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男子妝三少主
自行走到屏風後處,取過一套男子妝扮的衣衫為自己換上。
沒了裙褂的飄曳,沒了女子的嫵媚,鏡中的冷鳶多了分颯爽的英姿,手指夾著眉筆刻意加重了那兩道秀眉的色調。
這件衣裳收納在櫃中差不多已經有五年了吧,帶了些許的檀香味。冷鳶從抽屜中取過男子的佩飾垂掛在腰間,一條白色的絲帶捆綁起如墨的秀發,橫簪一支細小銀簪。
“小姐,這副打扮是要做什麽?”雙兒納悶,今個兒怎麽女扮男裝起來了呢?
冷鳶沒有理會雙兒,隻顧擦掉自己臉上的胭脂和脂粉味。傷寒還未痊愈,偶爾咳嗽幾聲臉頰兩側便會泛起紅潮。
妝扮完畢後,冷鳶展開雙臂,問向一側的雙兒,“你看如何?是不是很有男子氣概?”接著輕轉動了下身子。
雙兒歪頭,食指的指尖不停的觸著下巴,“不像男子氣概,而是男子的陰柔。小姐,好端端的為何要喬裝呢?”
“世人皆知天一門有三位少主,我隻是做回自己而已。雙兒,我們出去走走吧。”用手摸了摸額頭上的碎發,冷鳶將另一套男子衣裳交給雙兒。
兩人在房中一直呆到冷星出門才敢離開,而且還是從後門悄悄溜出來的。她怕不小心和冷星撞個正著,會惹來不少的指責。
雙兒用手捂著眼睛,隻留下指縫間那條狹小的縫隙瞄著地上,生怕讓人看見了去。
“我們又不是做賊,幹什麽這麽偷偷摸摸的你。”打開後門,冷鳶挺直腰板一把按下雙兒的手。
“可是我們不是在做賊,為什麽要從後門溜走呢?”雙兒嘟著嘴,不滿的反駁道。
冷鳶凝視著雙兒,“雙兒,你剛才的樣子特別像小賊。”說著輕輕的刮了了她圓潤的小臉,從腰間抽出折扇輕搖而去。
深秋意濃,那低矮的牆頭邊上有著幾顆紅楓悄然攀爬而去,朔風驟起,它們便飛舞起來,吹落到各個角落上,不解風情的路人無情的踐踏上去,隻聽‘哢嚓’一聲,就結束了他們短暫而又燦爛的循環。
冷鳶依舊搖著手中的折扇,似乎一點都不感覺這迎麵而來的涼意,發絲亂舞不少糾結在一塊兒。
良久沒有出門的雙兒也顧不得這侵身而來的涼意,掏出幾個銅錢往小販手中一拋,拔下兩串糖葫蘆就走。
“公子,你要不要也來串?”雙兒將左手邊另一串糖葫蘆遞到冷鳶的麵前,嘴裏塞滿了山楂。
冷鳶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擦嘴巴,你這個樣子隻會讓人遐想連篇。”強忍住內心的竊喜,將手帕塞到雙兒的手中就急步走開。
這時雙兒才注意到路人正打量著她,引來譏笑。
“我臉上開花了嗎?”雙兒疑惑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黏糊糊的感覺讓她連忙放下手來,“怎麽會這樣呀……”
到這會兒她才明白,為何冷鳶會快速離開,為何大家都在笑話自己。該死的糖葫蘆,不少鮮紅的糖漿黏在她的嘴角邊,手一抹便抹開了。
經過這次,雙兒在吃東西前定會再三考慮下,是否會重蹈覆轍。
冷鳶收回折扇,此刻才有了涼意,不禁咳嗽了幾聲,“雙兒,我累了,過去休息一會兒吧。”她指了指前麵的茶樓。
向店小二討了一壺上好的龍井,尋了處別致的雅座。
雙兒揭開茶壺蓋子,按照往前泡茶的習慣,用小木棒將那茶葉輕輕的搗碎,注入滾燙的開水,看著那茶葉亂舞的模樣,甚是有趣。
冷鳶一手推開窗戶,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處小花圃,正值深秋初冬,這菊花綻放的甚是燦爛。淡淡的馨香時不時的湧進屋子中。
“趁著天氣尚好,明日采摘些淡菊回去。這是父親最愛的,我記得他也很久沒有回家了。”冷鳶望著那壇菊花,自語道。
雙兒低頭應答,將一小杯茶推到冷鳶的手邊,“用茶吧,依舊按照公子的習慣。”
茶杯中,有著些許殘斷的茶葉瓣,這愛茶之人心知一杯好茶不該如此的,但這卻是冷鳶十多年的習慣,她喜歡在喝茶前,搗碎那些茶葉,隨著茶水一塊兒入口。
有時會苦澀的讓她漱口,有時她卻很享受這滋味兒。
她總說,一壺茶的好壞就是在這裏。看顏色純不純,看茶葉是否隻有一梗,看著搗碎如茶的碎瓣是否甘甜。
“公子,是否打算隨少主一塊兒去恭王爺那裏呢?”自從上回事情後,雙兒索性將蕭離墨拋棄了,如今開口閉口就是樓紀章,雖說他有點嚴厲,可那樣卻很有王者風範。
冷鳶不滿的蹙眉,但這回她沒有責怪雙兒,斜眼看了她一眼,“這件事大哥會處理好的,你我不需如此擔心。”接著又輕抿了一口。
她吐出黏在舌尖上的碎瓣,又擦了擦嘴角兩旁,這家小店縱然是上好的茶若放在天一門中,也是普通的茶葉,難免會有這般苦澀的滋味。
雙兒不愛喝茶,自然無法體會冷鳶此刻的心情,雙手環著撐在桌上,那雙眸子一動不動的落在對麵,“是不是苦了?”
“我們走吧,這茶我嚐過了就是。”冷鳶拿起折扇正要起身,卻又忍不住多看了眼身後的菊花,她本不愛這些花,今個兒卻破例被它們吸引。
“公子,下麵該去哪裏呢?東街我們都走膩了呢。”雙兒嘟著嘴用十指清算著,她們以前經常去又去膩的地方。
冷鳶沒有回話,用手撩開那絲質的幕簾,剛邁出一步,全身一震活生生的擋住了雙兒的去路。眼眸不斷的閃爍著,晶瑩透明。
雙兒見狀,她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沒看到什麽異常的,連忙問道,“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噓……”冷鳶手指輕按在她的唇瓣上,示意她不要說話。腳步轉換了方向,慢慢的向左邊挪動著,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在顫動。
雙兒疑惑,她看著冷鳶的背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嚇到了,慌忙跟在她的身後,探頭尋覓著。
一處雅座,那尚未放下的幕簾後竟然是蕭離墨和冷銀霜。
那分明是四人的位置,裏麵還坐了哪幾個她不敢多想,輕聲的挪動著步子,她在心裏都嘲笑著自己,簡直是在做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