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待在她身邊更為礙眼
像是終於享受夠程蕙心羞惱又不安的樣子,淩雲遮大發慈悲的開始挑選。
漆盤內有紅雕漆五福捧壽鼻煙壺、巴掌大的盤金鏤雕山水錦扇、金絲編成的小獅子還有幾個打著萬壽、福字的絡子,其中最吸引他視線的是角落上用十字盤扣打好的墨石,在陽光下其中點點鎏金像天空中閃爍的星子。
他的手才探過去就在半空中頓住了,半晌之後玉白的指節越過那塊墨石,隨意的挑起一個物件,“就這個吧。”
程蕙心視線鎖定後愣了下,忙阻止道“要不你換一個吧。”
淩雲遮挑眉,眼神挑剔的把掛在指上晃蕩的樣式鮮活的香囊掃視了個遍,“不是郡主說了盤中之物隨我挑選,怎麽現下又反悔了?”
“還是說這香囊對郡主有什麽特別的的意義?”
拉長的尾音像是在暗示什麽,淩雲遮的眼神變得幽深。
“沒什麽意義,”程蕙心懊惱道“你若真想要拿去也罷了。”
雨濃個粗心貨,讓她隨意在東暖閣內挑點物件怎麽就把這個香囊一起拿過來了。
上次季玉澤將香囊還給她的時候,她就不想要,可當時候還在去往驪山的路途上不方便丟,後麵在行宮之內因為黑熊的事情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沒想到晴光還把這個香囊一起收拾了回來,還放在東暖閣之內。
雖說這香囊給淩雲遮倒也沒事,可她心裏就覺得怪怪的,才忍不住出言阻止。
“當真給我?”淩雲遮慢條斯理地問了一遍,微顫的長睫在眼瞼處打下一道剪影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程蕙心摸了摸鼻子,大氣道“隨便你。”
“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我還正想扔呢”
她的喃喃自語被淩雲遮聽在耳邊,壓抑的眉眼微鬆,“牽風,把酒拿過來。”
牽風臉色古怪的去取了幾個素白的瓶子放在程蕙心麵前。
程蕙心咽了咽口水,眼神發著光,“這些我可以都要嗎?”
心情極好的淩雲遮也不折騰她,“郡主若是喜歡就都拿走。”
“哎”牽風叫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被淩雲遮輕飄飄的眼神逼回去。
程蕙心開心極了,“淩雲遮你真好。”
說完就招呼著雨濃把果酒帶回去,今晚她要多喝點。
看著主仆二人離開的背影,牽風心痛地喊著,“殿下,你怎麽就全部給了她。”
那些果子酒也是花了大力氣才偷運進宮中,為的就是引誘程蕙心自動將那塊墨石要回,誰知殿下竟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不僅錯失盡在眼前的墨石,還拿了個無用的香囊,誇口讓程蕙心將所有的酒都拿走,這算什麽事啊!
殿下怎麽一碰上程蕙心就變得如此怪異,該不會被下了蠱了。
淩雲遮指腹摩挲著香囊上細密的針腳,眼神微眯,“她那麽蠢又貪嘴,想要回來也不是難事,暫且先放她那也無礙。”
比起那塊墨石,這個香囊待在她身邊更為礙眼。
牽風無語了,既然不急著那他們弄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麽。
淩雲遮忽然向後退了兩步,以一種極為嫌棄的表情看向試圖想伸手探上自己額頭的牽風。
“離遠點。”
牽風望著淩雲遮快速遠離的背影,誹腹道,殿下的體內沒有蠱蟲,那怎麽解釋近日來反複無常的行為和陰晴不定的心情?
難道是程蕙心身上有蠱蟲?
這頭程蕙心才抱著瓶子興衝衝地回到撫痕殿就撞上剛出來的荷露。
“荷露?”
荷露笑容滿臉的迎上她,行禮道“郡主回來的正巧,奴婢帶了皇後娘娘的話。”
程蕙心聽完她說的話,低頭瞧瞧懷裏的瓶子,語氣有些不情願地問道“明日再去叔母那不行嗎?”
她好想馬上就把這些小寶貝寵幸了。
但皇後燒香禮佛多年,殿中連葷腥都甚少見,至於酒之類的那更是不可能,她也不能把小寶貝們帶過去。
荷露為難道“娘娘就說讓郡主最好今夜就過去,郡主若是無事還是收拾一下就過去吧。”
她瞧見程蕙心正猶豫不定,想起侯嬤嬤叮囑的話,讓她無比一定要盡快將程蕙心請過去,不要拖時間。
“皇後娘娘從行宮回來之後就一直沒睡好,近日都憔悴了不少,要是郡主陪伴在身邊,想必會鬆快不少。”
話都說到這程蕙心再不去就該對不起她一直以來營造出的叔母小甜心的角色。
程蕙心以一種極為不舍的目光把瓶子交托給雨濃,“放在東暖閣的珊瑚迎門櫃裏,切記給我鎖好了。”
“走吧。”
程蕙心前腳去了鳳鸞殿,後腳李忠就得了消息,心下感慨皇後聰明了,手腳都利落了不少。
他喚過兩名小內侍,耳語了片刻,兩名小內侍轉身離去,背影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今夜的天格外的黑,星星仿佛都被潑天的墨色遮掩住,連閃爍的最後星光都消失了。
牽風是過了兩日之後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先是禦膳房送來的吃食發酸發臭,再就是原本固定時間送份例的內宮局一直到現在都沒見人影,殿下每日所用的柳枝、青鹽還有書寫時的墨硯、宣化紙都快用完了。
最不對勁的是一直以來放縱讓他們取草藥的禦醫院,忽然以今歲苦夏草藥不足為由,不讓他們拿了。
牽風再傻也知道這是有人在針對他們,在禦醫院那碰了一鼻子灰後,忙亂亂地跑回清寒殿,“殿下、殿下”
他喘著氣,才抬眼就見到淩雲澤正麵無表情的將才從程蕙心那得來的香囊扔在焚燒的銅爐之中,一時他也忘了要說的話,疑惑道“殿下你為何要將它燒掉?”
多可惜啊,那可是好幾瓶果子酒才換來的。
淩雲遮麵無表情,眸光淡淡,“你不是有事要說?”
牽風這才想起,頓時氣憤地將事情說了一通,憤憤然道“他們都是得人授意,不然怎麽會兩日的功夫就變了態度。”
“就連禦醫院也是,王院使還陰陽怪氣地說因為清寒殿,他們禦醫院裏的草藥都不夠用,讓我別往他那去。”
牽風呸了一聲,罵道“前些日子我在禦醫院內可沒聽那些藥童們說院內草藥不夠使,王院使滿口胡話,分明就是故意的。”
“殿下,你說會不會又是五皇子在背後攛掇人做的。”
淩雲遮斂眉,目露沉思,“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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