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王法
第六百六十章 王法
鬆鬆垮垮、帶著油汙的髒兮兮的背心,吊兒郎當、破得毫無藝術感的破洞牛仔褲,雜亂的頭發,淡淡的脾氣,時不時吐出的惡俗至極的黃段子……
這五個人一進店裏,便仿佛能將店裏所有人的格調一下子拉入穀底。
店裏的食客們注意到這些人,紛紛投以鄙視的目光,臉上都充滿了嫌棄。
但也沒什麽人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因為這些人都長得很是高大健壯,透著凶煞的氣息,一看就不太好惹。
“老板,給我們一人來一條烤羊腿兒。麻利點!”個子最高的大漢對著老板喊道。
老板看到這些人,也微微蹙了蹙眉,但立馬也應聲道:“好嘞。稍等,我幫那邊那一桌做了,就做您幾位的。”
高個子大漢原本都轉過頭去和幾個同伴說話了。一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轉會頭來,吼道:“啥?先做別人的?滾你媽的!老子們幾個來了,就先把老子們的做了!”
這話一出……店內的食客們都皺了皺眉,心想這些人可真是沒素質。
可,當然也不會有人站出來。
這種時候,誰若是當出頭鳥,那多半就得挨揍!
在店裏最靠裏側的那一桌……
“這些人真沒素質,”趙曉文小聲嘀咕道。
錢小明連忙道:“曉文小聲點。若是讓他們聽到了,就麻煩了。”
“有什麽好小聲的,不過就是些不入流的貨色而已,”杜小可撇了撇嘴,道,“會做這種欺負小店老板的事情的人,也就隻有那種最底層最沒地位的流氓混混了。這種人根本都算不上黑幫成員,頂多就一群炮灰而已。”
杜小可說這話的時候,身上無形之中透出一股高貴與傲氣。
她畢竟是堂堂青竹幫的小公主,見過的幫派人員實在太多了,看到這種不入流的渣滓,露出幾分不屑自然是再正常不過。
不過……錢小明和趙曉文感受到這份氣質,就有些呆住了。
趙曉文微微一怔,先是朝那群壯漢那看了一眼——由於這小店本來就是在小吃街這種鬧市,周圍一直都很吵。剛剛杜小可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小,但隔著幾米外,那群壯漢壓根兒就沒聽到。
趙曉文這才放下心來,有些好奇地問杜小可道:“小可妹妹,你好像很懂這方麵呀?”
杜小可揚了揚下巴,略帶驕傲道:“那當然。我可是……”
“可是個惹禍精,”楊天打斷道,“這丫頭惹過的黑幫人員,兩手都數不清。見得多了,自然懂得多。”
杜小可這樣被打斷,微微一怔,倒是沒有繼續說,而是道:“反正有你保護我嘛,我怕什麽?”
趙曉文聞言,笑了,“你們這……還真是另一種層麵上的甜蜜呢。”
與此同時……
烤爐旁邊。
老板被壯漢吼得嚇了一跳,渾身一顫,刀都差點掉地上。
他轉過頭來,看著這些大漢,有些為難,道:“這……畢竟他們是先來的,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
高個子大漢撇了撇嘴,冷哼道:“什麽狗屁的先來後到?我告訴你,這整條小吃街,都是我們猛龍幫罩著的!老子們說的話,那就是王法!”
這話一出……店裏倒是響起一陣淡淡的驚呼聲與議論聲。
“猛龍幫?就是這一片很蠻橫的那個幫派?”
“難怪這些人這麽囂張呢……”
“我可聽說過,這個勢力裏麵的人行事向來霸道狠辣,而且特別記仇……一般人可千萬不能招惹。”
“是啊……還是慫著點算了……”
……那些原本還有些不服的食客,這下也都低下頭吃東西了。
沒辦法,路見不平一聲吼誰不會啊?問題是,吼了之後如果自己被打個半死、還要被報複,那誰樂意啊!
這群大漢們察覺到食客們的聲音與態度變化,頓時更加得意,更加囂張。
一個大漢直接走上去推了老板一把,道:“快弄!老子們趕時間呢!再不快點弄,我們就特麽把你店給砸了信不信?”
老板根本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之下,一個踉蹌,身體便朝著側後方倒去。
他一手還拿著刀呢,隻能用另一隻手朝後方抓去,想抓住個東西穩住身子。
老板娘見狀連忙想扶住他,可動作太慢了,沒趕上。
老板的手最後隻能抓住烤爐旁的一根鐵絲,稍微減緩了一下摔倒的勢頭,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地一哼。
而且手還被鐵絲給劃傷了,劃出了一道血口子,往外滴出血來。
老板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將刀放到一邊,然後抱著手,按住血口子止血。
“老趙!”
“爸!”
老板娘和小男孩連忙衝過去,將老板扶起來。
老板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站起來,道:“沒事沒事,就是手上劃拉了一個口子而已……我去貼個創可貼去。”
老板娘看了一眼老板手上的口子,足有四五厘米長,哪裏是創可貼能貼地住的?
“你這傷口太大了,還是去小吃街外邊的小診所包紮一下吧。走吧我送你去,”老板娘扶著老板就欲走。
然而這時……
高個子大漢卻是冷笑一聲,道:“我有說過讓你們走嗎?”
老板娘微微一愣,道:“可……可老趙手都在流血,怎麽給你們切羊腿啊?”
“怎麽切,是你們的事兒,關我們屁事?”另一個大漢冷哼道,“我們可沒時間給你們耽擱!快給老子把羊腿切好!不然我們現在就把你們店給砸了!”
“你們!”老板娘一下子氣得都想罵人了。
老板卻是連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別衝動,然後道:“行行行,我切。我切完了再去看,沒事的。”
老板輕輕推開了妻子攙扶他的手,然後忍著手上的疼痛,把刀拿起來,開始剁烤好的羊腿。
老板畢竟有這麽多年的手藝,哪怕受了傷,刀工依然很穩,切得沒和平時沒什麽兩樣。可……手上的口子,一直在往外滲血。縱然他一直小心著、還用另一隻手捂著,還是,終究有幾滴血順著刀把兒,滴到了切好的羊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