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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3章回首往事

  這天晚上,楊柳從辦公室加完班,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宿舍,為了消除一身疲憊感,楊柳進洗手間洗了一個熱水澡,他躺到席夢思上看起了書。


  這時候,楊柳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叮咚!」一聲響起了簡訊提示音,楊柳拿過手機一看,是他在大學期間第二任女朋友東郭芸薇發來一條文采飛揚的手機簡訊:楊柳,夜深人靜的時候,誰在與你相伴?


  楊柳趕緊回復一條手機簡訊:芸薇,夜深人靜的時候,咱與自己的心靈和夢想相伴,你呢?

  楊柳雙眼端詳著東郭芸薇發來的那條文采飛揚的手機簡訊,不禁深深回憶起他在大學時代與東郭芸薇相戀時候的往事來:


  東郭芸薇當時雖然接到去加拿大一家華文文學雜誌交流擔任編輯的邀請,但是東郭芸薇卻與楊柳戀得一往情深,因而無意飄洋過海西行而去,她壓根就不願與楊柳相隔千山萬水遠遠分居兩地。


  東郭芸薇向她在雲海市就職的那家雜誌社社長主動提出放棄,社長嚴肅指出這是關乎中外文化交流的大事豈能視同兒戲輕易放棄,況且就英文水平而言其他編輯根本無法替代,因此東郭芸薇別無選擇。


  楊柳雖也戀戀不捨,但也很是希望自己深愛的心上人能好好把握這次遠涉重洋的良機而得到更好的發展和提升。


  當波音777如一飛衝天的大鵬直衝雲霄之時,楊柳和東郭芸薇都是眼淚朦朧,但兩人腦海中卻總在不約而同地清淅閃現著彼此那真真切切的身影……


  一年來,冰雪聰明的東郭芸薇在加拿大那家華文文學雜誌社如魚得水,一支生花妙筆撐起了一片天,她成了那家華文文學雜誌社裡當仁不讓的知名編輯,而且同時成了當地華文報紙小有名氣的專欄作家。


  一年期滿,加拿大那家華文文學雜誌社一再挽留東郭芸薇,說可以以雜誌社的名義與《雲海文藝》雜誌社協商,讓東郭芸薇留在加拿大那家華文文學雜誌社。


  東郭芸薇也深感突然拋開在那家華文文學雜誌社拓展出的一方天地而匆匆遠去也真可惜,但她又割捨不下對楊柳那江河奔涌般滔滔不絕的眷戀。


  東郭芸薇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反覆來電徵求楊柳的意見,楊柳把對東郭芸薇的那一腔綿綿相思深深埋在心底,再三鼓勵東郭芸薇繼續留在那邊開創出一番事業來。


  其實楊柳深知,長此以往,兩人之間天遙地遠,再深再濃的戀情也將隨著時光的長久淘洗而漸漸消散,最終迎來的將是無言的結局……


  話說柳中沅已經從他老家所在的縣報調到《瀚海日報》,《瀚海日報》根據柳中沅的特長,把他安排在文藝副刊部擔任副主任


  文藝副刊部主任於洋修既是一位資深編輯,也是一位資深文人,他在瀚海縣文壇甚至雲海市文壇都是一位聲名遠播的師長,樂於提攜後進的他把一撥撥文學青年以文藝副刊那片芳草地為台階扶持進了文學殿堂。


  柳中沅有時在雲海市一些筆會的場合也與於見過聊過接觸過,感覺這位師長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熱忱。此番有幸跟隨於這位熱心師長操練,真是打心眼裡感到高興。


  在《瀚海日報》的工作生活忙碌,充實,富於挑戰性,與校園生活相比較,簡直就是一片嶄新的天地。剛從山區縣一調到瀚海縣這個沿海經濟強縣工作,柳中沅頗有些緊張感又頗有些新鮮感,還頗有些興奮感,他覺得自己彷彿自己天生就是瀚海縣人士似的,一到瀚海縣來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和親近感,彷彿沒有什麼陌生感。


  於洋修真不愧為一顆熱心在胸膛的好師長,他很是放手讓柳中沅去編稿、改稿和約稿,甚至連審稿這一關鍵環節都放心地去交給柳中沅把關,因為《瀚海日報》文藝副刊可是八月桂花般香溢萬戶千家,香飄雲海文壇的知名文藝副刊。


  因了這種得心應手的感覺,單身一人在瀚海縣的柳中沅還真有些樂不思蜀,宿舍也回得不勤了,平素常常是以報社為家,「貓」在《瀚海日報》文藝副刊部看書看報看稿,他覺得這樣生活著的感覺真好。


  這天晚上,正在《瀚海日報》文藝副刊部看報看稿的柳中沅接到他在大學時代的戀人方青珏的來電,方青珏在來電中說她覺得她老公近段時間來越來越不著家,往往是深夜歸家,一回到家又似乎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方青珏又說她總感覺巴棱進似乎有什麼事在隱瞞著她,可是即使對他一再盤問,巴棱進卻總是說壓根就沒什麼事。


  方青珏在電話裡面說希望柳中沅這個大學時代的老同學好好勸勸巴棱進,讓巴棱進回歸家庭。


  柳中沅聽了方青珏的話,趕緊幫巴棱進說起好話來,說巴棱進大學時代那麼喜歡方青珏,他這個縣長秘書不著家應該是忙於工作,早出晚歸也是可以理解,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瞞著她。


  柳中沅掛掉方青珏的電話之後,不禁陷入大學時代的往事回憶中:


  柳中沅在《雲海日報》文藝副刊部實習的時候,在一次《雲海日報》文藝副刊部組織的文學筆會中,與一位文學女青年閭丘紫菱相聊甚歡,聚餐的時候柳中沅與那位文學女青年閭丘紫菱相鄰而坐,兩人頻頻推杯換盞,醉酒之後兩情相悅的柳中沅與那位文學女青年閭丘紫菱不禁發生了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從此以後,閭丘紫菱便不依不饒地粘上了柳中沅,星期日屬於柳中沅與閭丘紫菱共同擁有的黃金時光,逛商店,看電影,上公園,去外灘吹風,到郊區遠足……都是在寫意與愜意之中悠然度過。


  隨著兩人關係的日漸密切與加深,閭丘紫菱儼然一個女管家,對柳中沅的周日生活嚴加監測和調控,生怕有其他女孩橫刀奪愛,因為她知曉像柳中沅這樣優秀的男孩,肯定有些個女孩準備對他奉獻一腔美麗的情懷;譬如在她之前曾經有個方青珏牽過柳中沅的手,偎過柳中沅的肩,甚至佔據過柳中沅的心靈。


  其實柳中沅一想起他被前段時間的三角戀折騰得焦頭爛額,至今仍然心有餘悸,生怕再無端捲入新的感情糾葛之中,因而時刻提醒自己對其他女孩無論優秀與否亮麗與否,一概注意分寸,保持距離,絕對是敬而遠之呢……


  其實,在柳中沅看來,與閭丘紫菱的「相戀」只不過是一段陰差陽錯的小插曲而已;真正令柳中沅心緒不寧寢食難安的是他與閭丘紫菱的意外戀情被方青珏偶然發現,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方青珏於是毅然提出分手。


  黯然分手之後,柳中沅深感分離之時雖短,但惆悵愧疚卻是恆久;在柳中沅想來,他對方青珏有太多太多的虧欠,太多太多的罪孽,他甚至覺得欠方青珏的即便到下輩子也償還不清——一朵清新脫俗的蓮花被突如其來的分手打擊摧殘得頓失生機,這罪孽真是要多深重有多深重。


  一天早上,胡亂吃完早餐,柳中沅就開始在女生宿舍大樓外像孤魂野鬼般俳徊遊盪起來,他深深知曉方青珏肯定是睬都不會睬自己的了,他覺得只要遠遠地望上方青珏一眼也很知足了,當然是別指望說上一句半句了。


  然而柳中沅望得頸脖子都發酸,視線也有些模糊了,依然未能看見方青珏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柳中沅甚至動了上方青珏宿捨去探望她的念頭,可轉而一想,她宿舍里那幫姐妹們不把你先罵得狗血淋頭再像痛打過街老鼠一般轟你出來才怪呢。


  這會兒剛巧方青珏宿舍里有兩個女同學出來,柳中沅趕緊迎上去前去想打探些方青珏的情況。


  那兩個平素頗有些話說的女同學這時見了他像見了災星一般惟恐避之不及,柳中沅望著他們一路小跑著逃之夭夭的情形,惟有呆立原地,苦笑幾聲。


  此時此刻,柳中沅不禁痛恨起自己的「弱智」來,老是在這東張西望,即便守望一整天又豈能探得一星半點口風?今天方青珏這位憂鬱美女註定是要在宿舍隱居終日的了,她的室友即便出來見了你柳中沅也鐵定是一臉不屑一避了之,你這傢伙耍起筆杆子來文思泉湧,可如今除了在這裡枯守之外一絲一毫餿主意都沒有,真箇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呢。


  正當柳中沅在自怨自艾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了過來,這位也是同屆同系不同班的同縣老鄉,是方青珏雲海大學幾年來的閨中密友汪薇麗,兩個小妮子常常是或嘰嘰喳喳或戚戚私語無話不談,柳中沅與方青珏外出吃飯有時也叫上她,一來圖個熱鬧,二來聯絡鄉情。


  「喂,負心漢子,花心公子,在這裡低頭思過深深自責么?早知如此,當初又何苦花心踏兩船呢?」此刻,汪薇麗發話就像連珠炮一般朝柳中沅急速轟來。


  柳中沅這時就像溺水者突然撈住了一根浮木般緊緊地攥住汪薇麗:「小麗,可把你盼來了,快告訴我,青珏她,她還好吧?」


  「我不知道啊,柳公子既然對青珏如此牽挂,為什麼不親自上去好好關心關心人家?」汪薇麗雙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


  柳中沅當然清楚汪薇麗是在為她的摯友鳴不平,只好低聲下氣地請起罪來:「小麗啊,我知道在與青珏分手這件事上,千錯萬錯的都是我,但現在我誠心誠意探聽一下她的情況該不會又犯什麼錯吧?」


  沒料到汪薇麗還是得理不饒人:「所以說你是負心漢子和花心公子嘛,既然深知與青珏分手是千錯萬錯,那麼除了狠心與她分手難道就別無選擇?我清楚你們男人多是輕易載倒在美人裙下的賤骨頭,可人家青珏確是一朵光彩照人的『系花』啊,莫非使你拜倒裙下的『狐狸精』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交際花?」


  柳中沅此時分明就像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過街老鼠一般,被汪薇麗數落得頭垂眼眯脖子耷,一向能言善辨的他此刻竟然語無倫次起來:「我,我,你,你……」


  「什麼我啊你的?我可不願跟你這負心公子扯上關係,今後青珏與你分道揚鑣了,我也壓根就不認識你,免得沾上你的花心習氣丟了我們大山兒女的臉,掉了我們大山兒女的價。」汪薇麗儼然一位義正辭嚴的審判官。


  柳中沅枯站在地,無言以對,惟有一刻不停地搓著雙手。


  在汪薇麗就要匆匆遠去的當口,柳中沅突然回過神來,急忙拉住汪薇麗,以近乎懇求的口吻說:「小麗,看在我們曾經是老友永遠是老鄉的份上,你千萬千萬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青珏她,她沒發生什麼吧?」


  「放心,好在我們青珏不是一棵弱不禁風的含羞草,即便突然遭遇你這負心漢狂風暴雨般的沉重打擊,她倒是硬生生挺了過來,青珏只是沉痛萬分地說了句真沒想到原以為可以牽手走過一生一世的人竟然在一霎那間就甩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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