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誰沒個被狗啃過的青春？
“相臣哥哥，你看這家店，裏麵拉麵很好吃的。等你有時間了，就帶我去吃，好不好？”
“相臣哥哥，你終於拿到冠軍了，我們去街角那家店去吃拉麵，成不？”
“相臣哥哥，今天我生日，不如我們去吃拉麵吧？”
記憶深處，全是歡快的叫喊聲。
真的是一點都聽不出憂傷的影子。
那個時候，她剛剛戀上拉麵，這家店幾乎是每天必來。
還用各種理由拉著韓相臣也來。
結果沒想到到了現在，卻是她先把這地方給忘記了。
跟在男人身後進了門，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顧暖音有了些許的恍惚。
以前那些種種，應該是真的發生過的吧？
不會僅僅隻是她自己的夢而已。
店內冷氣正開著，溫度適宜。
兩人剛進去，就有人迎了上來。
“韓先生您來了？已經準備好了。
還有韓太太……咦？顧小姐？真的是你？”
隨著來人的詫異，顧暖音看了過去。
半響之後，也是滿眼驚喜。
“老板你還在這裏啊？真是巧。”
話出口，才察覺出不對勁，趕緊自己補救。
“這麽多年沒見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餐廳的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憨厚中透著精明。
不過此時，也是一臉的激動。
“是啊，該得有十一二年了吧？
怎麽顧小姐突然就不來了？韓先生這幾年可是一直都沒少光顧……”
“老板，你剛剛不是說已經準備好了？”
激動的音調被打斷，韓相臣帶著一臉違和的淡漠抬腳繼續朝裏走。
老板尷尬地笑了笑，趕緊跟上。
“是，準備好了，是我親自下的廚，你們先坐，咖啡已經上了，我去去就來。”
這麽大的餐廳，除了剛才的老板之外，別說是客人了，就連服務員都沒有一個。
安靜的很。
顧暖音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目光沒有一刻消停過。
片刻之後，一臉感概。
“這裏真的變了好多，當年還隻是一家小麵館，如今都已經是這規模了。”
也難怪她之前會沒認出來。
原本隻是自言自語而已，也沒指望能得到回應。
卻沒想到，韓相臣還是應聲了。
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什麽的笑容來。
“是啊，真是難為你還記得。”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顧暖音趕緊轉移了視線。
瞥見一道牆麵，愣了愣，起身走了過去。
以前這裏是道心願牆，如今也被塗抹掉了。
光滑的牆麵，被紋理裝飾成了很哲學的圖案。
記憶一旦打開，就停不住，順著僅存的熟悉感，手指一路下滑，最後停留在了左下方。
熟悉的凹感……
陡然一驚，猶如被燙傷一般，手臂快速地縮了回來。
平靜了幾秒鍾之後，再次探過去，一點點地摸索。
“我要跟我喜歡的人一生一世！”
這是她當年親自留在上麵的心願。
為了表現的深刻，還是拿刀刻上去的。
而今牆麵被塗抹了，不想那痕跡居然還在。
都說是十六歲花季十七歲雨季。
然而顧暖音感覺自己十六歲的整整一年，都在下雨。
手掌卷縮成拳，閉上眼睛努力平息了一瞬間襲上心頭的各種言說的紛雜。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顧暖音麵上已經沒有什麽。
在這個過程裏麵，韓相臣的始終都是在看著她。
麵容無波，瞳孔幽暗。
不對對視那抹讓人不安的色彩，顧暖音故作輕鬆。
“那麵許願牆，你還記得嗎？
剛剛我去懷念了一下。
記得那個時候，我也跟著留了心願在上麵呢，可惜看不到了。”
單手攪動著麵前的咖啡，韓相臣收斂了眉眼，看不出情緒。
也是習慣了他的這種沉默是金的品質，顧暖音並沒有催促。
許久之後，才有一道淡的，幾乎聽不到的回答傳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啊？
明明一直是在笑著的，可是嘴裏麵怎麽就老是覺得那麽苦呢？
目光一直在不安分地左顧右盼著。
當終於看到姍姍來遲的老板人影時，才總算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台階。
“麵好了，我去幫忙端一下。”
熟悉的環境，總能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錯覺。
在這個充滿了回憶的地方，顧暖音心情也跟著美麗了起來。
恍然又回到了十五歲那年無憂無慮的歲月裏。
當下就跳著起身預備迎上去。
殊不知這個有些冒失的動作，卻令韓相臣動臉色微變，眉宇蹙起。
“顧暖音，你給我坐下！”
被這一聲嗬斥定在原地，某人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還懷著孕呢。
而且此前，還有差點流產的經曆。
隻能默默坐了回去。
倒是餐廳老板笑的開朗。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反正也沒有別的客人，忙的過來。”
沒有別的客人？
韓相臣包場了？
嘴唇動了動卻沒問，顧暖音伸手接過了碗。
細如絲的麵條，熱氣騰騰，色彩搭配的極好，一看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立刻眉開眼笑。
“老板，這麽多年了，你這手藝還是沒有變啊。
我那年可是有多半年的飯，就交代在你這裏了呢。”
那年，十五歲，曾用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理由拉著韓相臣來這裏跟她一起。
然後在後來的很多年裏，努力忘記這種味道。
氤氳的霧氣裏，也沒客氣，顧暖音直接開吃。
耳邊，是餐廳老板跟韓相臣細微的對話。
“那韓先生，今年的酒，您看還要嗎？”
“算了，不要了。”
酒？
韓相臣可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人。
怎麽也算是老相識了，這老板怎麽就突然跟他做起這推薦來了？
疑惑了一下，沒有深究。
顧暖音笑意盎然地開口，借著吃麵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所有情緒。
“我都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拉麵了，這味道真是超級讚。
自從，你莫名不理我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
不是抱怨，隻是很安靜的敘述。
其實，說難忘，也是真。
殊不知，最傷人，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
不過這話剛剛出口，就迎來了韓相臣的冷笑。
氣氛乍然冷卻，男人的眉裏眼裏，都帶著細細的冰霜。
“我莫名不理你？
嗬，顧暖音，你可是真能夠顛倒黑白的。
難道你都忘了自己做過什麽，說過什麽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做什麽了？韓相臣你別一直莫名其妙的成不成？
咱能不能把話說個清楚？”
一直這麽藏著掖著的，也真心是難受。
“是，我是背著你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不過，那還不是因為她先來惹我的？
誰還沒有個被狗啃過的青春？
你不能因為我犯過一次錯，就否定了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