞人應該怎麽樣？”
\t胤禛義憤填膺，揮舞小拳頭：“扁之！”
\t“對，要海扁！”素心作個凶惡的表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t瑚妃聽她居然教小孩暴力，臉又白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這個“母後媽咪”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專教小孩這些！
\t“好，咱們繼續聽故事，這個故事叫曹衝稱象。”素心娓娓說到結局之前，開始提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麽稱象？”
\t胤禛皺著小鼻子，挖耳朵挖鼻子地想了半天，撅嘴：“不知道！”
\t“步驟有二，第一步，把大象拎起來，第二步，扔到秤上去稱！”
\t……瑚妃呆呆坐在那裏瞪著她。
\t素心心裏一陣竊笑，聽胤禛拍手道：“就該這樣的！”
\t“可是力氣要大得能拎起大象，那需要不停的鍛煉，所以寶貝兒你不但要讀書，還要鍛煉身體喔，沒事的時候就要跟侍衛哥哥們學習些基本功夫。”她這其實是針對胤禛總喜歡賴床偷懶來教育的，雖說她自己也灰常熱愛睡懶覺鑽被窩……
\t“啊，要起早嗎？”胤禛有些苦瓜臉。
\t“要的，可是如果不鍛煉，胤禛連小雞也抓不住，怎麽拎大象？”
\t“那……好吧。”
\t“嗯，咱們現在來猜謎，一隻螞蟻從雲霄裏摔下來，知道它是怎麽死的嗎？”
\t“那不是摔死嗎？我上回看見樹上的梨掉到地上，也摔死了。”
\t“梨摔下來是叫摔爛了，小動物摔下來才叫摔死，何況要是摔死我幹嘛讓你猜，重猜。”
\t胤禛認真想了一會：“雲霄有多高呀？”
\t素心比劃了一下：“很高呢，嗯大概從上麵摔下來要幾十天。”她是暗示螞蟻是餓死的。
\t但胤禛又想了一會：“啊，那不是一直就在往下掉往下掉，肯定是嚇死的，胤禛有回爬樹摔下來很怕怕。”
\t“也不對，再猜。”
\t胤禛腮幫子一鼓：“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我知道了，螞蟻肯定是生氣死的！”
\t“生氣？為什麽？”素心大為驚訝。
\t“它聽胤禛到現在還沒猜到它怎麽死的，還不生氣死了！”
\t……
\t兒童的想象果然無極限啊，素心窘了一下，自愧不如，捏捏他的小臉：“寶貝可聰明了，可是螞蟻要是沒聽見咱們說話呢，那就不會生氣了。”
\t“嗯，要是沒聽見就是無聊死的，因為沒有人陪它一塊跌下來！要是媽咪陪它一塊跌，老是給它講故事，它就不會死了！”
\t素心忍不住捂住肚子笑起來：“哎喲寶貝，你好厲害……嗯嗯……”她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瑚妃的臉色已經變成烏黑了……
\t“再來再來，冬瓜、南瓜、西瓜都能吃，什麽瓜不能吃？”
\t“北瓜！”
\t素心食指一戳：“小傻瓜，沒有北瓜。”
\t胤禛蹙眉：“爛掉的瓜不能吃。”
\t“是你這個小傻瓜不能吃！”素心拍手笑著偷看瑚妃，她終於坐不住了，刷地站起身來。
\t“胤禛不是小傻瓜！”小東西低頭在她懷裏拱來拱去，扭著屁股不願意了。
\t“好好，寶貝兒不是傻瓜，乖……”
\t瑚妃忍無可忍，這一場母慈子孝不是分明演給她看嗎？她不聲不響行了個禮，然後低垂頭：“臣妾告退。”
\t素心目送她離去，心裏冷哼，看她的目光根本就沒有悔改之意，雖然明白慕北辰是看在一雙兒女份上才帶著她，可心裏總有個結，生怕這女人什麽時候又會作怪，鬧出些事來。就算什麽也不做，憑她隻怕也教不好胤禛，隻會教些弄虛作假、陰險狠毒的玩意給小孩，再不然就是把胤禛教成個循規蹈矩、一臉孔假正經的小大人。
\t“咦，母妃怎麽離去了？”
\t“大概是惦記妹妹了。”
\t胤禛有些黯然：“母妃不疼胤禛，隻疼妹妹。”
\t“不是的，你母妃兩個一樣疼愛，但是因為妹妹小，所以多照顧些。剛才媽咪給你講什麽故事了，要尊老愛幼，妹妹比你小，所以要謙讓。”
\t“那連娘親也要讓？”
\t“媽咪不也是你娘親？”
\t“嗯！”胤禛軟軟的小手摟著她脖子，小嘴親了她一下，親得她心都酥了。
\t“好乖，胤禛永遠是媽咪的心肝寶貝……”什麽時候能自己生個像胤禛這樣萌的小正太或小蘿莉呢……可是和誰生？素心一想到這個問題就困擾不已，頭都大了。
\t胤禛玩夠學厭就睡覺了，素心將他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吩咐宮女好好照顧。
\t回到慕北辰殿內，發現栗霸天繼續在跟他匯報……還多了個慕北風加入戰團。
\t她端上點心：“休息一會，吃點東西。”
\t慕北辰嗯一聲隨手抓塊塞進嘴裏，嚼了一會才回過神：“你親自下廚的？”
\t“當然，你們居然還不餓？”
\t“忘了餓。”
\t繼續談吧談吧……素心再聽一會兒就蜷進美人塌，打個哈欠拉張薄被蓋上了。
\t“小葡萄？醒醒！”
\t“哦，有吃的！”她一驚而醒，躍起來四下張望，看見栗霸天正在告退，慕北辰無可奈何地搖頭看她，眼中盡是寵溺。
\t“怎麽了，你們繼續，繼續啊！”她想起來剛剛做夢的時候夢見紅腸，差點沒把慕北辰搖她的手指給啃了，醒來後感覺肚子咕咕叫，應該是睡了好大一覺，睡餓了。
\t“算了，臣還是先告退吧，娘娘你疲勞過度，請先休息吧。”
\t聽口氣有點不滿啊，素心想了想：“栗老爺，我送你。”
\t跟著栗霸天走了一段路，她單刀直入：“你為什麽阻止我見慕北辰？”
\t栗霸天停步，直視著她：“這意思不是明擺著嗎，娘娘你現在已經不是晏秦皇後，而皇上卻對你如此厚愛，這種關係實非正常，況且皇上現在處境危險，凡是有可能對他不利的人，我都要杜絕接近他的可能，卻沒想到蝶兒和默嵐竟然無知大膽到這種地步……唉，看皇上對你的態度，我真的非常擔心啊！”
\t“擔心我是妲己再世，褒姒重生？”
\t“哼！”栗霸天想到她假冒自己女婿的事，還是無名火起三丈，這件事始終不痛快，一個心計這樣多的小女子，長得又傾城傾國，又深得寵愛，實在危險啊。
\t“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背叛慕北辰的事，我絕不會做。”她還是第一次向人發誓，為的隻是證明自己。其實她根本不在乎別人是不是信她，但目前栗霸天是慕北辰最要仰仗的人，她不希望他心裏有梗介。
\t栗霸天想了想：“希望娘娘你多勸誡皇上，以國事為重，以天下百姓為念。”
\t“栗老爺，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t“……什麽意思？”
\t“嘿嘿，你雖然是個黑道人物，但明是非，講義氣，而且雖然不是正式科舉出身，才幹學識卻不下於那些迂腐的人，慕北辰會用你，是他知人善勝，同時也是他敢於啟用。換了一般的皇帝，誰敢任用一個出身草莽的黑道老大？”
\t栗霸天不禁有些得意，頷首一笑：“多謝娘娘謬讚。”
\t素心話鋒一轉：“同樣的，你身為一個土皇帝，其實完全不需要受人管束，放棄以前自由自在，一呼百應的江湖生涯，來當這受罪的知府。你之所以願意擔當此任，除了心係天下百姓，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吧。”
\t“嗯？”
\t“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t栗霸天呆了一下，不禁肅然起敬：“娘娘果然善於知人。”
\t“我不但善於知人，還敢於用人，你知道是誰推薦你暫代滎丹知府的嗎？”
\t“是……”
\t“沒錯，就是我。”素心笑笑。
\t“不……不可能！”
\t“你可以去問慕北辰，我沒必要在你麵前邀這個功。何況就算沒有我推薦，你也該相信慕北辰識人之能，他敢在廢我之後還留我在身邊，當然是相信我的。你是不是也應該相信他的判斷？”
\t栗霸天再無懷疑，一拜到底：“娘娘果然不是尋常女子。”
\t“其實我不要你服我，我隻是告訴你，不要因為我而對慕北辰的決定有所懷疑，不是所有女人都會用美色迷惑皇帝，讓他昏頭的。”
\t栗霸天歎了口氣：“其實我最在意的不是娘娘你欺騙過我，而是你現在的身份。”
\t“高郅皇後？”
\t“沒錯，你身為異國人，有道是非我族類，必有異心，所以我才擔心。”
\t“栗老爺果然是個爽快人，我想告訴你的是，故土鄉情，永遠是最重要的，這一點我李琳兒絕不敢忘。而我嫁去高郅，其實是……嗯，其實是慕北辰的一個計策而已。”
\t計策？這未免也有點太讓人不能接受了，聽說過公主和親的，也聽說過在民間選美女和親的，可是讓一國皇後去和親……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難道皇上廢了她就是為了讓她去別國做間諜？栗霸天腦袋有三個大，雖然他精明能幹，但在這方麵是不脫古人封建禮教的迂腐，對於這種事覺得不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