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偶遇
並不陌生的動作，在當初簽署合同那天倒下去的時候，她也是用了這樣的動作，在自己耳邊說著那些讓她意外到抓狂的話。
那麽現在……
嗅著麵前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韓夢蘭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一時間四周光影錯亂，竟然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一般。
“蘭阿姨，偷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可喜歡你了。等到媽媽再生個小寶寶，我就跟著你一塊兒回家，好不好？”
“我跟你之間，並沒有什麽好說的。就像是那些死去的人，再也沒有可能會活過來一樣。
別跟我說你的無辜無奈以及不得已還有誤會那些廢話，我不會原諒你，我母親也不會原諒你。
還有你孫子，估計連他，也是不可能會原諒你的。”
“你……”
明明是相似的眉眼，然而想象中跟現實中，卻始終還是不同的。
沒有記憶中那個孩子純淨如水的依戀笑容，有的，隻是眼前顧暖音神情之間的冷峭。
大約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猜得到，韓夢蘭驟然抬頭。
眼神中的輕視鄙夷跟不屑，甚至還有怨恨統統不見，隻剩下了詫異，還有……不甚明顯的複雜。
也不想去細究那些複雜的成分到底是什麽，顧暖音漠然直起了腰身。
也不再去看韓夢蘭顫抖著唇角到底是要表達幾個意思，徑自轉身走了回來。
對上始終帶著慈祥表情的相亦，笑的客氣而疏離。
“看來奶奶是不需要我送回去了，爺爺你們這邊方便麽？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們叫車。”
什麽讓她來接，根本就隻是幌子而已吧？
事實上，想要跟自己說些什麽，才是韓夢蘭真正的意圖。
可惜的是，那些話，她卻已經是一點兒都不想再聽了。
也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地瞄了一眼神情落寞的老伴兒，相亦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我們就自己回去吧。車不用叫了，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一邊說一邊朝著出口的方向張望，果然已經在那邊守了許久的幾個保鏢收到指示，便快步走了過來。
見狀，顧暖音也沒有任何的遲疑，唇角掛著了然的笑意，很幹脆地就拽著莫司寇的袖子讓開了道路。
“那就，再見了。”
除了相亦點了點頭的動作之外，也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回應。
看著那道被保鏢推著離開，即便是坐在輪椅上，看上去也依然還是佝僂著腰身的背影，顧暖音沉默片刻，幾個跨步追上了相亦。
“爺爺，今天回去之後我就會讓律師將案件正式提交法院，提出控訴。希望你們……能做好準備。”
所謂的再見，也就是法庭再見的意思了。
活了這麽長久的時間，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相亦的一雙眼睛，早已經是看穿了很多的事情。
此時顧暖音那些未說出口的意思，也是全然明白。
先是緩緩點了點頭，最後還是開口歎息。
“想做什麽，你就盡管放手去做吧。這樁恩怨拖延的時間也已經太長了，是時候了結一切。
蕭家當年的慘案，也總算是可以得到應有的公道，你奶奶泉下有知，也該會瞑目了。”
這不是一個能讓人愉快起來的話題，每每提及，相亦的神情言語總是會變得異常沉痛。
就比如說此刻。
說完之後，竟然好像是被抽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臉色逐漸就頹廢了下去，朝著顧暖音擺了擺手，抬起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了機場。
留下顧暖音站在原地，滿心疑惑的思索著。察覺到身邊有人靠了過來，忍不住就開口問詢起來。
“剛剛那些話，你怎麽看？”
在來之前，陸翊年就曾交代過要讓他們注意這邊兩人的態度，好製定應對的方案。
然而事實上他們所遇到的現實情況完全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說，相亦最後的這些話更是透著古怪。
也跟著想了想，莫司寇送上了一個中肯的意見。
“大概是在表示，最後的結果不會變吧。”
不管怎麽樣，這一次當年蕭家的慘案，一定會被公平對待，該受懲罰的人，也躲不過去。
然而聽完他的話，顧暖音心底的疑惑卻是更加濃厚了。
所以說，相亦剛才的意思就是，在這個過程裏麵，什麽意外都不會出？
他憑什麽會這麽的肯定？還是又做了什麽，讓他們出乎意料之外的準備？
帶著不解，兩人也隨之離開。
不管韓夢蘭的反應有多麽的奇怪，也不管相亦那話說的有多麽的詭異，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
也的確是跟告訴給相亦的那樣，回去之後，顧暖音便打電話給陸翊年，對韓夢蘭正式提出控訴，上告法庭。
在等到開庭的日子裏，幾個人也算是足夠的慎重，連同陸翊年的幾個助理一起，顧暖音陪著，再加上一個莫司寇，熬了好幾個通宵做準備。
就算是起不了什麽實質性的作用，隻能倒倒茶水這樣的事情，她也樂意，莫司寇怎麽都勸不住。
並沒有說實話，打著幫忙出力的幌子，顧暖音卻也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都已經又過去了快半月的時間了，然而韓相臣那邊還是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就算是她再緊張再怎麽關注著自己的手機，卻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消息是從他那邊過來的。
打電話給陳賀去詢問，得到的卻永遠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真正要想的信息根本沒有。
又怕自己的無理取鬧打擾到他的治療而不敢貿然去醫院。
各種糾結下來，如果再不讓最忙碌起來，顧暖音都不敢想象，自己的日子究竟要熬過去。
然而就算是在這樣忙碌的日子裏，骨子裏麵的思念跟擔憂，也還是在狠狠地折磨著她。
一直持續到了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去忍得下去，她還是去了醫院。
今天是開庭的日子，雖然明知道不大可能這麽快就會有結果，顧暖音還是由不住地有些緊張。
怕會出現一些出乎自己預料之外的變故。
為了給自己找點兒勇氣，也為了實在忍受不了的擔憂，她起了個大早，趕在正式開庭之前的一個小時，趕到了醫院。
沒有任何的停留，就直接殺去了陳賀的辦公室。
結果大老遠就看到一個抱著孩子的護士正從他辦公室裏麵出來。
本來是不想去理會的，畢竟她時間有限。
然而或許是那個護士抱著的嬰兒臉朝著她的緣故，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孩子竟然咧開嘴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