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光明神必須死（13）

  光明石的柔光，被蒼白的手，完全覆住。


  漸漸暗了下去。


  男人的眸光，也如同湮滅的星光般，再次灰寂。


  「我果然……是被徹底放棄了嗎？」


  光明石響應了他，卻依舊沒有賦予他消失許久的神力，沒有神眷，沒有魔法天賦。


  什麼都沒有。


  更像是對他夜以繼日的祈願，給予的一絲憐憫。


  「聖子.……伯爵府的那顆星星，已經啟程來了卡薩。」


  蒼老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是大祭司。


  這個聖殿里，僅剩的還有微弱魔法能力的人。


  聖子沒有應聲，只是微微側過頭，看向聖殿巨大的窗口外。


  夜色如墨，寥無星辰。


  灰藍色的眼眸，也帶上了幾分寂寥。


  他緩緩開口，問道：


  「我們的那顆星呢……他在哪兒？」


  大祭司蒼老的面容，有了一絲動容，看著聖子，如同看向自家孩兒那般慈祥：

  「他……尚未有具體的消息，也不知為何，幾次占卜都只能被迫中斷。」


  就像是有人在刻意，阻止他的窺探。


  又或者，是他已經太老了，魔法能力，也日漸微弱的緣故。


  「雖然伯爵府的那顆星星，有些古怪.……但是魔法元素卻日漸恢復，還是以伯爵府為中心，神選中了他，我們便只能順應神的旨意。」


  大祭司看著男人俊雅如神的側臉，這般的人兒，生來就該是被神偏愛的。


  曾經也的確如此。


  直到10年前，伯爵府的那個少年出現。


  12歲的少年，瞧著一腔熱忱，通過考核進入了騎士團。


  又借著伯爵府私生子的便利，得了聖子的憐憫，以此接近同為少年的聖子。


  聖子年少，日復一日在聖殿中學習，從沒有朋友，也無法輕易與人交心談話。


  但那少年，卻彷彿得天獨厚，生來便知如何討人歡喜。


  即便慢熱冷淡如聖子，也漸漸將他當成朋友，甚至憂心他在伯爵府的處境，偷偷教習於他。


  變故，是發生在聖子15歲那年。


  秋日祭典之後，二人偷出聖殿，前去秋日森林看冰原狼下崽。


  再見到時，是一身是血的少年，背著昏迷的聖子，返回聖殿。


  「奧斯卡未能保護好聖子，愧對光明神的庇佑，從今日起，自願被遣返，十年之內，不得踏入聖殿半步。」


  十年不入聖殿，十年之後再重新參加考核，這樣的誓言和決心，對一個伯爵府的私生子來說，無異於是自斷前程。


  連向來嚴苛的大祭司，當初都忍不住有些動容和心軟。


  直到，在聖殿中昏迷數日，高燒不斷的聖子，醒來后.……

  大祭司在聖子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神力。


  才驚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十年，伯爵府為了一個私生子，這麼韜光養晦……」


  大祭司搖了搖頭，蒼老的聲音透著幾分悲憤：「若非占卜所得，又有誰會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便能將整個伯爵府大權，都收入囊中？」


  可是那個少年做到了。


  「如今，他有所動作，必然是沖著聖子您在神殿之中的地位而來。」


  大祭司的話，讓看向窗外的男人，終於回頭看了過來。


  「去尋.……那顆，屬於我們的星星吧。」


  他並不在意，聖子的地位，被誰動搖。


  只在乎，是誰來守護沉風的子民。


  會是誰，他不知道。


  但一定，不能是伯爵府的那顆。


  至於原因……

  聖子看向再次黯淡的光明石，垂下了眼眸。


  光明石沒有恢復往昔，意味著它依舊沒有等來新的光明。


  意味著.……伯爵府的星星，並非光明的使者。


  那個曾經用騎士之劍，斬斷聖子與光明神羈絆的少年，絕不會是沉風子民的真正歸屬。


  「您，難道忍心看著您的信仰者們，從此墮入黑暗之中嗎.……」


  男人輕嘆了一聲。


  撫過光明石的指尖，微微有些發麻。