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說不來就不來了?
五公主慢慢地笑起來,聲音綿軟,“我自有用處,你不必擔心。”
這些小藥丸足可以讓她因接連不斷的傷寒而虧空的身子,補點氣力,不會那麽虛弱,也不會那麽容易死。
她拉住淩初然的手,笑得像朵暴風雨中顫巍掙紮盛開的的小白花,“謝謝你,然娘。”
若是沒有淩初然,恐怕這如地獄一般的生活她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你若真想謝我就多說些心裏頭的話,我不願你老是自己一人憋著,活的這麽辛苦。”
淩初然有些埋怨,兩人手帕之交,感情深厚,她對菱娘更是無話不說,無絲毫隱瞞,可菱娘的心似乎藏著很多東西,總是沉默地笑著。
五公主笑容慢慢淡了點,黑黝的眼眸似大海,麵上平靜,深處卻是暗潮洶湧。
“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她輕飄飄的嗓音在室內散,眉眼淡淡,“這就是我的心裏話。”
淩初然覺臉上發熱,別扭道“你每次都拿這話哄我。”
“對了,還有些日子就到百燈節了,你好不容易病愈,可要養好身子到時我們一起賞燈、放燈,再去坐遊船。”
聞言,五公主露出向往的神色,可隨後失落道“燈節人多雜亂,恐怕我無法與你一道同遊。”
母妃是不會讓她出去,就算她苦苦哀求也是無濟於事。
人人都道,百燈節的盛況繁華,燈光璀璨,她卻一次都未曾看過。
淩初然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吐槽道“貴妃娘娘就算是為了你的身子,也看管的太緊了,連一點喘氣的功夫都不給你,若是我父王和母妃如此拘著我,我怕是一刻都呆不住。”
舉宮皆知梅貴妃有多‘寵愛’五公主,在五公主病重時衣不解帶的照顧,日夜操勞,更是求遍名醫想要治好五公主先天不足的病症。
限製五公主的飲食和出行,見的人都要經過她的同意才可,若不是皇上發話梅貴妃甚至連太學也不想讓五公主去。
麵對淩初然的話,五公主嘴角的弧度顯得僵硬。
“南平郡主,戌時將至。”輕紗外宮女的聲音傳來。
昭國皇宮戌時關宮門,宮門一關,除非有昭帝手諭否則無法出宮門,而宵禁的鼓聲是隨著依次關上的宮門而響起,到時候街道上有巡視的金吾衛,除非持有官府的文書否則不得在夜間往來行走。
淩初然有些不舍,可也不得不走,“菱娘你可要快快的好起來,我在太學等你。”
五公主淡笑著點頭。
淩初然剛離去就有宮女進來將掐絲琺琅花鳥圖案的暖爐滅掉,室內的溫度慢慢往下掉,五公主無比熟悉的寒意順著脊椎骨一點點地爬上來。
她的身體自打娘胎就弱,心悸、懼寒、都是天生自有,就算已春末,她還是比常人要來的怕冷。
宮女行到五公主麵前,行禮道“煩請公主把東珠交由奴婢。”
五公主麵無表情地將金絨萬字紋錦盒交給宮女。
待到室內恢複平靜,五公主仿佛雕塑一般坐在椅上,窗欞外的夜更深了。
卯時鼓聲起,綿綿不絕,宮門依次打開。
一大早來上職的王院使邁著老寒腿剛到禦醫院口就差點沒被淩雲遮一張陰沉沉的臉嚇得撅過去。
“殿下有何貴幹,你若是要看醫就進去,躲在門處嚇人是作何。”
“本殿有件事還要王院使來解惑。”
淩雲遮淡淡道。
一名質子還想要他解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處境,王院士剛想拒絕膝蓋骨忽地隱隱作痛,他話一轉,“進去說話、進去說話。”
差點忘了,淩雲遮此時搭上蕙蘭郡主這尊混世魔王的船已然不一樣,他還需小心對待。
聽過淩雲遮的來因後,王院使胡子一抖,斬釘截鐵道“荒謬、怎麽可能。”
“自古以來腿骨斷裂,無百日不可複,”王院使板著臉,認為淩雲遮是在逗自己,說話也不客氣,“殿下若是想找人取笑逗樂,那就找錯地方了,醫理一事豈是能拿來胡說的。”
“我就不送殿下了。”
淩雲遮和牽風屁股都沒坐熱就被王院使冷嘲熱諷地‘送’出來。
在回去的路上,淩雲遮神情若有所思,在找王院使之前他也問過其他幾名禦醫,都是一樣的說法,傷筋動骨非百日不可複,像他口中所說的不過月餘就可行走自如的例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牽風猶自氣呼呼,“虧他們還說院使乃是禦醫院內醫術最為高明的禦醫,我瞧著王院使也不過是徒有虛名。”
得出來的結論和其他禦醫無異。
要都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子,殿下的腿又是怎麽回事?
牽風將大門閂上,轉頭看向丟掉拐杖在小院子內自如行走的淩雲遮,不由生出一個疑問,難道殿下天生就比常人的恢複速度要來的快?
話說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呢?
“收起你奇怪的想法。”
一眼就可以看出牽風腦袋裏胡懵懵的想法,淩雲遮毫不留情地給他潑冷水。
他很確定自己是一個普通人,唯一奇異的也就隻有他和程蕙心的兩次接觸。
既然右腿可以在程蕙心奇異的力量下快速恢複,那他的癔毒呢?
淩雲遮揚聲道“今日怎麽不見她來?”
淩雲遮問得模糊,牽風卻聽懂了,他放下手上的草藥,奇怪地反問道“殿下忘了,昨日蕙蘭郡主打發人來過,說是今日要教八公主做花燈,無法前來。”
淩雲遮一愣,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花燈?”
就為了教一個女娃做花燈說不來就不來了?
她的報恩就這般廉價!!!
“對呀,還有幾日就是昭國的百燈節了,聽說宮門口早就架起了燈樓,”牽風以為淩雲遮有興趣,興致勃勃地解釋道“昨日內宮局也送了些製花燈的竹條、紙、還有木條,殿下也要做一個嗎?”
淩雲遮沉下臉,冷哼一聲,“不過是小孩玩物,無趣之極。”
牽風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淩雲遮轉身入了裏間,往年他和殿下也是要出席百燈節的宮宴,每人持燈而行,不都是慣例,殿下為何這般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