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都是自家人
不敢讓自己有多一點的質疑，韓相臣率先衝到了自己認定的那套房子門口。
甚至，都不敢多一刻的遲疑。
在省略了敲門這個環節，抬腳踹門的時候，他都不敢想，萬一這一次自己認為的是錯的，又該要怎麽辦！
不過幸好，運氣還算是不錯。
隻是，真的是不錯嗎？
客廳很整潔，但是其中一間臥室裏麵，卻是一片的狼藉。
花瓶的碎片，一地刺目的紅。
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個女人在拳打腳踢，因為他們突然闖進來緣故，動作才停住。
而那個被他牽掛了整整一晚上，心心念念就怕她出事的女人，此刻正以最卑微的姿態，卷縮在地上。
頭發淩亂，衣裳狼狽。
此情此景之下，還有人正拿著相機，在不斷地對著那幅慘景拍照。
“嗡”地一下，腦海中響了一聲。
所有的血氣在刹那間上湧，瞬間通紅了眼眸，韓相臣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你們，該死！”
伴隨著這句低吼聲，他的身影陡地往裏竄，迎上最先反應過來要阻止他前進的保鏢，直接飛起一腳。
盛怒之下，力道極大。
那名保鏢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抗，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後腦勺直直撞上身後的牆壁，吭都沒吭上一聲，就翻了白眼暈了過去。
到了此時，其他的保鏢才反應了過來，一窩蜂地衝了過來。
勾勒出一抹仿佛能夠凍結一切的笑容，韓相臣毫無懼色地迎了上去。
“你們去看太太，這些人，我來！”
已經有很多很多年沒有嚐過打架是什麽滋味了。
但是這一刻，卻突然就想要試試那種暢快淋漓的味道。
不管是打人，還是被打，都好！
好像隻要自己的身上疼了，就能讓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稍微輕鬆一點兒一般。
不是不擔心，不是不想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隻是在那一刻，他的心裏，突然就有了怯意。
生怕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一步。
緊隨著韓相臣的步伐，助理小陳是第二個衝進來的。
跟隨著的，還有其他人。
但是在所有人裏麵，跟顧暖音能有點兒牽扯的，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同韓相臣一樣，他進來之後，注意力也是首先放在了躺在地上的人身上。
那場麵，實在是有些虐心，饒是男人，也忍不住有些不忍直視。
啞著嗓子喊了一聲，人就直直衝了過去。
“太太，我們來了，先生來了……”
多過去了兩個有點兒醫療常識的幫著查看顧暖音的情況，其他人得了命令，也不去幫著韓相臣，就守住了門口。
朝著那些想要逃走的保鏢，來一個，踹回去。
來兩個，踹一雙！
韓相臣下手很重，再加上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將一幹已經心生了懼意的保鏢們地徹底撂倒。
緊握著有些破皮紅腫的拳頭，站在原地轉身，看著已經被小陳幾個人扶著坐在地上的女人，他居然愣是不敢上前。
直到小陳一臉焦急地抬頭。
“先生，太太的樣子傷的不輕，需要趕緊送醫院才成。”
“傷的不輕……”
那就是說，還活著？他趕上了？
驀然驚醒，再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幾步上前下蹲，從小陳手裏接過女人。
動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好像隻要稍微用力一點，她就能碎了。
“音音，你聽得到麽？我來晚了。”
分明都已經是陷入了昏迷當中的人，之前任憑小陳他們喊了那麽多聲，都沒有動靜的人。
在聽到韓相臣的聲音之後，卻突然蠕動著嘴唇。
明明已經成了那個模樣，臉上腫的甚至都看不出本來的麵目，青紅交加，看上去甚至都有些難看的可怕。
可是，在聽到他聲音的那刻，還是扯了扯已經破掉的唇角，陡然笑了。
然後滾燙的眼淚，就順著她已經青腫的眼角一直滑落，直直砸在了韓相臣不斷顫抖的掌心裏。
沁入傷口，灼的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鑽心的疼。
“韓相臣，對不起……”
“音音，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是我來晚了，讓你受了苦。你永遠，永遠都不用對我說這三個字的。”
畢竟當年許下那個承諾的時候，想的，就是一生一世。
眨了一下眼睛將所有的濕意逼回，韓相臣抱著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的顧暖音起身。
入手處一片濕潤，鼻腔之中，更加滿是血腥味道。
不敢去多加聯想，隻一心想著，她人沒事就好。
因為在剛才幹架的時候也被挨了不少的揍，現在又是抱著人，韓相臣剛剛站起，腳下就是一個踉蹌。
很快被人扶住，眼前多出了一雙手來。
“韓先生，我來吧。”
“沒事，我自己可以。”
已經讓她傷到了如此的傷害，這一次，又怎能放手？
女人身上，看得到的地方都是那麽多的傷，那看不到的地方呢？
尤其是那雙手，更是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這麽多的血，她到底是受了什麽樣的苦？
這些人，到底都對她做些了什麽？
一想到自己剛剛衝進來時候看到的那一幕，韓相臣的眼底，就迸發出了駭人的憤怒來。
人往外走，冰冷的視線卻是在房間裏麵掃視了一圈，最後定格在一個窩在牆角的人身上。
仿佛看不見那人渾身是血的狼狽，韓相臣目光冰冷如刀。
很快有人靠了過來。
“韓先生，我們現在需要報警嗎？”
顧暖音失蹤，警察局那邊也是打過招呼的。
既然現在人找到了，那讓警察過來，這些人，也討不了好。
不過某人，顯然是另有打算。
“報警？”
冷冷一笑，一貫清淡的笑容裏麵，突然就有了嗜血的味道。
“都是自家人，不過是私人恩怨，報什麽警啊？”
說這句話的時候，韓相臣是笑著的。
真的就是在笑，眉裏眼裏，都帶著實打實的笑意。
可是看在那人的眼裏，突然就清楚地聞到了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味道。
疼。
尚未睜眼，首先襲擊著顧暖音感官的，就是渾身上下四肢百骸齊齊傳來的疼痛。
猶如筋骨斷裂，苦不堪言。
溢出一聲痛苦的吟叫，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首先對上的，就是韓相臣滿含擔憂的眼神。
而自己包滿紗布的雙手，則是被他緊緊地捂在雙手間。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安逸的氣氛。
如果不是因為味道不對，地方不對，顧暖音覺著，自己一定會感謝老天爺，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這種，能夠跟韓相臣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隻是……
眨了眨眼，剛剛想要扯一下嘴角，卻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疼。”
不開口還沒察覺，結果一個“疼”字出口，她才發現嗓子也是幹澀的厲害，聲音更加晦澀難聽。
“別亂動，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有傷，就安分一下成不成？”
盯上女人那張擦著藥水可謂是慘不忍睹的臉，韓相臣卻是滿目柔光。
如同看著世間最美的景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