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民國戲子的救贖（49）

  初夏降臨。


  船上的人在甲板上消遣找樂子，熱熱鬧鬧了大半夜，直到凌晨方散去。


  沈慕年拖著有些沉醉的步伐，慢慢下了樓，進了最下一層船艙。


  他在走廊上清理了下衣物。


  然後才拉開了船艙的門。


  門開了。


  少女就坐在柜子旁，看著梨花發獃。


  沈慕年今天醉得厲害，但並不願意讓她知曉這些事情。


  他走到柜子邊，慢慢單膝蹲在顧遙面前，開口的聲音，依舊平靜低緩：


  「怎麼還沒睡？」


  說罷，又似想起了什麼，主動離她遠了些。


  沈慕年原本是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了她。


  少女卻像是突然醒神，猛地轉頭看向他。


  沈慕年原本以為，她會像昨晚那樣發火.……可她沒有。


  在他愕然的眼神中，少女伸手拉住他，然後輕輕地抱住了他。


  「我想你了。」


  這句話，只有淺淺的氣音。


  在沈慕年的耳畔響起。


  怎麼還沒睡？

  因為……我想你了。


  沈慕年除了戲里，沒聽過幾句情話，可顧遙這句話，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動人。


  他的心裡，只剩下一片柔軟。


  少女的頭，輕俯在他的肩上，沈慕年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卻能感覺到。


  抱住他的人，無比的珍重他。


  他終於還是沒忍住，試探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正好，你沒睡.……陪我去甲板上透透氣可好？」


  顧遙以為他是想醒酒，散散身上的味道。


  便點點頭，主動伸手扶住了他.……

  凌晨的甲板上，空無一人。


  海風有些涼意。


  但也在瞬間，刺激得人多了幾分清醒。


  沈慕年牽起顧遙的手，有目的地往前走。


  最後，在一排長椅前的凳子邊停了下來。


  凳子上，有個不算大的紙盒。


  「過來。」


  男人伸手，拍拍椅子，讓她坐下。


  然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慢慢抬手，揭開了盒子。


  「這是……」


  顧遙看著盒子里，那個小小的蛋糕。


  一時有些愣神。


  「今天是你生辰.……我找廚房的人喝了酒，讓他們幫忙做了個蛋糕。」


  他這般說，也是在解釋，自己只是在同人普通的喝酒而已。


  以免顧遙生氣他的『死不悔改』。


  生日蛋糕，是權貴家才時興的慶祝方式。


  並不算常見。


  顧遙看著，面前這個蛋糕其實做得很粗製濫造，但是卻莫名地觸動她。


  哪怕，這個生辰其實與她無關。


  這是顧十一的生日。


  連她，也只是個旁觀者。


  可顧遙一抬眼，便看到男人低笑著看她，輕聲道：

  「阿遙.……生辰快樂。」


  顧遙鼻子一酸，竟一時有些百感交集。


  「007，你聽到了嗎？」


  顧遙沖著007輕聲道。


  「他說的，是……阿遙，生辰快樂。」


  不是顧十一，是阿遙。


  007沒說話，它默默看著象徵著顧遙情緒的數據條，慢慢升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然後，又跌回了0。


  就像是，一聲輕輕地，愉悅地「啵」的氣音。


  五月，凌晨的星空，乾淨又清朗。


  星空之下，海浪之上。


  傳來少女嗚嗚嗚的聲音。


  還有男人略略無措地安撫聲：「怎麼了，是蛋糕太難吃了嗎……他們沒經驗，不好吃就少吃點吧。」


  「沒哭.……是風太大，迷了眼。」


  少女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欲蓋彌彰。


  顧遙哭不下去了。


  蛋糕其實不難吃，她只是有些感動。


  她從沒過過生日.……屬於阿遙的生日。


  沈慕年眼睜睜看著，少女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往嘴裡塞蛋糕。


  偶爾還會強行餵給他。


  「這是我，過的，最棒的生日啦！」


  少女沖著他笑。


  嘴角上揚，眉眼彎彎，被船上的燈光映照，顯得無比燦爛。


  讓沈慕年的心，也無端明亮起來。


  叮——


  好感度沈慕年→顧遙：91%

  「要是你喜歡，以後只會一個.……比一個好。」


  男人開口承諾，鄭重得如同在許願。


  承諾和好感度的雙重糖衣炮彈下，顧遙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她高高興興地點了頭。


  吃完蛋糕，顧遙強撐著原身身體的倦意，要看星星。


  男人站在一旁，微微俯身，撐著欄杆，去看夜色中的海域。


  黑沉沉的，除了月色的倒影，什麼也看不清。


  只有海浪聲，帶著幾分激蕩。


  「明天.……該說今天了，一大早，就能到南區的港口.……希望一切順利。」男人小聲道。


  顧遙附和得點點頭。


  「主人，閆紹文的人，已經在港口守著了……怕是順利不了。」


  007滿臉憂愁。


  閆紹文如今有女主的氣運雙倍加持，主人拖著個這麼廢的身子，兩方對上，豈不是很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