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5山雨欲來風滿樓

  陳禦醫其實隻是讓娘家侄子陪著說話，等顧敬之一杯酒灌下肚，才發現味道不對，隻是特製的醒酒湯而已。


  這樣坐了一個多時辰，姑母便叫丫鬟來請。


  “去吧，想必是珠兒那丫頭醒了。”陳禦醫捋著山羊胡說，“回府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陪姑丈喝了兩杯。”


  顧敬之匆匆趕到後院，剛走進院門，就聽見顧美珠那珠落玉盤一樣的笑語遠遠傳來：“姑母啊，這說起吃，您才是真正的老饕，珠兒比起您，那真是渭河後浪趕不上前浪，後浪氣得暈倒沙灘上！”


  “你這猴兒，這麽多美食還塞不住你的嘴，小心吃撐了，晚上又該被祖母教訓了！”顧氏佯作嗔怪道。


  顧敬之匆匆走進，見過姑母，再看美珠，眉頭頓時大皺，原來，美珠正挽著衣袖，一口一個地吃著一種玫紅雕花的丸子，那表情甚是滿足。


  “唉，珠兒，你午時本已吃了不少，怎麽這會還吃？”


  “嗬嗬，大哥，這種玫紅雕花的丸子甚是美味，而且綿軟香甜，入口即化，實在是太美妙了——來，你也嚐嚐。”顧美珠夾起一個，就要往顧敬之口裏送。


  “罷了罷了，再吃我唯恐腸胃會撐破！”顧敬之連連擺手，沒好氣道。


  “我就說他不吃吧？”顧美珠故意衝顧氏“小聲”說。


  “嗯，敬之是沒小時候招人喜歡，那時看見誰拿著好吃的，一準追著人跑。”顧氏掩口笑道，又衝侄女擠眉弄眼。


  “哈哈，大哥，你上當了，其實這種丸子隻是姑丈新製的消食丸，有意哄我吃的，是以做得如此別致！”美珠撫掌大笑。


  “是啊，你嚐嚐看，好吃了就多帶回去一些。”顧氏說著，也夾了一個丸子給顧敬之。


  顧敬之嚐了嚐，果然香甜中帶一點山楂的酸味，眉宇頓時鬆開：“姑母，你和姑丈的巧思好似更勝從前。不過今日晚了，改天再帶珠兒來叨擾吧！”


  “也好，珠兒已喝了不少醒酒湯，也重新洗漱過，又吃了美珠芳香丸，想必也沒什麽口氣。你們回去，隻須小心應對即可。”


  兩兄妹拜別姑母，徑直乘了馬車回府。


  剛到二門前，顧夫人陶氏的大丫鬟冬雪已經匆匆迎了上來：“大少爺，三小姐，你們可回來了，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還有老太太，都等急了！”


  喲，這是要三堂會審啊？美珠拋給敬之一個警惕的眼風。


  敬之眉頭微皺：“家母是知道我帶珠兒出門的，怎麽老太太和她們也都知道了？”


  冬雪附耳說了一句，而後警覺的四處張望。


  敬之點頭：“也罷，我和珠兒換了衣服就來。”


  顧美珠回到自己住的荷風院，換下外出的男裝，刻意換了一身碧羅紗的衣裙，又拿了一把團扇，才叫綠嬌和紅丸各自捧了東西，笑盈盈地長途跋涉，來到了老太太所住的紫藤院。


  剛要到正房請安，顧敬之卻從裏邊走了出來，腳下不停地說：“冬至說，老太太和夫人小姐們，已經在飯廳坐了，讓我們過去那邊。”


  看起來，情況不妙啊！美珠心中暗道。


  等他們到了飯廳，果然看見老太太一身暗沉的衣服，正在上麵端坐。盡管三夫人親手奉茶，大夫人親手打扇，二房的二小姐美嫻用美人拳給她輕輕捶腿，老太太依舊麵沉似水，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見顧敬之和顧美珠先後而入，美嫻下意識地停住，扭頭似乎輕笑了一下，老太太似有所感，那威嚴陰沉猶如刀鋒的目光，頓時斜斜地掃了過來。


  顧敬之暗暗扯了美珠一下，而後恭恭敬敬地上前拜見：“孫兒（女）拜見奶奶。”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


  “怎麽，讓大家在這裏苦等了半個時辰，總算是知道回來了？”老太太靜默了好一陣，才冷冷地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