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章 紅顏自古……
鶯燕含著淚，看著萬天海，那表情，是多麼的絕望。
萬天海對自己，太絕情了！
鶯燕哭著說，「你為什麼要讓我離開，我曾經說過，這輩子什麼都不奢求，只願能在你身邊，多看你一眼，難道這樣都不行嗎？」
萬天海再吼一聲，「滾——」
遠處，響起了警察吆喝的聲音，旁邊兩保鏢催促道：「鶯燕姐，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鶯燕銀牙咬碎，提著密碼箱，甩下一行淚水，恨心掉頭而去。
萬天海沖著兩名保鏢道，「滾！滾——」
兩人嚇了一跳，「董事長！我們不走！」
「滾——」
看到萬天海心意已決，兩人相視一眼，也追隨鶯燕而去。
萬天海看到他們離開，哈哈大笑幾聲，「走了，都走了。哈哈哈哈——」
程雪衣看著他這模樣，心道莫不是受不了這打擊，瘋了？
哪料萬天海猛一回頭，盯著程雪衣，目光落在她手指上的戒指上，突然走過去，拉著她的手，「跟我走！」
程雪衣也不反抗，跟著他一起走。
後面的警察越來越近了，萬天海拉著程雪衣一路狂奔，狂奔。穿過一片又一片林子，朝遠處飛奔。
這裡是武源市的山區，到處怪石嶙峋，奇峰突兀，雲霧繚繞。
萬天海拉著程雪衣，一直跑，一直跑。
直升飛機上的人終於看到了，跟指揮部彙報，「看到一男一女在樹林里狂奔，男的戴著眼鏡，應該是目標人物，女的有可能就是人質。暫時沒有發現其他人。」
「報告總部，目標正向天子峰方向移動。」
顧秋在辦公室里，再次抬手看錶，曾開源向他彙報，「據直升飛機上的偵察員報告，已經明確萬天海的目標地點，正向天子峰方向移動。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程雪衣。沒有發現鶯燕和其他同黨。」
他去天子峰幹嘛？為什麼不往山裡跑？
顧秋的目光，再次焦聚在地圖上，上了天子峰，無疑是死路一條。那裡可以說是懸崖絕壁，這個萬天海究竟搞什麼鬼？
顧秋道：「一定要保護人質，同時注意其他同黨的下落。」
曾開源道，「好的，我會吩咐他們保護人質。」
天子山頂，萬天海扯著程雪衣，來到峭壁處。
兩人站在懸崖邊上，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萬天海笑了起來，「看，這裡景色多美。」
程雪衣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彎下腰，說不出話來。
萬天海說，「你知不知道這裡叫什麼地方？」
程雪衣當然知道，她可是本地人。
萬天海道，「你看這裡雲霧環繞，山巒遍布，風景如畫。美吧？」
程雪衣一屁股坐下來，「你究竟想幹嘛？」
萬天海也坐下來，兩人離懸崖不足半米。萬天海說，「跟你談人生，談理想。你想想看，這樣的美景，這樣的意境，跟天上人間一樣，你不覺得嗎？」
程雪衣終於喘過氣來，「你還有心情談人生？為什麼不跑？」
萬天海說，「我為什麼要跑？我在這裡親手打造了我的商業帝國，打造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王國，我就是這裡的主人，我需要跑嗎？」
目光再次落在程雪衣的身上，「他們很快就要來了，我們就在這裡等。所有的事情，終歸有個了斷。」
警方很快就趕到了這裡，空中兩架直升飛機最先出現。緊接而來的，是程暮雪，江世恆等人。
隨後，武警官兵出現，至少有五六十人先後到達這裡。萬天海和程雪衣坐在石頭上，靠近了，看著這些準備圍過來的人，萬天海喊了句，「站住！誰敢過來，我就一槍打死她！」
砰——朝天一槍，嚇得那些警察連連後退。
程暮雪看到姐姐，大聲喊道：「姐，姐——」
程雪衣道：「暮雪，不要過來，我沒事/」
「對，她沒事，不過你要是敢再往前一步，那就說不清楚了。」
程暮雪看到姐姐之後，心裡才稍稍好點。
至少姐姐沒事。
程暮雪站出來，「萬天海，放開我姐姐。你有什麼要求，我跟你談。」
萬天海冷笑了聲，「你？」
搖了搖頭，指著程暮雪，「小女生，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早就叫人做了你。限你半小時，讓顧秋過來跟我談話，否則我就拉著她跳下去。」
程雪衣心裡明白，萬天海已經不想跑了，他完全有可能說到做到，拉著自己跳下去，有可能是他心裡最後的想法。
鶯燕被他趕走了，帶著一箱子的美金，還有他瑞士銀行的銀行卡。
看來他早有打算，要拉著自己一起死。
程雪衣看著妹妹，「你不要過來，他真的會這樣做的。」
萬天海哈哈大笑，「你還真是一個懂我的女人，我告訴你，知道剛才我為什麼沒有開槍打死你嗎？」
程雪衣搖頭，萬天海說，「是戒指救了你的命，要不是看到你手上還戴著這枚戒指，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程雪衣心裡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
萬天海看著這麼多警察，他一點都不害怕。
看了看錶，「如果半小時之內，你們的顧大書記不敢過來，老子今天就不等了。」
顧秋在辦公室，聽到這個消息，決定親自前往天子峰。曾開源攔阻他，「不行，您真不能去。」
顧秋道：「人命關天，別再說了！」
一架直升飛機，把顧秋送往天子峰，隨行的記者，早就在現場記錄這一幕。
萬天海給了顧秋三十分鐘，顧秋在二十八分鐘之內趕到。
此刻曾開源也在現場，他朝萬天海大喊，「不要亂來，萬天海。有話好好說！」
萬天海沖著他吼了一句，「滾——你算什麼東西？我萬天海的一條狗而已！」
顧秋上前一步，「萬天海，我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只要你放開人質，你的要求我們可以考慮。」
萬天海笑了起來，對程雪衣說，「你看，這些人多假？考慮我的要求？我他M有那麼傻嗎？我要他考慮什麼要求？讓他考慮的話我還坐在這裡等？老子早他MD跑路了。」
程雪衣還真不敢接話，她無法猜測萬天海的心思，也許人到了這種地步，都會變得不可思議，做出許多反常的事來，別看萬天海平時這麼冷靜，他也不例外。
萬天海看著顧秋，「你說，為什麼要容不下我？容不下萬天海國？我為武源市的經濟建設出了多少力？做了多少貢獻，你知道嗎？我是武源市的功臣，你為什麼容不下我？」
顧秋看著他情緒不穩定，為了不傷害人質，只得想辦法穩住他。顧秋道：「萬天海，你自己所犯的事，你心裡清楚。你目無王法，用非法的手段奪取利益，你心狠手辣，殺人無數，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萬天海冷冷一笑，「竊鉤者誅，竊國者諸候。你自退別墅，自毀公車，你不也就沽名釣譽，自命清高，裝裝樣子給老百姓看么？你想做一個清官，所以拿我開刀，對吧？你小心眼，你容不下有人挑戰你的權威。」
他盯著顧秋，「你狠，殺一儆佰，拿我開刀。你狠！」
顧秋看到萬天海這模樣，估摸著他的心思已經完全亂了，也可以說，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萬天海曾說過，他一個人創造了奇迹，創造了神話，他要把這個神話，這個奇迹，延續下去，爭取在二年之內上市。
但這個神話，已經破滅了。
萬天海國不再存在，他萬天海也將成為一個過去式。顧秋看著萬天海，「你把程雪衣放了，其他的都好說。」
萬天海大笑，拉著程雪衣站起來，「少他MD騙老子，成王敗寇。今天敗在你手裡，我無話可說。」
說完，他就拉緊了程雪衣，「你們有種的，就朝我開槍，開槍啊！開槍啊！」
他看了看程雪衣，「還記得你彈的曲子嗎？你說你喜歡霸王，我也喜歡霸王。」
忽然他唱了起來。「力撥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
望著程雪衣的眼睛，「雪兮雪兮，奈若何——」
「我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女人。」萬天海抱著程雪衣，在她耳邊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但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
「砰——」
血花飛濺，程雪衣耳邊響起一聲槍響，一股血水噗出來，濺到她的頭上，臉上，脖子上。
「啊——」
萬天海的眼珠子一鼓，手裡的槍掉在地上，從岩石上滑落下去。程雪衣呆在那裡，驚恐萬狀尖叫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萬天海的身子軟下去。
眼前，一片血腥，血花爛漫。
程暮雪第一個反應過來，迅速朝姐姐跑過去，想要將程雪衣拉過來，「姐——」
程雪衣被剛才的一幕嚇傻了，獃獃在怵在那裡，哪裡這麼快反應過來？
聽到妹妹的叫喊，剛要轉過頭去，「砰——」
懸崖旁邊的林子里，衝出一個人，朝程雪衣開了一槍。
噗——程雪衣回頭看了一眼，身子慢慢倒下去。
與此同時，十幾名武警齊齊開火，「嗒嗒嗒——」
鶯燕飛奔的身影，在空中僵了僵，伸長的手臂，延向前方。身子終於在離萬天海還有不到二米之處，撲通一聲倒下。「天海，天海——」
「姐——」
山頂上，傳來程暮雪撕心裂肺的聲音——久久回蕩，回蕩——「姐——」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