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大夫人的心思
這五月末的時節雖然不是百花爭豔的好時節，但這蘇府的花園裏最不缺的美景就是花團錦簇，一派欣欣向榮的好景致。富貴人家賞花是不分時節的，有時僅僅隻是一時的興起而已，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們。
就如現在，林希若置身於花園中，滿目所及的是一片嬌豔欲滴的花朵，涼風吹過，如在花海之中，一時竟有些分不清是人賞花還是花映人。
林希若帶著滿腹的疑問，向花園中的涼亭走去，大夫人正在那裏等著她。
這涼亭的兩邊並未栽種鮮花，而以高人些許的矮喬木做掩映，既得一絲清涼又能欣賞滿園的美景，所謂是匠心獨運了。
“夫人，恕奴婢多嘴，您為何非要認定這謝小姐做蘇府的少夫人？葉曼童小姐的條件不是更配少爺麽？”
就在林希若走到涼亭旁那一排喬木前，便聽到大夫人的貼身奴仆陳媽如此問道，陳媽這一句問話生生的打斷了林希若前進的腳步，她不是想要偷聽，而是她也想知道大夫人為何要幫她。
“哎，你也知道，這門親事是當年老爺和我訂下的。”不一會便聽見大夫人開了口，“那年，我和老爺在探親回來的路上，不幸遇上劫匪，若不是念霜的父親相救，恐怕當時我和老爺還有我腹中的笑軒都一起沒命了。”大夫人說起往事，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裏還是不免掠過一絲驚懼。
“當時念霜的母親正懷著她，於是我們兩家便約定，將來若是各自生得一男一女便結為親家，若是同男同女便為兄弟姐妹，還交換了信物為證。”大夫人拿起石桌上的茶杯，輕飲一口茶水，繼續說道：“如今我若不認她，豈不是讓老爺和我背上忘恩負義的罪名。”
“原來還有這一段往事，那咱們還真該對謝小姐好一些。”陳媽不無感慨的說道。
掩在喬木前的林希若聽得大夫人這一席話，心裏的疑惑也釋疑了，原來這大夫人幫謝念霜是在報她父親的救命之恩，看來這大夫人還是有一顆知恩圖報的心。
“我當時也就這麽約定著，哪想到今日他們家落了魄，還真有一女兒來認親，人都來了我也不能不認。”大夫人似打開了話閘子，飲一口茶接著說道：“曼童這孩子從小與笑軒一起長大，我心裏是挺喜歡她的，就是她的千金小姐脾氣大了些。”
林希若原本想繼續向前走進涼亭，可這大夫人又緊接著說了這一串話，她前進的腳步再次被阻止，聽大夫人這口氣，感情她是不怎麽願意謝念霜當她的兒媳咯，隻是怕背負忘恩負義的罵名才勉強認了這一門親事。
林希若當下便為謝念霜鳴不平，這有錢人家就是勢力眼，當初人家救了他們一家三口，如今隻不過讓他們照顧一下女兒，卻因家道中落而遭受嫌棄，這世界還真是不論在什麽時期都是如此現實。
“是呀，這葉小姐的脾氣連奴婢都不敢領教，更何況是少爺呢，希望上次那件事情能讓葉小姐的脾氣收斂一些。”陳媽接著大夫人的話讚成道，能想象得出她此刻定是一臉諂媚。
“上次那事我幫著念霜也是想讓曼童能受點教訓，收斂一下她那乖戾的性格，哪知笑軒竟發話讓她不能再進蘇府，這真是我難以預料的。”大夫人歎一口氣，不無可惜的說道。
“是呀，那一次少爺的反應也太大了，一向冷漠的少爺竟會幫那謝小姐，毫不留情的趕走葉小姐，奴婢都嚇了一跳。”看來這陳媽還真是大夫人肚子裏的蛔蟲，句句話都說到大夫人的心坎去了。
林希若在一旁聽完這主仆的你一言我一語，心裏五味雜陳。傻子都明白大夫人這一番話的意思，她想讓葉曼童當蘇家的兒媳。
隻是這葉曼童的大小姐脾氣已經威脅到大夫人在這家中的地位，所以要給葉曼童一點教訓。這蘇家的仆人個個懼怕葉曼童，葉曼童除了對蘇笑軒一人好之外，其餘的人她一律沒放在眼裏，難怪這大夫人要讓她受點教訓。
林希若現在也完全明白了上次她被葉曼童汙蔑之時，大夫人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幫自己。
想清楚這一層關係，林希若心裏不免一驚，這大夫人的心思果然藏的夠深，虧她上次還想感激大夫人幫了自己呢，現在想來還真是多餘。
“小姐，你怎麽站在這裏？現在日頭正大，小心曬著。”一位婢女端著糕點從園門進來，看來是要送糕點到涼亭裏。
這突然冒出來的婢女著實嚇了林希若一跳，更麻煩的是這婢女一開口豈不是讓涼亭裏的人知道她在這裏偷聽麽？林希若在心裏暗罵這婢女出現得真不是時候，嘴裏急忙大聲解釋道：“我剛行到這裏，感覺鞋裏進了沙才停下整理一下，就這麽一下，不怕曬著。”
林希若故意放大說話的聲音，並盡量掩飾這刻意的說出的大聲，深怕亭子裏的人知道她一早就躲在這裏偷聽，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要偷聽的。
林希若掩過心裏的驚慌，跟著那位送糕點的婢女一起走進涼亭。
“夫人好。”進到涼亭裏，林希若乖巧的向大夫人問安。
“你來了，快，坐到我身邊來。”大夫人放下手裏的茶盞，笑吟吟的向林希若招手。
林希若心裏劃過一絲抗拒，這大夫人還真是能裝，但又不能當麵拒絕，隻好聽話的坐在大夫人身邊的石椅上，林希若偷偷的觀察著大夫人的神色，大夫人此刻一臉和顏悅色，一點懷疑她偷聽的神情都沒有。
林希若暗鬆一口氣，希望正如她表麵看的那樣，大夫人沒有對她起疑。
“大夫人今日邀我到花園一聚，不知所謂何事？”林希若直接挑明話題，她隻是想快點結束這次的談話。
大夫人掩嘴一笑，有些責怪道：“你這孩子，說話還這麽客氣，都是一家人了，我邀你來賞賞花，說說心裏話不行麽？”
“大夫人是長輩，我自然要尊敬長輩不能失禮，算不得客氣。”既然大夫人想和她打太極，那她就陪她一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