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偽裝能力絕對超強
雙方相對著坐穩后,徐玉宇開始審訊,他先說開場白:「柏永兵,我告訴你,經過腳印專家的鑒別,現場留下的腳印確定是你的。所以你不要再心存僥倖,隱瞞實情。你也應該知道,我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現在,你要如實把你的作案經過向我們交待清楚,爭取寬大處理。」
柏永兵臉色陰沉,眯眼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徐玉宇的口氣嚴厲起來:「下面,我問一句,你就回答一句,你要對你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柏永兵臉上變幻著複雜的雲彩。
徐玉宇問:「你的姓名,年齡,職業?」
柏永兵沉默了一會,才聲音粗厲地說:「我叫柏永兵,今年四十歲,沒有職業,是楊樹鄉前桃村第一村民組村民。哦,現在改為前山村了,我是前山村村民。」
還是由王思明負責記錄,今天他用手提電腦打字,鍵盤發出一片啪啪聲。
徐玉宇問:「4月12日晚上,你是什麼時候進入秦衛芹小店的?怎麼去的?」
柏永兵沉默了一會,胸脯突然起伏起來,臉色也漲得發紫。他激動地說:「我沒有去小芹的小店,我早就說過了,我根本沒有作案。你們不是調查過了嗎?我沒有作案時間,你們怎麼還要這樣審訊我,冤枉我?」
這個回答出乎徐玉宇的意外,他心裡有些震驚,難道龍警官真的鑒別錯了?但他沒有表露在臉上,而且提高聲音嚴厲地說:「柏永兵,你的態度很惡劣啊。腳印專家已經鑒定,現場的腳印是你留下的,你還要抵賴?」
柏永兵一直在觀察五個審訊人員的神情。越觀察,他越鎮靜,臉上原有的心虛和驚慌之色,漸漸被不解和憤怒所取替。
他扭著紫黑粗糙的臉,氣憤地大聲說:「我再說一遍,這不是我的腳印!你們不能就憑一個女人的一雙眼睛,憑她的主觀臆斷,就認定這個腳印是我的。這是不科學的,不正確的,我不服,我要提出抗議!」
他越說聲音越高,還不斷地揮動兩手,把手銬抖得噹噹作響。
徐玉宇沒想到他的情緒這麼激烈,說的話這麼厲害,弄得他有些傻眼,也有些生氣。他與顧炎平交流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可以接下去審柏永兵。
顧炎平就指著柏永兵,有些氣憤地說:「柏永兵,你的態度實在是太惡劣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們洪山縣公安局負責刑偵的常務副局長。你這樣對他說話,要承擔後果!我再告訴我,今天來的女警官,是我國著名的腳印鑒別專家,用腳印破案的頂尖高手。你再狡猾,隱蔽,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
柏永兵還是怒氣沖沖地說:「反正我沒有去過現場,更沒有強姦殺人,這是事實,所以我不怕。我真搞不懂,這雙皮鞋明明不是我的,是別人的。我也沒有偷穿他的皮鞋去現場的時間,這個腳印怎麼可能是我的呢?她就是再高明,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吧?」
徐玉宇和顧炎平,包括市局的兩個邢偵人員,都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一時竟想不出反駁他的話,這讓他們感到很難堪。
柏永兵說的問題,他們心裡也有,崔化兵在上午的會議上還提了出來。現在,柏永兵果真矢口否認,而且思維清晰,直擊法律方面的要害問題。
柏永兵大概看出,他們不會拿他怎麼樣?不會打他,像有些電視劇里那樣,讓他坐老虎凳,用燒熱的電烙鐵燙他,也不會用很陰的手段,讓他生不如死,逼他開口承認。所以他才這麼大膽,這麼厲害,這麼放肆的。
那麼,柏永兵到底是真的沒有犯罪,還是在繼續抵賴呢?
顧炎平一直在觀察著柏永兵的神色,卻還是看不出來。如果這個五大三粗的傢伙還在抵賴,那麼他的偽裝能力絕對超強,反偵察能力更是強得可怕。
徐玉宇壓根沒有想到,剛開始審訊就不順利,這麼快就陷入了尷尬的僵局,很難再審下去,但他不能服軟,更不能服輸,就對柏永兵說:「柏永兵,我再這樣頑抗下去,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柏永兵見他們拿不出更有力的證據,態度更加強硬地說:「我沒有罪,就談不上罪加一等。除非你們拿出我偷穿雷鵬飛的皮鞋,到現場去作案的證據。否則,就是誣陷我,冤枉我,我不服。也說明你們沒有本事,你們。」
顧炎平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說:「柏永兵,你太囂張了!」
柏永兵提著嘴角嘲諷地笑了一下,說:「我沒有犯罪,卻被你們銬上手銬,關在這裡審訊,還能囂張嗎?哼。」
顧炎平氣得胸脯呼呼的,真想上去給他幾個耳光,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嘗嘗渺視警察的滋味。但他知道現在不興這一套了,只能靠證據說話,就壓住火氣,對徐玉宇說:「徐局,不要再審下去了,還是要去找證據。」
徐玉宇只得同意,就抬頭對柏永兵說:「柏永兵,今天就審到這裡,我們會用證據來跟你說話的,你就等著吧。」
說著他站起來,與四名刑偵人員一起走出審訊室。
柏永兵居然還衝著他們的背影喊:「放我出去,我停工一天,就要少掙兩百元錢,你們能貼給我嗎?」
沒有人理他,大家都覺得他太過分了。
回到辦公室,徐玉宇氣得將手裡一本筆記本狠狠地甩在辦公桌上,說:「真是氣人!丟臉!我們竟然被一個犯罪嫌疑人,說得那麼不堪!」這話其實是在批評顧炎平他們,沒有本事,偵案不力。
顧炎平聽了,心裡更加難過,感覺壓力更大。但他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撬開柏永兵的鐵口,偵破這個疑案。
萬般無耐之下,顧炎平想起雷鵬飛說的一句話,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對徐玉宇說:「徐局,雷鵬飛說過一句話。他說,要是讓他做一名臨時刑偵,他保證在一個星期之內,協助我們偵破這個案件。」
正低頭沉思著的徐玉宇一聽,猛地抬起頭,眼睛亮亮地盯著顧炎平,說:「他真是這麼說的?開玩笑吧?」
顧炎平說:「他好像是認真的。」
「走,我們去見他。」徐玉宇馬上站起來,一邊往外外走,一邊說,「你怎麼不早點說?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壓力大得都快頂不住了。有能人幫助我們破案,我們就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不計前嫌啟用他。」
他們把柏永兵關到緊閉室后,就開著警車往軟禁雷鵬飛的地方駛去。
開在路上的時候,徐玉宇說:「雷鵬飛的這句話,應該不是隨便說的。去年,他為我們公安系統做了幾件好事,獲得五萬元見義勇為獎。高局對他這麼器重,這麼愛護,其實是有原因的。」
顧炎平也說:「現在,我也越來越相信雷鵬飛是被陷害的,而柏永兵的嫌疑越來越大。我認為,他這麼強硬,實際上是心虛的一種表現。他肯定是犯罪嫌疑人,而我們卻拿他沒有辦法,真是氣人,也氣我自己。」
一會兒就開到雷鵬飛的軟禁處,他們把車子在院子里停好,出來走上二樓,那個負責看管雷鵬飛的警察迎上來說:「徐局,顧隊,你們真的來啦?」
走在前面的顧炎平問:「什麼叫我們真的來啦?什麼意思?」
那個警察笑了笑說:「雷鵬飛對我說,不出意外的話,顧隊今天會來找我。」
「這個傢伙,真有先見之明啊。」顧炎平說著,回頭看了徐玉宇一眼。
徐玉宇臉上顯出一層興奮的亮色。
這時是下午四點多鐘。顧炎平推門走進房間,雷鵬飛一個人正坐在窗前的圈椅里,百無聊懶地玩著撲克牌。他見顧炎平和徐玉宇走進來,馬上站起來說:「徐局,顧隊,你們來啦。我就知道你們今天要來。」
顧炎平讓徐玉宇在雷鵬飛對面的圈椅上坐下,自己在床沿上坐下,問:「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要來。」
雷鵬飛笑咧咧地說:「我用這個牌算到的,你們再不來,我就要瘋了。這副牌告訴我,你們今天要來,我的心才安定下來。」
顧炎平說:「別開玩笑,徐局也來了,正經點。」
雷鵬飛這才認真地說:「好,我說實話吧。今天,我去走步時,心裡有些緊張,怕這個女警官看走眼,確定是我,我就死定了。但我走了一個來回后,她沒有讓我重走。我心裡就鬆了一口氣,知道她的眼睛還是挺厲害的,應該能找到真兇,給我洗冤。但是,這個真兇,肯定不會承認的,甚至還會很兇,大叫大嚷,說這樣斷案,他不服。你們拿他沒辦法,就會來找我。」
這個情況,被雷鵬飛說了個正著。顧炎平與徐玉宇交流了一下眼色,兩人的臉上都露出敬佩之色,但他們沒有說話。他們要聽他說下去,看他還能說出些什麼驚人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