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名號的細節

  「袁書記，為了歡慶國慶節，市委宣傳部和市文化局組織了一場文藝晚會，邀請了香港、台灣和國內的部分著名歌星到西林市演出，這是貴賓票和演出陣容和節目單，組織工作已經進行好久了。」


  「哦，以前經常組織這樣的演出嗎？」


  「也不常有，不過每年都有一些歌星在西林市召開演唱會，像這樣大規模的演出，次數不多，上一次已經是兩年前了。」


  「呵呵，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以前我在德陽市工作，從來沒有舉辦過這樣的演出，沒有錢啊，再說了，也請不到這麼多的歌星、明星啊。」


  「袁書記，德陽市拍攝電視劇的事情，影響很大的，我們都知道的。」


  「好了，不說了，都請了哪些領導參加啊？」


  「就是西林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和市政協的領導，沒有其他領導。」


  「為什麼不邀請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啊？」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我去問問。」


  「算了，不請就不請吧，對了，怎麼這上面還寫著介紹出席晚會的領導啊？」


  「袁書記，這是為了讓參加演出的演員熟悉領導。」


  「亂彈琴，演出就是演出，介紹領導幹什麼，難道領導還準備上台去唱歌嗎，盡搞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袁書記，我這就去通知宣傳部，要求他們取消介紹領導的議程。」


  「算了，這都是習慣了，不介紹，大家都不認識啊，我的一家之言，不能硬性要下面的同志接受，他們組織演出很辛苦，不要打擊他們的積極性，演唱會我就不去了，告訴李部長，好好組織，群眾也希望看見這樣高質量的演出啊。」


  田磊沒有說話，輕輕退出去了，在袁自立身邊工作一段時間，他發覺袁書記沒有一點架子，沒有外人的時候，經常問他一些西林市的情況，全部是請教的語氣，袁自立的履歷，田磊知道了，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這一點上，兩人有共同之處，還有一條，袁書記對古典文學有一些獨到的見解，所以，這段時間，只要有時間，田磊都是閱讀古典書籍，妻子也是學文的，兩口子常常為了古典書籍上的一些見解，床頭爭到床尾，現在，田磊正在看《資治通鑒》，他相信，跟著袁書記工作一段時間之後，自己一定能夠勝任的。


  「老馬，家裡安置好了吧，哦，下午接我吃飯，好啊，對了，晚上有演出，你可一定要帶著家人去看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大城市就是不一樣啊。」


  下班之後，袁自立發覺老馬居然在辦公室等著，看來，所有事情都是他老婆安排的，袁自立叫上了田磊，小夥子還不錯，多鍛煉一段時間，就可以熟練工作了。


  「嫂子，打擾你了，剛剛搬到西林市，就想著請我吃飯，可不敢當啊。」


  「袁書記，瞧您說的，就是隨便做了幾個菜，老馬一直承蒙您的照顧，您快請坐，馬上就好了。」


  袁自立帶著田磊進屋之後，老馬的愛人突然發覺了不對。


  「老馬，怎麼搞的，我一再叮囑你，怎麼沒有講冰倩接過來啊，今天我專門給冰倩做了幾個菜，快去將冰倩接來，女兒都念叨幾天了，就是想接妹妹到家裡吃飯。」


  老馬笑呵呵站起來，田磊見狀，也站起身，和老馬一起去接，袁自立沒有說話，冰倩和老馬的女兒在一個學校，也許是老馬和愛人的吩咐，老馬的女兒上學之後，每天都等著冰倩放學，一直將冰倩送到爺爺奶奶那裡，才自己回家，好在距離不遠，袁自立曾經阻止父母去接冰倩，不想老馬的女兒做這件事情了。


  「爸爸，你是在馬伯伯家裡嗎？」


  「是啊，伯母給你做好吃的，你快點和姐姐過來吧，我已經給爺爺奶奶打電話說了，快來吃飯，晚上有演出，你們喜歡看的。」


  「袁書記，您可真夠*心的，工作這麼忙，唉，要不，我以後下班了，帶著冰倩過來吃飯吧，伯父伯母年紀大了，怕是照顧不過來啊。」


  「呵呵，嫂子，謝謝你了，不用，冰倩這孩子，心思重，讓她慢慢恢復吧。」


  「唉，這麼小的孩子，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真是造孽啊，我看著都心疼。」


  老馬的愛人擦著眼角的眼淚，走進了廚房。


  這套房子，是袁自立幫助老馬聯繫的，價格不高，處於市中心地帶，其中當然有關係的成分，不過市委書記的司機要買一套住房，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老馬賣了淮揚市的房子，東借西湊，才付齊了房款。這年頭，房價飆升，可以要命啊。


  「爸爸，我聽說了晚上的演出，我要和姐姐一起去看。」


  「好啊，你們一起去看，伯伯、伯母帶著你們去，要聽話啊。」


  冰倩非常高興，一些港台明星，冰倩都沒有見過，能夠到現場看他們唱歌，當然興奮。


  「小田，你和宣傳部聯繫一下，弄幾張票，好一點位置的，不過不能弄貴賓票，影響不好，老馬，和愛人帶著她們去看演出吧。」


  「袁書記，你不去嗎？」


  「我還有事，就不去了。」


  「袁書記，我也不去了，愛人帶著去就可以了，我陪著你。」


  「瞧你說的，我辦公，要你陪著幹什麼，再說了，你不去，嫂子一個人帶著，擠著了怎麼辦，吃飯以後帶著她們去看演出。」


  老馬低頭想了一下，點點頭，主要是有冰倩，冰倩可不能出意外，如果愛人一個人帶著，老馬還真的不放心。


  吃飯的時候，冰倩非常開心，和姐姐聊著晚上演出的事情，袁自立很久沒有看見女兒這樣開心了，內心無比舒暢，冰倩早知道爸爸不會去，她已經習慣了，爸爸總是很忙。


  吃飯之後，袁自立阻止了老馬送，默許了老馬開車送冰倩到禮堂去看演出，他和田磊慢慢在大街上走著，距離不遠，剛吃飯，正好在大街上走走。


  李麗非常沮喪，組織了一次演唱會，市委書記卻不能參加，她以為是自己的組織工作沒有做好，直到田磊解釋，袁書記晚上的確有事情，她才稍微安心，演出時間確定了，不好輕易改變，貴賓席的票已經發下去了，袁書記的座位空著，不會有其他人坐的，這是規矩，說不到袁書記事情忙完了，會來到現場的。不過，令李麗欣慰的是，剛才辦公室主任來電話了，袁書記的女兒會來看演出，李麗不熟悉冰倩，等在禮堂外面，有些著急，冰倩的遭遇她是知道的，袁書記最疼這個女兒了，一定要照顧好。


  「李部長，他們來了。」


  聽見辦公室主任的聲音，李麗看見了轎車，這是袁書記的車，既然袁書記沒有來，那麼，就一定是冰倩了。


  「快，帶著冰倩從貴賓通道進去，安排在我的旁邊坐著，還有馬師傅和他的家人，他們要的是四張票，預留的座位，可以安排。」


  車子停了，李麗看見兩個下女孩手拉著手下車了，立刻想起來，有一個是老馬的女兒。


  「兩個女孩都坐在我的旁邊，不要忘了。」


  老馬停好車，看見李麗部長已經迎上來，他趕緊打招呼，介紹了冰倩，李麗滿臉笑容，拉著兩個女孩子的手，帶著眾人往貴賓通道走去，老馬和愛人無奈，只好跟著走過去。


  「馬師傅，我已經安排好了，兩個小姑娘坐在我的身邊，能夠好好看演出。」


  老馬點點頭，沒有說話，反正隔著不遠，再說了，貴賓席保衛嚴密，不會出什麼事情。


  禮堂外面已經是人山人海，不少的青年人等在外面，他們想看看港台歌星，遲遲不願意進去，不過，他們是看不見的，明星有專門的通道。禮堂裡面不到2000個座位，早就是一票難求，不少的青年人在禮堂外面，希望能夠遇見退票的，其實基本沒有可能性的。


  禮堂門口有武警和公安維持秩序，這樣的演唱會，沒有人會想著搗亂，不過，好幾個年輕人，身後有不少人陪著，趾高氣揚進入禮堂，那種態勢，彷彿一切都不在話下，知道底細的一些年輕人，紛紛避讓。


  袁自立坐在辦公室，其實他沒有什麼事情，就是不想在這樣的演唱會上面被點名，還要站起身向觀眾揮手致意，誰知道準備看演出的人是怎麼想的，好一些的，等於沒有看見你，態度不好的，恐怕要罵你，他們是來看演出的，不是來看領導的。文件看的差不多了，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袁自立點燃了香煙。


  「袁書記，文件都看完了，您還是去看看演唱會吧，就當是解悶，放鬆心情。」


  「呵呵，好吧，不過，你不要打電話通知李部長，我可不想被點名。」


  「袁書記，我知道，不會的。」


  晚上，市委大院裡面很安靜，袁自立和田磊走出了大院，田磊非常機靈，馬上擋下了一台的士，袁自立自己打開車門進去了。


  禮堂前面的人依舊很多，演出馬上要開始了，很多年輕人遲遲不願意離去。


  「袁書記，走貴賓通道吧，這裡太擠了。」


  「不了，就從這裡進去，貴賓通道就驚擾大家了。」


  袁自立帶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墨鏡，好在如今帶墨鏡的多，沒有誰在意，好不容易擠到了入口處，田磊手裡拿著貴賓票，門口的檢票員有些奇怪，不過人家有票，管那麼多幹什麼。進入了禮堂，袁自立感覺擠出了一身汗。


  「唉，看演出不容易啊。」


  走過禮堂的前廳，進入了中廳，這裡是演出的地方，此刻，演出沒有開始，主持人正在介紹來賓，隨著一個個名字和職務念出來，就有一個人站起來朝著觀眾揮手，袁自立看見這一幕，特別反感，大家眼巴巴等著演出，開始之前，卻來這麼掃興的一幕，又不是什麼政治演出，觀眾能不煩心嗎。接著是李麗致辭，致辭不長，不到5分鐘就結束了。


  「袁書記，還是找個地方坐下吧，老是這麼站著不好啊。」


  袁自立和田磊站在最後面，身邊站著的人不多，估計是禮堂的工作人員。


  「算了，位置都坐滿了，到貴賓席不好，早不來晚不來，介紹完了就來了，大家會怎麼想啊。」


  「袁書記，我知道有預留座位的，您等等，我去看看。」


  剛開始的節目，是西林市歌舞團的演出，質量還是不錯的，不過因為名氣不大，觀眾的熱情不是很高。袁自立正在看著，老馬和田磊都過來了。


  「袁書記，跟我來，這邊還有座位的。」


  袁自立終於坐下了，預留座位已經沒有什麼了，演出開始，有些人就不會管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