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金發男子
冷鳶停頓住腳步,回頭看了眼樓紀章,聽到他的話她也這才想起昨日的確是有很多魚被她丟在牆角邊。
她走了過去掀開上麵的茅草,從中撿了兩條捧在手中,對著樓紀章吞吐道,“我沒做過這個……要怎麽弄?”她稍稍羞紅了臉,廚房這活兒她隻會吃,從來沒有踏入半步過。
在看到安之親手做的那些食物後,她才有羞愧之情。一個女子出得廳堂進的廚房,她會的大概也隻是瀟灑的去遊玩吧。
蕭離墨對她的溺愛,使得很多事情都要別人來幫助。真正到自己去做的時候,她便會一臉的茫然。
樓紀章從她手中接過魚兒,指了指那堆快熄滅的火堆,問道,“你在這裏生火,我下去就是了。”
說著他就走出了石洞,留下冷鳶一人呆望著那堆柴火。
片刻過後,樓紀章帶來幾根不長的竹子回來,看到冷鳶灰頭土臉的正在撥弄那堆柴火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快去擦擦。”他扶起蹲在地上的冷鳶,伸手細心的替她抹去臉上的灰燼。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而我隻是一介平民,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冷鳶慚愧的低下頭去,手指輕扯自己的衣衫,小聲的問道。
樓紀章的手順著她的低頭,搭在她的肩膀之上,輕輕揉著替她活絡下經血,“想對你好就自然好了,我說過全天下並不是隻有他一個男人。”他笑著說道。
這份他用生命換來的時光縱然短暫的讓他惋惜,可是有她在自己的身旁又有什麽關係的。他想做的並非是單單占有如此簡單,他想讓她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讓她的生命中烙下自己的姓名。
來楚國前,李艾就怕樓紀章那個木訥的感情邏輯會錯過冷鳶,特意在臨走前一晚好說歹說請來幾個將領,給他上了一堂課。
冷鳶隨著他的笑聲也咧開了雙唇,她是在苦笑。她已經有蕭離墨了,又怎麽能夠再這樣接受他的好意呢。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這份人情債要讓天一門怎麽還清。
“我餓了,不如先吃飯吧。”她揚起下頷,對著樓紀章輕鬆的吐道。
樓紀章鬆開手從地上拔出竹子插入魚腹之中,遞到冷鳶的麵前道,“你先拿著,我去生火。”
她總是這麽的倔強,就算這個地方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她也不能放在自己的驕傲,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這份驕傲是與生俱來的。
樓紀章瞥眸看了眼冷鳶,這個女人注定是自己此生的劫難,他為了她竟然連性命都可以枉顧,還有什麽不能放棄的。
火堆冒著白煙,樓紀章將兩串魚放在上麵烤著,香氣慢慢的回蕩在石洞之中。
冷鳶則是閑著沒事幹,開始打掃著石洞裏的衛生,在這裏什麽都不必擔心,她很安心。不禁幻想著,以後要是來這種地方度過餘生那就好了。
‘吱吱吱’的聲音從火堆中發出,樓紀章看著焦了的魚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用手捏了一小口放入口中。
冷鳶看到魚能吃了,小跑過來學著樓紀章的樣子吃了一口,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接著就吐在地上,“好硬……”
樓紀章看到她吃的是殘留上麵的魚鱗,放聲笑了笑,“傻丫頭,你吃的是魚鱗,能不硬嗎?”
冷鳶擦了擦嘴角,驚愕的呆在原地望著樓紀章眉開眼笑的模樣,用手捏了點魚鱗塞進他的嘴巴,“不許吐……浪費是可恥的。”
樓紀章半張著嘴巴,聽到冷鳶一說,眼眸閃過一絲亮光,並沒有理會她的話給吐了出來,“你不讓我吐,我偏吐。”說著就將手中烤好的魚塞到冷鳶的手中,瞥了她一眼,“吃吧,小心點。”
冷鳶笑了笑,無趣的日子添加點有趣的料子也是不錯的。隻是可惜了這些缺衣少食的,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亂不堪,還帶著一陣異味,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褪下。
樓紀章將竹棒從魚腹中取下,仔細的去掉魚鱗。他擔心冷鳶不會,轉身要去幫她的時候,就看到她一臉沉思的樣子。
“吃完這個,我帶你去寒潭,你這個怪癖終究是要醫治好的,下次別人謀害你時,你就沒了這個弱點。”他咬了一口焦嫩的魚肉,卻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冷鳶若有所懂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毒真的沒有辦法解開了嗎?”側過頭去,對上樓紀章的眼眸。
“沒有……”用手邊的竹棒撥了撥火堆,看著翻飛的灰燼,眼眸如深潭一般幽靜。
冷鳶低頭不語,靜靜的吃著手中的烤魚。
石洞門外,傳來幾聲窸窸窣窣的響聲,好像是有什麽動物在爬行。在這荒郊野外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恐怖的動物。
冷鳶縮了縮身子,挪到樓紀章的身旁,輕輕的推了推他的手臂,指向石洞口說道,“外麵,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
她不確定在外麵的究竟是人還是動物,隻好說成是東西。
“應該是人吧,我看這裏不像是個封閉之地,怕是有些人經常來這裏的。”樓紀章示意冷鳶放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的走向石洞口。
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迷離了他的雙眸。外麵哪裏有什麽東西,是不是冷鳶聽錯了。正要回頭看冷鳶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被什麽吸引了過去。
一腳跨出石洞,慢慢的朝著小徑的轉角處走去。他分明有看到人影在晃動,看來這裏真的是有人來,可又為何畏畏縮縮的呢?
冷鳶見樓紀章離開,以為他找到了那個來人,連忙尾隨了上去。
在轉角處,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子咬著手指,害怕的看著樓紀章越走越近的聲音,那雙靈動的眸子中充滿了淚水。
‘嘭……’突然之間,他猶如一頭猛獸般撞在樓紀章的胸膛之上,那滿頭的金發讓冷鳶和樓紀章詫異不已。
這麽一撞,樓紀章本能的倒在地上。而他身後的冷鳶則是用輕功抓了他的衣領,大聲的質問著,“你是什麽人?”
如此一嗬,男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水不止的流淌在麵頰之上。看上去,他雖然有了大人的年齡,可心智似乎還停留在幼兒時期。
冷鳶不知所措的帶著來到樓紀章身前,用手撥開他遮住眼眸的碎發,“他挺可憐的,大概是被人拋棄到這裏的吧。”言語之間,透露出她對他的憐惜。
金發男子哭聲不大,喑啞的啜泣著,口中喃喃自語著讓他們兩人都聽不懂的話語。那雙如炬的眸光盯在了冷鳶的手指上,用手抓住她的手腕伸長舌頭舔了舔。
“啊……”冷鳶見狀,極為害怕的尖叫出聲來。這麽一叫還牽扯到了手臂上的傷口,身子頓時有了反應。
樓紀章半眯著眼,這個人難道是傳說中的‘狼人’?自幼被丟棄在荒郊野嶺,由母狼用奶水供養著他,直到他長成人形才出來覓食,湊巧來到這裏。
看著他使勁的舔著冷鳶那隻抓過魚肉的手指,越來越確信自己心中的這個想法。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應該是狼人,你看他的樣子,跟狼又有何分別呢。”樓紀章示意冷鳶不要驚慌,他雖說是母狼養大的,可他不具備狼本能的攻擊力。
“狼人?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就成了狼人呢?”冷鳶脫口而出,顧不上肩膀上傳來的痛楚,盯著金發男子說道。
看著他充滿了童真的眼眸,讓冷鳶倍感憐惜。很久很久,她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好像保護好他,不讓任何人來傷害他。
她不禁伸手撫摸著他的發頂,以前天一門中養了幾條通人性的狗,她就是這麽安撫它們的。
金發男子被這麽一摸,不禁叫喚了幾聲,用臉蹭著冷鳶的肩膀,以示親昵。
“別讓他靠近你。”
樓紀章見狀,一把拉過冷鳶的身子,推開金發男子的腦袋。
狼人常年在叢林中生活,也不經常清洗身子,身上帶了很多不幹不淨的東西,讓他這樣靠在冷鳶的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金發男子感受到來自樓紀章的敵意,眼眸流轉了幾下,閃爍著嚴厲的精光,牙齒上下摩擦著,仿佛要將他撕碎。
一下子改了習性的他,讓冷鳶毛骨悚然。她輕按住樓紀章的手臂,“他已經很可憐了,遇上我們是天注定結束他的劫難,難道你忍心讓他這樣過完一輩子嗎?什麽滋味兒都沒嚐試過,就死在這裏嗎?”眼睛凝望著金發男子,她很難想象,這些年他是怎麽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