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終於還是哭出來了
不該存在的禁忌？
大順怎麽就做了她的孩子？
想象裏他應該眼神清澈笑容歡快天真無邪，可是如今卻連在哪裏都不知道。
太多的事情讓顧暖音的神經幾近崩潰，似乎就連多一丁點兒的重量都再也負擔不起。
緩緩坐倒下去，就坐在那些公墓中間。
眼神迷茫，也沒有任何的恐懼。有的，隻是無盡的悲涼。
哪裏就是來祭奠某個人了，隻不過是想找個讓自己能夠光明正大地哭的地方而已。
如果真的說是要來祭奠的……
“那就隻能是來祭奠大順你的，還有……”
那些永遠，再也沒有可能能夠回得去的……愛情。
“大順，媽媽真的，舍不得你。
還有媽媽，如今的您，又在哪裏？”
從知道韓相臣的母親跟自己的母親蘇清淺之前的恩怨開始，再到現在這個讓她完全無法接受的事實，說是逃避也罷，不願也罷，顧暖音還沒有有過那麽一次，真正地想到過那個記憶深處，那麽心狠的女人。
雖然在曾經當著路漫兮的麵兒，她明確地說過不恨她，可是……
“又怎麽能不恨呢？”
當年的拋棄且不說，就單單是她當年的不負責任而導致自己如今跟韓相臣之間的這場虐戀，乃至於還牽連到了無辜的未出世的孩子，說不恨，那是假的！
“都已經這麽多年了呢，您找到您的幸福了，可曾想過您唯一的女兒，可能正在受苦？”
童年時候的陰影，那些長久以來被那個家庭所排斥，被父親所無視的委屈，合著失去大順的痛，與韓相臣隻能如此的絕望，悉數在同一時間湧上了心頭，襲上了腦海。
那麽多的情緒，帶著洶湧的姿態，沒完全讓人措手不及。
微微轉過臉，瞬間就紅了眼圈，剛剛抱起雙臂，將自己偽裝成自我保護的狀態，眼淚便傾瀉而出。
順勢將腦袋枕在膝頭，抽泣出聲。
一開始隻是壓抑著的悲慟嗚咽，可是越來越壓製不住，終於還是放開了聲音。
到了最後已經完全變成了嗷啕大哭，似乎是就連天空都感受到了這份悲傷，原本的陰沉壓抑更甚，沒過多長的時間，便扯來了一片片烏雲。
也沒有過上多長的時間，便真的就如之前司機說的那樣，豆大的雨滴開始往下掉。
一開始還隻是兩三滴，不一會兒便密集了，逐漸形成了傾盆之勢。
似乎是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條件，驀然抬頭，迎上那些雨滴，任憑眼淚肆意流淌。
很快的，淚水跟雨水便再也分不清了。
大雨嘩嘩地下，那一個人跪坐在那些林立的墓碑間，抖動著柔弱的雙肩哭的異常悲切。
將所有的傷心絕望，難過無助，全部都透過哭聲發泄了出去。
聲聲悲慟，傷心欲絕。
撕心，裂肺。
令聞者也要忍不住落淚。
也幸好此番情景是在無人的陵園裏，不然還指不定會引起多少好奇的目光來，因為哭的肆無忌憚，顧暖音自然也就沒有去在意周遭。
沒有在意到在她來了沒有多久之後，身後鬱鬱蔥蔥的鬆柏間，便多了兩道人影來。
從一開始到現在的大雨傾盆，都沒有移動過腳步。
“先生，要不您先回去吧，太太這裏我看著就好。
畢竟您的傷口還完全沒有愈合，萬一不小心淋了雨就糟糕了。”
因為雨聲嘈雜，助理小陳說話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顧忌，不怕驚動了不遠處的那個人。
雖然對於顧暖音他也有著自己的不滿，不過在這一刻那些不滿也隻能銷聲匿跡。
倒是身邊的男人，才真的讓他十分擔心。
接到司機電話的時候，他人就在醫院裏麵，不過是說了一下顧暖音現在所處的位置，便看到韓相臣毅然扒掉了輸液管的針頭執意要來。
怎麽勸，也是勸不住。
無奈之下，隻能請了醫生同行。結果哪裏知道醫生被留在了外麵不說，這鬼天氣現在居然還下起了雨。
他也是由不住地滿心焦躁。
結果誰知道這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才像是提醒了韓相臣一般。
“不用為我撐著了，既然她在淋雨，我陪著就好。”
伸手直接推開了小陳手中的傘，一任那些透涼的雨水也澆在自己身上。
不理會反應過來之後小陳的大驚失色，韓相臣微微眯眼，視線始終都膠在磅礴大雨中那個淡薄的背影上。
許久之後，才閉上眼睛微微舒出一口氣來。
“壓抑了這麽長的時間，終於還是哭出來了。既然是這樣，那我……終於也可以放心了。”
一場雨，陵園裏。兩個人，幾步的距離，卻好像是隔了千山萬水，再也跨不過去。
至於一邊的小陳則是急紅了眼。
……
都說眼淚承載了太多人的負擔。
有了跟相亦之間的那次深談，加上終於將心底的悲傷哭了出來，顧暖音果然感覺好了許多。
當然了，這也隻是心理上的，身體上，畢竟是淋了雨，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心事重重的沒好好吃飯，回去的當晚竟然就發起燒來。
好在有胡媽照顧，也沒有什麽大礙。
第二天，陽光明媚。
大雨過後的空氣分外的清新，就如同是顧暖音的內心一般。
雖然那些陰鬱還在，悲傷也始終如影隨形，不過至少已經沒有了一開始那種要死要活的心態。
臨窗坐了一日，而今再想起之前恨韓相臣入骨髓，甚至不惜給他下安眠藥想要同歸於盡的蠢事來，就忍不住想笑。
笑的滿心悲涼。
同時也終於下定決心。
“胡媽，你晚上去送飯的時候，麻煩給韓相臣帶句話吧。
要是他好的差不多有空了，就回來一趟。
或者是讓他的律師過來也一樣。”
有些事情，也是時候需要解決了。
什麽拖著他一生一世不放手，什麽自己不好過，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在知道了真相之後，這些話語也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不用多說，孩子也是她心底永遠的痛。
估計終此一生，大概都解脫不了了。
可是相亦的一句話說的也是沒錯的，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原處，生活總還是要繼續的。
倘若不活的精彩，又怎麽能夠對得起大順的在天之靈？
如果他看的懂，看到自己之前那麽瘋狂的舉動，就算是在天上看著，靈魂也是難安吧。
“這個……可能暫時不行。”
聽到顧暖音竟然主動提起要見韓相臣，胡媽的眼睛還稍微亮了一下。
不過隨即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怎麽亮的也就怎麽灰暗了下去。
“先生病情突然加重，搶救了好幾回，到現在人還昏迷著沒有醒過來呢……”
“昏迷？不是說之前人已經醒過來了？
那麽大的醫院，不至於會發生誤診的事情吧？”
更何況是韓相臣的身份還在那裏呢，醫院又怎麽可能會讓他隨便出事？
怎麽突然就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