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劉老板,真不是我不想幫您!這店裏的單子都排到三個月後了啊!”
“好你個祥子,現在發達了,翻臉不認人了是吧?信不信老子……”
“哎哎哎哎哎……別別別劉老板,祥子他是個新人不懂規矩,您多擔待下!我一定給抓緊催!拚命地催……你看咋樣?”
“還是順喜你小子識時務!哼!”
……
自從紫禁城裏傳出,那位尊敬的皇太妃指定“皇上大婚”要用“元隆”的繡品之後,元隆顧繡是忙得團團轉。——先不說宮裏要用的繡品,光是慕名而來的各路“顧客”差點兒把“元隆”的門檻都踩破了。發展到最後,天不亮就有各位老板的下人搬個板凳在店門口排隊,有幾次還幾乎打起來。幸好大太太的父親,也就是少東的嶽父大人李局長派來幾個警察專門維持秩序,才不至於出大的亂子來。
看著“門庭若市”的店子,“元隆顧繡”的少東家——也就是我,果斷把原來放在店堂中間那套早就看不順眼的桌椅給撤了。即便是這樣,忙碌時候的店子是幾乎連轉身的空間都沒有。
“少爺,咱們店這回可是大賺了啊!”站在我旁邊的好不容易閑下來的老夏說道。他的眉目裏都是笑意。本來老夏也要出麵招呼那些“老主顧”的,不過新來的客人還不用他去打點——都由順喜領頭的一群夥計去迎來送往。
“誰知道呢,”我順口說道,“這暫時還風平浪靜,但世道不太平啊!”
老夏笑笑,說道:“那更需要提前做好準備。這世道怎麽變,現大洋還是通行無阻的。”
對於這點我深以為然。
雖然吧,這個“袁大頭”最終是走進了曆史,不過那也是二十幾年之後了;起碼在現在,這可是硬通貨。
說起這個來,我看著門外幫忙維持秩序的幾個小警察,忽然有了想法。
我走過去,把幾個警察招呼過來。等他們過來以後,我一人塞給他們一個大洋。
“別……別……咱們怎麽能收大少的錢呢!”一個警長推辭道。
我想,應該是我那位“嶽父大人”積威所致吧!
“不礙事兒,諸位弟兄辛苦了,這是給諸位喝茶的茶水費。”我微笑著說道。
“哎呀!大少真是……仗義疏財啊!”那警長轉頭對其他幾個小警察說道,“咱們說是不?”
“對對對!”這時候那幾個小警察除了喜逐顏開之外,還會說其他嗎?
“少爺現在是越來越機靈了。”回到店裏,老夏微笑著對我說道。
“總得學著點啊!”我苦笑道。
我忽然想起什麽來,於是低聲問道:“老夏……說出來不怕笑話……你是知道的……我的幾位夫人除了慧卿跟瑤秋,我都還不知道……不知道她們的閨名呢……這恐怕多有不便……”——而實際上,即便瑤秋我也不知道她姓什麽……
老夏一愣,隨即會意,說道:“我明白了。”然後他就把我拉倒一邊,小聲地跟我介紹起來:
大少奶,就是“我”的大太太,警察局長“李胡子”的女兒,閨名李若水(這名字實在是……);
二少奶,閨名方妙靈,就是那位喜歡各種各樣奇怪“香水”的大美女;
三少奶,閨名鍾慧卿,大學生出身,擅使……手槍(無力吐槽),也是“元隆”生意的打理人,這位我是見過多次了;
四少奶,閨名林瑤秋(原來瑤秋姓林啊……),本是京城“名妓”,大少“我”後來幫她贖身,並娶回家。而且據說她本來出身名門,家道中落不幸流落青樓。
聽完我的四位“老婆”的情況,我也大體對“我”的家庭有了個了解。本來我對自己穿越過來的本尊“孫大少”在“八大胡同”的所作所為頗為不屑;不過聽到瑤秋的身世後,不知為何我心底覺得這位“孫大少”唯獨這件事情幹的還不壞……
“大少,”在我神遊天外的時候被老夏一句話拉回現實,“說起來你也該回家裏見見長輩和幾位夫人啦!”
“呃好……”說實話我有點不大情願,“等忙完手頭這陣子……”
老夏笑笑,沒有多說話,轉身忙活去了。
俗話說,越怕啥越來啥。
就在我躊躇中,有位“老婆”回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幾十章沒見的瑤秋。
就在白天照顧生意忙到昏天黑地,關店了好不容易回到後院準備吃晚飯的時候,我卻赫然發現瑤秋正坐在房間裏,手裏拿著一方香帕不停地扇著風。
“瑤……瑤秋是你啊……”不可否認可能瑤秋那次出場太“驚豔”,我至今又看到她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怎麽?看見我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瑤秋輕笑道,“滿頭大汗。”
“是啊……”我打著哈哈,“天氣好熱……”
“是啊,”瑤秋說道,“我上次不小心把扇子落下了,也不知道哪個家夥藏起來了呢!”
聽到這句話,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又想起我那時候一下衝動做的事情,額頭冷汗下來了……
“呃……扇子是在我這裏沒錯……”我吞吞吐吐地說。
沒想到香風一襲,瑤秋已經移步到我身邊,雙手摟著我,臉貼臉地問道:“那扇子呢?”
我這時頭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我忽然瞥見老夏似乎正在向房間走來,如蒙大赦的正準備招呼他呢!就看見老夏好像沒事人一樣拐個彎一下就不見了人影……
我靠!既然如此,死就死吧!
“在這裏。”
好不容易不情願地從瑤秋的一雙玉臂裏掙脫的我,拉開抽屜,取出那把香木扇子。
瑤秋接過扇子,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慢慢打開了扇子。扇子上本來有蠅頭小楷題著兩行字:“君問花期未有期,華發早生知不知?”
可現在後頭多了兩句詩:
“牢守軒窗空嗟怨,卻憶巴山夜雨時。”
瑤秋似乎愣住了,臉上神情變幻不定。
這兩句詩,是那時的我(對,幾十章以前了……),腦子一熱寫上去的。得虧還練過幾年書法,筆法是談不上了,起碼在我自己看來還算比較工整的……也許吧……
就在我準備吹兩句的時候,突然看見瑤秋居然流出了兩行淚水。
我靠靠靠靠……這可咋整?大少我完全沒有經驗啊!那個孫大少,你如果在天有靈,麻煩出來指導下……
“你寫的嗎?”瑤秋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忙用手帕擦擦臉說道。
“嗯,算是……”話一出口我真想打自己幾個嘴巴子——這算哪門子回答啊!
“我以前可不知道孫大少有這麽好的才情啊!”已經平複過來的瑤秋嗤嗤笑道。
靠!遭了!似乎又到了穿幫的邊緣……我說孫大少你原本是有多不學無術啊!!!
“人嘛,都有那麽兩句憋出來的詩……”我很白癡地回答道。
“行吧,”瑤秋似乎也不想追究下去應道,“那奴家以後得多跟相公切磋才是。”
覺得好不容易過關的我,聽見瑤秋忽然又說出一句令我頭痛無比的話來:
“相公啊,聽說你送了一幅唐伯虎的《仕女圖》給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