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回家

  走近,蕭離墨才發覺到安之和錦亭的身影,硬是從臉上擠出笑容來,“你們怎麽出來了?”他這個時辰回來已經晚了很多,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安之會在這裏等待他足足幾個時辰之久。


  錦亭本想替安之抱不平,話還沒說到嘴邊,卻被安之給搶了過去。


  她樂嗬的擦了擦鼻子下的液體,“剛好出來散步就遇上殿下了,殿下可是冷了?不如早些進屋吧,哥哥已經備好驅寒的薑茶了。”說著她轉過身,正對著大門舉步向前。


  蕭離墨注意到安之手中握著的茶杯時,他蹙了蹙眉,道,“我從未見過出來散步還自帶薑茶的?錦亭,安之不願告訴我的,由你來說吧。”他側過頭看向錦亭。


  “還不是……”錦亭張口說話時,安之湊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她並不希望讓蕭離墨知道她是故意的,更不希望錦亭因為自己而如此對蕭離墨說話。


  她深知錦亭的性格,若話題一旦被提及,他是不會顧及蕭離墨貴為皇子的身份,而口出狂言。


  眼見的蕭離墨注意到了安之的小動作,可錦亭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搖了搖頭,“你們果真是兄妹情深,安之以後不需要再這樣等我了。你該好好對待你自己,知道了嗎?”


  想起在齊國的時候,她也總是這樣委屈自己來成全自己。現在她依舊是如此委屈著自己,他不清楚她究竟想做什麽。


  若說她在癡心妄想得到他半點的垂青,那麽讓他更疑惑的便是,那日在齊國她又何必來勸服自己去爭取冷鳶呢。女人都是嫉妒的,她若真的心存愛意,不會如此考慮了。


  若說她是在盡責,那麽現在他並非是朝野上的君主,而她也並非是臣子,根本就沒有義務來完成這項職責。


  上次與錦亭有過交流,但他們兩人的話題永遠都是圍繞這國家而進行的,他也從未有想過透過錦亭的嘴巴來知道更多的秘密,其中也包括了安之的秘密。


  他甩了甩雙袖,落下一旁發愣的安之和錦亭,邁開腳步就踏進了夏府。


  安之眼中隱忍著淚水,她悠悠的說道,“愛他,我也錯了嗎?哥哥,他是不是知道了?”她回過身將頭靠在錦亭的肩膀上。


  錦亭對蕭離墨根本就恨不起來,他要怪就怪是上天搭錯了線,讓安之喜歡上他。


  他沒有回到安之的問題,隻是輕擁著她的身子,待她哭過舒服一點後再回家。夏侯山是不願見到安之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的,除了莫名的責罰,其他的他也想象不到。


  “現在勸你放棄的話,我也不願再說。他要是愛你,前一刻就愛了,他要是不愛你,你累死累活他也會視而不見。安之,這番話你可懂呢?”錦亭淡淡的說道,眼眸純正的好似一潭清水。


  安之頓了頓哭泣的聲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蕭離墨一踏入正廳就讓夏侯山請進了書房,今日他在朝堂之上看到眾多朝臣擁戴夏侯山,不禁作想,回來至今,為何不見有人來拜見他呢,還是說夏侯山在朝堂上根本就是在做戲,他實則是可有可無的。


  書房中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夏侯山靜坐在書桌前,描摹著先人的書法,他的筆法穩重有力,在蕭離墨進來時,他也未分心半刻。


  黑色的墨水盡情的浸染著這種潔白的宣紙,盡情的綻放著它本該有的色彩。


  桌前已經備好茶水,蕭離墨走進書桌前時,夏侯山則伸出另隻空閑的手,衝著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他的眸光全神貫注的落定在筆鋒上,一轉一回,一起一落。


  很快這張偌大的宣紙上布滿了他的字跡,時而潦草,時而工整,倒也不難看出他描摹的是古人的史記。


  蕭離墨拍手稱好,“夏老,真是深藏不漏啊。”


  夏侯山鬆動著五指的關節,訕笑了句,“不敢當,隻是閑的無聊時拿出來寫寫而已,讓殿下見笑了。”


  “這時讓我過來,是為了何事?”蕭離墨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問道。


  夏侯山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桌子邊上的香爐,在宣紙下熏陶了片刻。當他完成著一係列的動作之後,緩緩的坐在椅子上。


  他抬眸若有所意的望了一眼蕭離墨,隨後拿去那杯早已涼透的清茶,放在唇邊抿了一口。


  宣紙上的墨跡已經幹透,夏侯山伸手在上麵輕輕的摩挲了幾下,指尖上傳來那淡淡的墨香味。


  “殿下今日進宮,可還好?”他離開皇宮時,就有聽到幾個嘴碎的小太監才那兒念叨著關於蕭離墨的那些事情。


  他回到府中已經大有半天,可遲遲不見蕭離墨歸來的身影。應該是皇後娘娘和皇上將他留了下來,畢竟骨肉分離這些年,一時半會兒會有很多話想要說的吧。


  夏侯山靜靜的望著蕭離墨的神情,他的手不停的撫摸著杯蓋,掌心中卻傳來的是那逐漸低下的溫度,一點一點的蔓延至他的心房。


  “殿上的情景,夏老你不都看見了,至於後宮,我本無話而言,對於皇上和皇後的濃鬱親情,讓我深感不安。既然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我的到來卻並非是為了那份親情,而是皇位。夏老,即便你不找我來過,我也會是走這一趟的,我想我們兩人的目的是相同的,對吧?”蕭離墨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並未注視著夏侯山,而是將它放在了不遠處的盆栽上。


  就如他說的那般,皇後和皇上對他越好,他就越不安。想當初夏侯山執意讓他回來認親,自己的那堅決反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若不是冷鳶和樓紀章的那層關係被他發現,指不定他現在會出現在哪裏,也許他還苦苦在天一門與冷鳶冷戰當中。


  也許是坐的有些累了,蕭離墨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服上所沾染的灰塵,轉過身正對著夏侯山,繼續說道,“既然回來了,我便不想在輕易放手。對於皇位,我會爭取,且楚國的祖訓,正要幫了我一個大忙,不是嗎?”說完,他揚起嘴角的弧度,淡淡的笑著。


  夏侯山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同蕭離墨一道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衝著他作揖道,“那臣先在此恭祝殿下,早日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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