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挨了一巴掌
“咦？”怎麽等了一會沒感覺到疼，卻聽見棍子落地的聲音？她一睜眼，發現臉罩寒霜的慕北辰正彎腰扶她，刑杖是被他一腳踢掉的。
\t“發生什麽事了？”他厲聲喝。“誰敢打朕的皇後？”
\t皇後？！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珍妃在內，都沒認出這個化了妝的皇後來。但經慕北辰這麽一說，仔細看看，這闖禍的還真的好像是皇後李琳兒。於是撲通撲通跪倒了一大片。
\t珍妃震驚之餘又有點不敢置信，先不說皇後為什麽化了妝想出宮，光是皇帝對她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就令她想不明白，他不是很不喜歡這皇後嗎？怎麽小心翼翼如此憐惜地扶起她，還嗬護備至地輕言細語：“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你？在哪裏？”
\t素心看見他溫柔似水的目光，心裏就發酸。一扁嘴，委屈地剛想淌幾滴貓淚，突然想起珍妃，推了推他：“你的愛妃剛從馬上摔下來，不知道動了胎氣沒有，趕緊去看看她。”
\t“啊？”慕北辰這才顧及旁邊還有一個跌坐在地上的妃子。正巧有人喚了禦醫來，給珍妃診著脈，他有幾分關切地走上去問：“怎樣？胎兒沒事吧？”
\t珍妃心裏一冷，雖然他也有三分關心，但說的卻是肚子裏的那塊肉，而不是她，和剛才關心皇後的情急模樣截然不同。她還沒看見他那麽溫柔地對待過一個妃嬪呢。
\t“一切安好，大小平安。”
\t“那就好。”慕北辰舒口氣，看著珍妃的目光又冷酷起來：“到底怎麽回事？”
\t珍妃咬著下唇，楚楚可憐，哭訴著剛才的遭遇，當然弱化了她打素心一鞭的事實。她眼淚婆娑，又捂著小腹，聲聲都在控訴，慕北辰的麵色越來越陰沉，令人琢磨不定。
\t“皇上，你可要替臣妾作主啊，皇後如此膽大，違禁出宮，不聽勸阻，還把臣妾拽下馬，傷了臣妾事小，要是傷了龍裔，誰擔待得起呀！”
\t誰都知道慕北辰子嗣單薄，除了太子外就隻有現在瑚妃和珍妃肚子裏兩個未出世的孩子了，所以他極為緊張。
\t素心一語不發，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歉疚的，所以任由珍妃添油加醋也不反駁。
\t慕北辰聽完哭訴向她走來，腳步很慢很沉重。
\t素心迎著他的目光，心裏在糾結是要解釋一下還是聽他責罵幾句算了，突然臉上火辣辣挨了一巴掌。她被打得呆在那裏，怔怔看著皇帝。
\t“你……”她一咬牙，轉身就跑，不能讓他看見眼裏即將湧出的淚。
\t她並不覺得臉上那一耳光有多疼，但她的心在疼。他竟然完全相信了那個女人，到底那未出世的孩子比什麽都重要，到底她在他心裏還是沒什麽地位的。
\t“死昏君，臭昏君。”素心撲進被子裏，努力忍著眼淚，捶著床沿。
\t“發生什麽事了？”瑞珠忙亂地勸解她。
\t素心不理，嗚嗚哭了一陣，覺得屋內突然安靜下來，瑞珠好像不在身邊了。她一怔，翻身坐起，對上了慕北辰那雙充滿愧疚和歉意的目光。
\t“你來幹什麽？滾出去看你的珍妃娘娘和你沒出世的龍子去！”
\t“朕來看我的小葡萄呀。”
\t“呸，誰是你的小葡萄，滾蛋滾蛋，我在你心裏一個角落都沒有，哪比得上什麽妃子美人，更別說和你的寶貝兒子相提並論了。”然後她又恨恨添了一句：“鬼才要你關心。”
\t“你不就是我的千年小女鬼嗎？”他聲音又柔軟下來，和先前打她的神情判若兩人，並伸手去摟她。
\t素心又踢又打，努力推他，結果還是拗不過他，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死死箍住了她，溫柔又霸道，輕輕地吻上了她的耳垂。
\t掙紮了一陣，她還是軟了：“昏君，你幹嘛還要來？”雖然在罵人，聲音卻膩膩的，軟軟的，聽得慕北辰神魂飄蕩。
\t“朕剛才隻是一時情急，怎麽說她也是個孕婦。何況朕不知道是她打你在先的……”
\t說到這裏，素心突然感覺背上鞭傷好痛，剛才被他用力箍著隻顧扭打反抗，居然忘了這事。她立馬補叫了一聲：“哎呀，你勒到我傷口了。”
\t慕北辰急忙鬆手，心疼地查看她背上的血痕，輕輕撫摸傷口周圍：“她真狠，怎能這樣對你？剛才我要是知道……”
\t“知道又怎麽樣，她現在可是寶貝，你動不了她。”她哼了一聲。
\t他歎了口氣：“但至少朕會責罵她，給你討個公道。”
\t“公道個屁。”她突然想起，他怎麽會知道是珍妃先動手的？那女人肯定不會告訴他事實。
\t“是珍妃身邊的宮女蘭心偷偷告訴朕的。”
\t“蘭心？”她很奇怪，她不認識那個宮女。
\t慕北辰悠然歎氣：“蘭心是虞姬的貼身宮女，虞姬就是原來來儀宮的主人，她死後，蘭心這些伺候她的宮女被分配到各宮，但並不是很喜歡珍妃的跋扈。蘭心心地很好，不忍心你被冤枉，後來偷偷告訴朕的。”
\t素心怔了一下，虞姬的鬼魂晚上老跑出來嚇人，可她生前的親信宮女卻救了自己。
\t“來，朕幫你上藥。”
\t“不要。”素心反抗，但被慕北辰輕輕一推就趴在床上了，三兩下把背上撕裂的衣服扯得更開，裸露出背部晶瑩如玉的肌膚。他的手指輕輕遊移，心裏不禁悸動，蕩漾了一陣。
\t瑞珠候在屋外，聽見裏麵大叫：“瑞珠，救命！”她嚇了一跳，從門縫往裏看，卻發現皇後趴在床上，皇帝半騎在她背上，春光大好……她急忙捂住眼，臉紅紅地生怕多看了長針眼。
\t素心哼哼唧唧：“痛死我也。”
\t慕北辰低柔冷靜地說：“閉嘴，再吵我就堵上你的嘴。”
\t素心知道他會怎麽堵，隻好乖乖不作聲，任由他的手指在背上來回滑動，不知道是抹藥還是在揩油。
\t想起晚上不時鬧鬼的事，素心決定要調查一下與虞姬有關的事。加上來儀宮冷清，又覺得蘭心人不錯，還伺候過虞姬，便向慕北辰把人要了過來。
\t慕北辰本來有點內疚打了她，調這樣一個小小的宮女能討她歡心，當然滿口答應。
\t很快，蘭心就被調了過來，而且蘭心本來也不喜歡伺候珍妃，現在命她來伺候皇後，不用再在珍妃那裏受氣，也很高興。
\t一大早，蘭心就過來磕頭謝恩，素心一看，這小丫頭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年紀，長的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很精靈的樣子，便很喜歡她，命她伺候早膳順便和她聊了起來。
\t素心主要問的還是她的舊主子，那天把她嚇的半死的虞姬。
\t蘭心很會說話，在她的形容裏，虞姬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人也很好，不會欺負下人。
\t進宮之後皇上非常寵愛她，很快就懷孕了，可是沒多久就死了，一屍兩命。
\t當然會寵她了，那個色鬼！素心心裏有些酸不拉嘰，恨恨地嘀咕。
\t“那虞姬究竟是怎麽死的？” 蘭心回憶：“奴婢那天守夜，娘娘突然呼腹痛，然後滿床打滾，急忙召了禦醫來診治，還沒等禦醫到，娘娘已然大出血昏厥過去。”說到這裏，她眼中含淚。
\t虞姬就是這樣死於大出血，盡管禦醫盡力搶救，依然回天乏術。
\t素心拍著大腿歎氣：“要是那會我在多好啊，我是Ｏ型血，可以輸血給她嘛。”一想古代這種條件，輸血恐怕也是難辦的事，隻能惋惜一下而已。
\t“虞姬死後慕北辰有沒有哭得死去活來？”她突然多心地問了句。
\t蘭心聽她直呼皇帝名諱，不由愣愣看了她半天才回過神：“皇上傷感了一陣子，也沒有死去活來。”
\t“薄情郎。”
\t蘭心忽然又說：“奴婢伺候珍妃娘娘後，有一次聽她和虞美人也聊起此事，虞美人懷疑有人妒忌虞姬娘娘被皇上寵愛，懷了龍種，所以害死了她。”
\t這倒是個新線索，素心忙問：“虞美人也對此事感興趣？”
\t“是啊，虞美人好像也很關心虞姬娘娘的事，那回問得很仔細，問得珍妃娘娘都有點不耐煩了。”
\t雖然一個小宮女的話不能太相信，但卻和素心自己的推斷差不多，看今天慕北辰對珍妃和自己的態度，也就知道在這個後宮，懷了龍種會有多遭人妒恨。她沉思很久，覺得來儀宮鬧鬼有很大的貓膩，並不像外人想像的那樣。
\t“你覺得虞姬死前有什麽異樣嗎？比如吃的用的和平時有什麽不同？”
\t“沒有啊，飲食都由禦醫親自檢查，她死後還詳查過一陣，任何異樣都沒有。”
\t那麽虞美人的懷疑是空穴來風？想到慕北辰至今隻有一個太子，素心也覺得虞姬的死不那麽單純。
\t“虞姬死了後，你見過她嗎？” 蘭心睜大了眼睛，一臉害怕：“娘娘，你是說……是虞姬娘娘的鬼魂？”
\t素心看她的樣子，覺得一定有點問題，就點頭：“嗯，她回來找你嗎？”
\t蘭心連忙搖手：“虞姬娘娘不是我害的，怎麽會來找我，皇後娘娘你別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