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所謂珍寶

  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在曆時三月之後終於漸漸走到了尾聲,眾人在皇甫並於的藏寶圖指示下,避開了野獸毒蛇,與海上大霧與海盜流寇纏鬥許久,終是尋到了那富可敵國的皇甫家()寶藏。


  財寶自然是要充公,至於所謂的長生仙草,任朝陶看著那被安放在盒中的幾株人參形狀的植物,不由扯了扯嘴角。


  想來也不過是幾株極為大補的人參罷了,談何長生仙草。


  不過既然任未成想要,那便帶回去。


  一行人終於踏上了歸途,與來時不同,此番船上載有大量的金銀珠寶,任朝陶不禁多了些擔心。若是再像來時那般遇見海盜可該如何是好。


  她將心中的憂慮說與馬船長聽後,馬船長猶豫了許久,才道:“任姑娘,雖說咱們這船是可以潛入海中,但技術到底還是差些。即便如此,怕是也躲不過海盜船上的潛水炮。”


  “那可有什麽其他的辦法能夠避開那夥海盜?”


  任朝陶的話音剛落,便眼見馬船長麵露猶豫之色,她隻得又開口道:“馬大哥,若是有方法,您且直說,不必擔心。”


  “在咱們這艘船的貨倉裏,應該還存著一艘小船。大概也夠數十人航行。若是以之裝載財物,想必不會引起那些海盜的注意。”馬船長說著,遲疑了一下,還是道:“但船上如此多人,該如何分配?”


  “畢竟小船雖然可以躲開海盜的注意,但卻肩擔重任,要將這麽多財寶看護起來,也十分辛苦。”


  馬船長正說著,隻見公孫舜與步忘歸已然推開掌舵間的門走了進來,隻聽得步忘歸道:“我去便好,大哥你再分些得力的學徒給我,不必擔心。”


  “其實我倒也無妨。”任朝陶話剛說了一半,卻被步忘歸揚起折扇忽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似是難以置信般提醒她道:“你如今不是一個人的身子,謹慎些沒什麽壞處。”


  任朝陶原本想要反駁,但卻又覺得步忘歸說得的確在理。可若真是讓步忘歸獨自一人前往小船,她又覺得實在太不夠義氣。


  一時不禁覺得有些兩難,好在公孫舜忽地伸手覆上了她的頭發,輕輕的揉了一下,又從她的身後走了出來,看向步忘歸道:“步兄若是執意要去,便把肖總督與一部分禦林軍帶過去,更為安全。”


  “對,我這就去同肖沛說。”


  任朝陶自是不會同意讓杜詠有染指這些財寶的機會,所以派肖沛前去的確是最為穩妥的做法。公孫舜知道她心中所慮,便這般安排道。


  公孫舜眼見任朝陶正欲出行,急忙伸手拉了一下她,低笑道:“知你心急,但還是慢著點,當心。”


  任朝陶自是乖乖聽話地點了點頭,跟在公孫舜身後走出了房間,隻留下馬船長與步忘歸二人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隻聽得馬船長戲謔道:“任姑娘平時看著是個挺要強的小丫頭,領導著一船人也不曾出什麽差錯,卻不想麵對君小哥的時候這般柔和。”


  “這便是一物降一物,不過大哥你倒是說反了,依我看像這般牙尖嘴利,總和男人逞強的丫頭,這世間怕也隻有君兄受得了她。”


  步忘歸說著,終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言道。


  海上的眾人在一片和諧之中繼續前行著,殊不知豐朝境內已經風起雲湧,與摩番國之間仿佛繃著一根弦,也不知何時會斷。


  靖新二十年的七月,豐朝與摩番國大規模的戰爭終於爆發。


  由燕山王任朝慎帶領朝中二十萬大軍揮師南下,與西羌行省處駐紮的十萬大軍匯合,從錦文城出發往巴顏城而去,勢在突擊還不知所雲的摩番國,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大軍往邊境而去,一路上聽聞最多的便是有一夥民間突擊軍,日夜遊蕩於西羌行省南方的深山密林之中,保護邊地百姓不受突如其來的摩番軍隊欺淩。


  這一夥軍隊雖然並非正規軍,但卻都有一身好武藝,百姓們原以為他們都是侗屏城中四大門派之一的南幽教弟子,但是南幽教未免搶了旁人榮光,早早便出來辟謠,說是並非其門下弟子,但一旦百姓有難,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給予幫助。


  這下邊地百姓更加好奇這些民兵究竟是從何而來,但他們從不留名,因此愈發顯得神秘。


  “若真是好心相助,何必這番裝神弄鬼。”齊將軍一路隨行而來,聽得傳聞多,並不感興趣,隻是道:“王爺,前麵不遠便要到侗屏城了,今晚咱們便在這山林中選一處紮營如何?”


  “可以。”任朝慎微微頷首,看向齊將軍道:“本王初來乍到,對著西羌行省諸地並不熟悉,還得仰賴齊將軍您指引。”


  “王爺不必客氣,卑職職責所在,定會做好萬全準備。”


  二人正說著,卻忽地聽見一陣馬蹄聲傳來,原是先行兵帶回了前方的消息。


  “報!王爺!將軍!前方不遠處有一處山寨,願意請將士們前往休憩。”


  聽見先行兵如此說,齊將軍不由笑著點了點頭,接著看向任朝慎道:“王爺有所不知,西羌行省地形多變複雜,崇山峻嶺之間,有不少綠林好漢自行結營紮寨,落定一處山頭後,還會幫助官府協理山中行人往來的安全。”


  “但也有不少流寇也自立山寨做些謀人錢財,傷天害理之事。你可打聽清楚了,那寨子真的清白?”齊將軍好歹也是在邊地駐防多年之人,該有的考量他自是一樣也不會少,隻聽得那先行兵道:“打聽清楚了,將軍,附近鄉親都對這滅寇寨大加稱讚,絕對是沒問題的。”


  “寨裏少當家的已經帶著人手趕來迎接咱們了,您看。”


  先行兵的話引得任朝慎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過去,卻是在看清所謂的少當家後驚得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自從姑蘇一別後,馮涼鳶壓根不曾把在街頭偶遇的任朝慎放在心上,她隻在姑蘇待了一夜,隨後便輾轉前往金陵城,終是買到了她爹心心念念的“孫記武器鋪”大刀。


  她此番出行原不過是因著在家中寨子待得厭煩了,這才隨意尋了個要為父親準備壽禮的理由逃出家來,隻是想呼吸幾口自由的空氣,既不想賞景,亦不想交友,自是不會對行程中遇到的人多加上心。


  但她卻是不知任朝慎竟是對她如此上心,一見麵便衝她打招呼道:“馮姑娘!”


  馮涼鳶順著聲音看過去,眼見馬上身著華服之人看上去十分眼熟,但卻是實在想不起來她究竟在哪見過他,隻能尷尬地“哈哈”笑道:“咳,公子,您好。”


  “任朝慎,任安人士。”腦中忽地浮現出一個聲音,馮涼鳶這才恍然大悟,麵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燦爛了些,她看向任朝慎道:“任公子?!咱們在姑蘇見過的——”


  “少,少當家的!”馮涼鳶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喊出“任公子”的那一瞬,任朝慎身後的那數十萬大軍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直到自家小將拉了拉她的韁繩,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了幾句,她才明白:原來任朝慎便是他們寨子今日要招待的皇家大軍的主將,燕山王。


  “哈哈,原來姑娘同王爺是舊識啊,那真是更不好意思了。”齊將軍眼見氣氛陷入了尷尬,急忙出來打圓場道:“今夜我們怕是要到寨中叨擾,還請姑娘看在我們王爺的份上,好生招待一番?”


  “咳,咳,自是要好好招待各位軍爺。”馮涼鳶聽得出來,這位將軍是在為她剛才失禮的稱呼找台階下,她自然也是樂得順勢而下。


  “馮姑娘不必如此客氣。”任朝慎這時已然勒緊了韁繩,騎著馬來到馮涼鳶身旁,笑著看向她,道:“在下還以為想要再見到姑娘定要費些周折,卻不想竟是如此之巧。”


  這傻小子怎麽竟還是個王爺?

  馮涼鳶生得嬌俏,自十二三歲以來,上至附近城鎮中的公子哥兒,下至各個山寨中的少當家們,求親的人早就踏破了她家的門檻。她也並非沒有中意之人,但卻總在相處過一段時日後便覺得有許多不合適之處,之後便也斷了往來。


  因此任朝慎對她的喜愛之情幾乎是一眼便被馮涼鳶看穿,她雖說並不反感,卻也並不期待。他的身份是王爺,她這樣的山野姑娘無論如何也高攀不起。與其讓自己從不討厭到動心,倒不如早早撇清了關係。


  馮涼鳶這樣想著,有意同任朝慎走得遠了些。誰知任朝慎竟是又騎著馬追了上來,馮涼鳶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有一句每一句地答應著他的各種話題,心中卻是早都走神得沒了邊。


  這時的馮涼鳶並不清楚,她和任朝慎之間,命運的緣分才剛剛顯露出冰山一角。


  “將軍,這,這是什麽情況?”


  聽見隨侍的詢問,齊將軍隻是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愣頭青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爺也是君子,有何不妥?”


  “我們隻消安守軍人本分,王爺的私事,輪不到你這傻小子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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