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守孝三年
當然她這種情形也出不了宮，連移動一下也不大可能，所以慕北風也被特批長期留在宮中。
\t這天瑞珠悄悄帶了個人進來，素心正擦著黃薇滿額的汗，微笑著給她講笑話。
\t黃薇正好剛剛醒過來，神情倦怠，氣色也比前幾次醒來要差，素心看她氣若遊絲的樣子擔心她隨時不行，心裏難受得要命，卻又不能哭。
\t“我……大概不行了，娘娘，你對我這麽好，我……我很感動，這一生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也……也知足了……”
\t“別說這麽多，你累。”
\t黃薇搖搖頭：“我這一生命苦，也算是死過一次……現在去了，也不過是到了時間……”
\t“胡說八道，你死了讓十一少怎麽辦？”素心邊說邊使眼色。
\t慕北風會意，溫柔一笑道：“是啊，你想到我也該好好活著，否則你讓我怎麽活下去？”
\t“不要……不要難過，又不是你害我……”
\t慕北風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他愛素心，黃薇當時也不會那麽毫不猶豫撲上去，她一半兒是為了友情，一半也是為了愛情。雖然他對黃薇一直沒什麽感覺，可是不能沒有感激，他就是鐵石心腸，也有被打動的一刻。
\t“笨丫頭，你不懂啊，他沒有你就活不下去了。”
\t慕北風一怔，覺得非常尷尬，可是這時候如果否認，無疑是對黃薇脆弱的心靈雪上加霜，所以他隻好默不作聲。
\t黃薇搖頭：“他……他不愛我，我不要同……情。”
\t“誰說是同情，他是被你感動了真的愛上你了，十一少快說啊，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可是這種時候你不說就來不及了。”
\t黃薇的目光有些閃亮，帶著一絲幻想看著他。
\t慕北風又沉默，他沒辦法說違心的話，可是他也沒辦法麵對黃薇的失望，要知道她現在的生命就好像懸在一絲遊絲上，稍不小心就斷了，隻怕一丁點刺激都受不了。
\t最終他看見黃薇的目光黯淡下去，心裏不由一緊，趕緊點了點頭，就當默認。
\t“真的……真的？”
\t黃薇突然似乎有了些力氣，坐了些起來，雙眼發亮。
\t素心看她似乎回光返照的樣子，心裏砰砰亂跳，又是害怕又是難過，可她隻能看著慕北風，這時候除了他，還有誰能有辦法？
\t“真的，你好好休息，否則我會生氣的。”慕北風也看出她的衰弱，趕緊將手心貼在她背上，輸了些內力過去。
\t黃薇沒有力氣說太多話，但雙目深情似海，一直盯著他看，直到慢慢睡著。
\t素心這才鬆口氣，回頭一看，瑞珠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她身邊站著花青姿。
\t“咦，怎麽是你？”
\t瑞珠道：“我不是說要帶個人來看王爺嗎？”
\t“哦，你找她……開導十一少？”
\t素心實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什麽時候花青姿和慕北風扯上關係了？
\t瑞珠卻不停朝她使眼色，素心眨巴眨巴眼，終於識相地不說話了。
\t“剛才……”
\t慕北風剛一開口，花青姿就打斷了：“不要解釋。”
\t“可是我真的……”
\t“我說了不要解釋，我從沒擔心過什麽，也沒懷疑過什麽，我知道她的事，這個女人很可憐，你同情她，況且又覺得她是為你傷成這樣，還是傷在你母親手中，所以隻想彌補她。”
\t“嗯。”慕北風有點意外，沒想到她這麽通情達理。
\t花青姿卻一笑：“沒什麽大不了，不是我大方，是我相信你。”
\t“嗯。”他似乎覺得說不出話來了，心裏滿滿的隻有感動。她跟素心還真是像呢，隻是少了點慧黠頑皮，多了些開朗野性。
\t不過她們都是肆無忌憚的人，想什麽就敢說什麽。
\t“說你最近很難過呢，瑞珠叫我來看看你，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可是覺得你會撐過去的，我知道你最堅強。”
\t慕北風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這些日子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真的笑。
\t花青姿握住他的手：“你不要難過，其實你娘死得並不痛苦，她很高興。”
\t慕北風愕然。
\t“她能去見你父皇了，而且在九泉之下沒有人跟她搶了，她有機會在你父皇麵前說對不起，還能訴說這二十年來的相思，難道不是件好事？我想你父皇也不會怪她，一定會在黃泉路上等著她，你看他那麽愛她，到死都為她著想。”
\t慕北風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隻有你說這樣的話。”
\t花青姿認真地道：“嗯，我相信這些。”然後她放開歌喉唱：“山中隻見藤纏樹……”
\t唱完她帶笑看著慕北風，明亮的雙眸眨眨，那種熱情樂觀的氣息也感染了慕北風。他還沒聽過這樣通俗的山歌，笑道：“從哪學來的？”
\t“隨便聽來的唄，將來我們也要這樣，誰要是九十七歲死，一定要在奈何橋上等三年。”
\t“嗯。”
\t“你會像你父皇對你母親那樣對我嗎？”
\t慕北風認真地想了很久，點點頭：“我有他的血統，當然也會繼承他的個性。”
\t花青姿噗哧一笑：“你倒忘記素心了？”
\t“沒有，我說忘記是騙你的，但是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經改變了，從那種感情轉化成友情，不再是從前那種無法釋懷的思念了。”他輕輕歎口氣：“其實執著於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不如果斷放棄，你就比我聰明，一早就知道祝福古博了。”
\t花青姿撇撇嘴：“那是因為你比他優秀，我看見你就忘記他了，嘿嘿。”
\t“哎喲，好肉麻。”
\t兩人正沉浸在忘記周圍的境界，一下子就發現暗處鑽出兩個人來，素心和瑞珠笑得賊兮兮看著他們倆，饒是花青姿一向自認為臉皮夠厚，也禁不住紅了臉，跳起來就追：“你們倆個死蹄子，偷看偷聽，看我不抓住你們打屁股！”
\t她知道素心懷孕，不敢追，隻跟著瑞珠打轉。
\t花青姿身為殺手密探，身手自然不俗，瑞珠哪裏是她的對手，三兩下就被逮住，嗬得癱倒在地，大叫饒命。
\t素心則得意洋洋盯著慕北風：“你們倆什麽時候暗渡陳倉的，竟然保密得沒讓我發覺，哼哼，她是大內密探，難道你也是嗎？快說，該怎麽接受懲罰？”
\t慕北風無奈地笑著搖頭：“說不過你，我又不是故意隱瞞，隻是剛剛開始，八字都沒一撇，怎麽可能隨便說……”
\t“什麽沒一撇，人家都發展到相信你，你也發展到需要澄清了，這還不是水到渠成了？十一少，你也太不厚道了，這種事瞞得我死死的，看我告訴慕北辰，讓他降你個大罪。”
\t慕北風仍隻是笑，倒是花青姿收拾了瑞珠，拍拍手過來：“治什麽大罪？大不了把他貶為庶民，我又不在乎。”
\t素心笑：“喲，你倒不在乎，可你現在還不是他什麽人呐，幹嘛要你在乎？”
\t花青姿老臉猛然又一紅，她倒忘了素心是出名的牙尖嘴利，一時想不到怎樣反駁。她雖然膽大潑辣，承認自己的感情是一回事，公然表示要嫁給慕北風又是一回事，素心這不是逼她承認要嫁嗎？好歹也得他先求婚才是……
\t花青姿正想著，慕北風已笑道：“我也不在乎，貶為庶民我就繼續做我的幻靈十一少去，大不了回幻靈門。”
\t素心道：“你們想得美，要我讓慕北辰降聖旨，肯定是讓你們守孝三年，不得成婚……”
\t花青姿一聽大急：“什麽？三年？為什麽？”
\t素心撇嘴：“當然是替你未來婆婆守孝三年了。”
\t“這……”
\t慕北風想起母親，到底仍然有些傷感，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t素心一見他的表情，恨不得掌自己的嘴，怎麽不小心又提到暮雪戀了？她趕緊岔開話題：“行了，不惹你急了，薇丫頭的傷勢這麽重，不知道……”
\t正說著，蘭心匆匆衝過來：“你們怎麽全在這？高郅來使派人送藥材來了，黃大小姐有救了！”
\t眾人聞聽大喜。
\t那藥材倒也神效，兩天一喝，黃薇的傷勢就有了起色。
\t素心心裏一踏實，就抽空召見了一下高郅來使。
\t“你們皇上最近怎樣了？”
\t那名來使很麵生，雖然知道召見他的是高郅皇後，但看了仍然愣了一下，先驚豔了一會才想起要誠惶誠恐，趕緊跪下。
\t“皇上最近日理萬機，消瘦不少，不過也可能……”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份卑微，不適合胡亂猜測，於是閉嘴不再說。
\t素心知道他要說可能是因為思念自己，於是苦笑一下知道他猜錯了。墨夕晗雖然能幹，可是驟然接手偌大一個國家，恐怕也是極痛苦的事，加上還要麵對季若鴻失蹤，她即使再逞強，也多少有些應付艱難。
\t可是這時候素心也是無可奈何，她想留在墨夕晗身邊支持，但畢竟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再說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留在高郅怕也不能勞心勞力了，隻好遠遠祝福。
\t“國中沒有變故？”
\t“沒有，”使者一怔，不太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仍答：“國內一切平安，風調雨順，沒有強敵外侮，隻是一些小小的天災人禍總還是不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